第1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文 / 海棠落
第一百五十三章
欣悅見狀，心下一驚，當即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肚子，快速站起，欲躲過她的攻擊。
然而，就在下一刻，賈如兒竟突然之間摀住肚子，嬌媚的臉龐扭作一團，整個人快速蹲下身去。
「啊……痛……」
呼痛聲從她口中溢出，她的聲音，忽然之間，變得那麼尖利刺耳。
一直站在她身後一步開外的紅玉見了，連忙一臉緊張地來到她身旁扶住她，臉上的表情，帶著緊張地問道：「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欣悅見她未能靠近自己，方纔那忽然之間升起幾分驚懼之意的心，總算稍稍平穩下來。
只見她定了定心神，而後說道：「你家夫人，不過是在承受我本該承受的苦而已。」
「你說什麼？」
紅玉一聽，滿臉驚訝，眼睛瞠得如銅鈴那般大，目光中，滿是害怕地看著欣悅。
「夫人給你下的，可是無解的鶴頂紅啊！」
「你說什麼？」
欣悅聞言，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鶴頂紅，這個曾經在電視劇裡看過無數次的無解之毒。
想不到，竟然真的存在，並且，還差點兒被用到自己身上？
心裡，如同海浪一般波濤洶湧，賈如兒竟然如此恨她嗎？恨到，居然不惜下鶴頂紅毒害自己？
但是，如果說，此鶴頂紅，與電視劇武俠小說中所說的鶴頂紅，是同一種的話，那不是應該很快斃命的嗎？
為什麼賈如兒竟是如此痛苦的模樣？卻始終不曾死去？
這一刻，欣悅只覺得心裡慌亂極了。
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可憐同情賈如兒嗎？
絕對沒有！只是，不曾想到，今日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竟然會惹出性命攸關之事來。
即便賈如兒再怎麼設計她，欣悅作為一個現代人，擁有現代的道德觀，還是不認為，她罪可至死。
可是，她雖無心害人，別人卻已對她起了殺心。
心中，一片慌亂著。
欣悅也不禁愣在了原地，現在，該怎麼辦呢？
就在此時，遠處，已經可見有一個夥計帶著兩名男子，正快速向此處走來。
沐辰和風清楊皆是練武之人，大老遠的，便看見亭子裡的情況。
心知可能有事發生，心下略一琢磨，兩人竟是同時開口：「夥計！」
沐辰見狀，主動停下，先讓風清楊說。
「誒。」那帶著他們進來的夥計，口中應了一聲，而後問道，「二位客官，何事？」
「你送我們到這裡就可以了，我們自己過去。」
見沐辰不說話，風清楊便滿面沉穩地開口說道。
「這……」
那夥計似是不太放心，老遠地看了那亭子一眼，又看了看眼前這兩個身材挺拔臉色冷凝的男子，帶著幾分怯怯地聲音說道：「好吧。二位客官，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那座亭子裡。」
夥計說著，生怕他們找不到地方似的，指了指那座涼亭。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離開了去。
沐辰和風清楊互相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但是，卻是十分默契地足尖輕點，運起輕功，快速向那處飛去。
所以，當這兩人的身影翩然而落在亭子外之時，紅玉所在的方向，正好眼尖地瞧見。
於是，也不管那痛得滿臉糾結的賈如兒，連忙小跑出去，撲到風清楊身旁，一邊抽噎著，一邊說道：「主子，您快去看看夫人吧。小王妃下毒謀害夫人呢！」
風清楊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抬眸看了一眼正向此處望來的欣悅，隨即便快步向涼亭之內走去。
沐辰聞言，亦是覺得驚訝不已。但是，看向欣悅之時，卻見她臉上，竟也有幾分慌亂之色。
心下略一思索，便快步來到欣悅身旁，伸手攬住欣悅的腰間，溫聲問道：「欣悅，發生什麼事了？」
一旁的紅玉聞言，生怕場面不夠亂似的，伸手指責道：「小王爺，是她，是她要害我們家夫人！」
「如兒，如兒，你怎麼樣？」
風清楊一進涼亭，便見賈如兒滿面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肚子，口中不斷發出疼痛難耐的呻吟之聲。
「清楊……清楊……你來了。」
賈如兒此刻，真的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不要下無解的毒。現在可好，就算清楊的醫術再怎麼高超，她也沒救了。
但是，她也絕不會讓欣悅好過！
「清楊，小王妃，小王妃她竟然下毒害我！」
賈如兒的臉色，迅速慘白下來，但是，口中指控欣悅的話語，倒是拼勁了全力似的，說得挺流利的。
指責之聲，聲聲在耳，欣悅唇邊溢出一絲冷笑。
這賈如兒，真是相當可以，要死了都不讓她太平！
風清楊聞言，目光之中，帶著懷疑之色，看向欣悅。
而欣悅，在看到他眼中的不信任之時，心裡不知怎的，竟有一種非常不適的感覺一擁而上。
只聽「啪」地一聲，一張請柬被響亮地摔在桌子上。
「這張請柬，是我今天中午收到的。我要害人，竟然還是被害之人請我，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一對主僕，真不愧是主僕啊。
睜著眼睛說瞎話誣賴人的本事，都是這麼的厲害。
腰間那緊摟著自己的大手，正無聲地傳遞著他的信任。
欣悅滿目感動地看了沐辰一眼，而後說道：「沐辰，我們走。」
語畢，便頭也不回的，與沐辰相攜離去。
「欣悅，我相信你！」
在他們兩人轉身離開之際，風清楊堅定的話語，飄至耳際。
欣悅的步伐，微微停頓了一下，但是，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就這麼離開了去。
倒是沐辰，不禁回頭看了他一眼，而後，便與欣悅，一同舉步離開。
而那躺在風清楊懷中痛的眉宇糾結的賈如兒，在聽到風清楊的話語之時，倏然間，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紅玉似乎還不甘心一般，還想開口強調：「主子，真的是小王妃謀害……」
「閉嘴！」
風清楊佈滿陰狠的嗓音響起，面色不善地狠狠瞪了一眼胡說八道的紅玉。
右手三指覆上賈如兒的脈搏，探看了稍許之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又從裡面倒出一粒藥丸，連忙喂賈如兒服下。
只一會兒的的工夫，賈如兒的疼痛，便緩解了許多。
那依舊有些蒼白的臉上，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一般：「清楊，你能解鶴頂紅之毒？」
風清楊聞言，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只是冷聲問道：「你現在能起來了嗎？」
「能，只不過，還要你扶著才行。」
賈如兒狀似虛弱地往風清楊身上靠去，卻被他側身閃過，命令道：「紅玉，扶著夫人，我們回去！」
「是。」紅玉連忙滿臉怯意地垂首答應道，隨即，便來到賈如兒身邊，將她從地上扶起。
一行三人，就這樣離開了臨風雅居。
一場鬧劇，看似，就這樣收尾。
不遠處的六皇子皇甫文玨，眼見著鬧劇收場，意興闌珊地撇了撇嘴角，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向一直跟隨在自己身旁的隨從使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連忙轉身離開，收拾殘局。
其實，賈如兒早已事先買通了臨風雅居的一個夥計，方纔，皇甫文玨老遠就看見有個夥計鬼鬼祟祟地朝此處張望，於是，為了不將事情鬧大，他連忙命人把那夥計抓了起來。
要知道，在臨風雅居之內毒害人，若是被衙門的人發現了，也是殺頭的罪名。
方纔那情形，如果事情真的鬧大了，恐怕，欣悅就要惹上一身官司了。
而以他六皇子的身份，即便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也絕對不可能出面作證。
可是，不知為什麼，皇甫文玨的心裡，就是不希望欣悅惹上麻煩。
所以，遵從自己的意願，暗中出手幫了她一把。
就算，她並不知道他暗地裡做的這點舉手之勞之事，但是，他卻甘之如飴。
一直到走出臨風雅居的大門之時，欣悅的心，仍然顫抖個不停。
她真的無法想像，賈如兒會因為喝下那杯茶而喪命。
沐辰見她渾身微微顫抖，滿面關心地問道：「欣悅，你還好嗎？」
欣悅木木地看了他一眼，而後說道：「怎麼辦？沐辰，我好害怕。」
「沒事的，不用怕，萬事有我在。」
沐辰的手，動作輕柔地捋著欣悅的背，似是為了緩解她此刻的懼意一般。
臨風雅居的旁邊，十八鐵騎之一正坐在馬上，見他們出來，連忙駕著馬車迎上前來：「小王爺！」
說話的語氣，恭敬，而又冷漠。
「嗯，快些回府！」
沐辰也不廢話，說著話，他已經將欣悅扶上馬車，自己隨後鑽進車廂裡。
伴隨著馬兒的一聲嘶鳴，馬車，緩緩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前行起來。
風清楊與賈如兒出來之時，看見的便是沐辰的馬車，快速離開的場景。
心裡那揪捅般的痛楚感再度湧上，他卻極力壓下，而後，與賈如兒和紅玉，上了自己的那輛馬車，往另一個方向快速行去。
「沐辰，鶴頂紅究竟是什麼毒藥？」
坐在馬車之內，欣悅仍然心有餘悸地開口問道。
「鶴頂紅，又名肝腸寸斷，喝下此毒之人，腹內肝腸一寸一寸斷裂。直到……死亡。欣悅，那賈如兒中的，竟是鶴頂紅嗎？」
「嗯。」欣悅點了點頭，「的確是鶴頂紅，那這毒，有解嗎？」
「沒有。」沐辰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即便是清楊的師父西門無涯，亦是研製不出此毒的解藥。」
欣悅聽了沐辰所說，原本的內疚、害怕和擔心，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見了。
她實在是想不到，賈如兒的心腸竟是這麼的惡毒。
恨她，竟已恨到要用這種折磨人至死的毒藥。
肝腸寸斷啊，想一想都覺得恐怖。
那樣的疼痛，那樣的折磨，如果自己真的喝下那杯茶，那豈不是？
思及此處，欣悅不禁一陣後怕，還好，還好自己提前到了臨風雅居。還好自己所坐的亭子，正好可以親眼目睹到賈如兒她們所做的一切，不然的話，今天自己真的會被那鶴頂紅之毒毒害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