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十六章 傻瓜 文 / 海棠落
第八十六章傻瓜
此時此刻，正是黎明將近破曉將至之時，天外比起夜裡任何時候都要黑暗。然而，沒過多久，隨著第一道曙光的出現，天與地都被光亮普照。
沐辰躺在書房的軟榻上，看著窗外天光大變，心裡鄭重承諾，無論如何，他會將風家之事盡快了結，助欣悅脫離這裡。
早膳之前的請安日日必做，最近幾日，王媚兒和那風清祥頻頻出現在廳堂之內，合力將風家產業最近的糟糕境況說給太奶奶聽。
然太奶奶雖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卻始終不曾說出丁點兒關於風家寶藏之事。
這可急壞了風清祥和王媚兒。
這不是，兩人此刻正在牡丹園內商討此事。
「娘，你看，你都潛伏在風家這麼多年了，至今仍然沒有丁點兒消息，會不會是消息有誤啊？」
風清祥此刻一身草綠色華衣錦袍，手中端著一杯茶水，面兒上的表情卻是極為擔憂的。
「不可能。主子的消息不會有誤。我覺得，倒是有另外一種可能。」
王媚兒一臉凝重，臉上的表情滿是思索，而後不待風清祥發問，已經自說自話地解釋起來：「有可能風家的確有這一批寶藏，但是卻在這兩代失傳了開啟寶藏的方法。」
「啊？那可如何是好？」風清祥一臉驚駭，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這事兒若是辦不成，那人將會如何對你？」
「這個我也不知，不過最近幾日，我會把這邊的情況都傳給主子，再由主子定奪吧。」說及此處，王媚兒又看了看風清祥，道，「清祥，我有種預感，我們待在風家的日子，不會太久了。屆時，你便跟著娘去給主子效命吧。」
王媚兒想著，如果一直探不到風家寶藏的消息，再加上風家產業現在逐漸衰敗，只怕是再過個一年半載，便要撐不住了吧。到時候，主子一定會將自己召回去的。
「娘，這些我都依你。只不過，到時候風清楊那啞巴媳婦兒，你可別忘了將她給我。」風清楊似乎並不在乎自己在哪裡，相反的，在這種時候，他依然是美色當先。
「呵，看來你倒當真看中那小丫頭了。這個沒問題。我答應你。那丫頭，我也喜歡得緊。老實又懂禮，長得又水靈得緊。」王媚兒滿口答應著，此時的她，卻根本不曾想到，他們，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
「那兒子就先謝過娘了。」風清祥得了允，自是滿面喜色。天知道，他心裡整天都在想著那個丫頭。只可惜，無論他怎麼在風家花園裡轉悠，也很難再碰到她一面。唯一的幾次碰面，也幾乎都是在這幾日早上請安之時。
今天是祥雲酒家開業之日，由於事先的宣傳非常到位，因此，一大早的，門口已經圍滿了人。此番盛況，倒是不免令同街上的另外幾家酒家看得眼紅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所有的事情昨日都已就緒，一大早，一樓的大廚們已經率先忙碌起來。
要說起來，這一樓其實就是吃大鍋飯的，主要消費群體便是普通平民百姓。雖說一餐兩個銅板屬實便宜了些，但是，欣悅的主要目標是薄利多銷，是以，在這之前，她可是充分做好了市場調查的。
伴隨著辟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起，酒樓總算是正式開張營業了。然而，出乎欣悅意料的是，鞭炮放完之後，竟有一隊舞獅小隊穿過人群從遠處而來，而後便直接在祥雲酒家門前轉起圈圈來。
欣悅滿目好奇，看了看一直伴在自己身側的沐辰，見他兩手一攤聳了聳肩，看來，這事兒不是他找人做的。那麼，會是誰呢？
帶著疑問，看完整個舞獅表演，周圍圍觀之人群情激奮，口中津津樂道。
隨著舞獅隊的表演結束，來湊熱鬧的人群才紛紛湧進酒樓之內。
很快，擁擠的人潮變成了一條長長的隊伍。隊伍分成兩排，一排是平民百姓，都是來吃一樓便宜的大鍋菜的。另一排則皆是一群富家公子，一個個的都是來品嚐這傳說中祥雲酒家的特質菜餚的。
欣悅則是在舞獅結束之時，便跑上前去詢問那舞獅之人：「這位小兄弟，我想請問，是誰請你們來這裡的？」
「老闆不知道嗎？是揚風的人請我們來的。」舞獅的人則是一臉納悶，給他們銀子的人只說讓他們今日前來慶賀祥雲酒家開張，他們本以為，這事兒，或許是祥雲酒家的老闆托人來做的，如今，看這老闆的模樣，似乎並不知情呢。
「哦，我知道了，謝謝你們。」欣悅臉上扯出一抹官方笑意，心裡，卻是在想，難道是風清楊讓人請他們來的？如果真是如此，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欣悅當然不知道，在不遠處的一座茶樓之內，風清楊此刻正坐在三樓的雅間兒裡面，目光望向的，正是這家祥雲酒家。
當他看見沐辰和欣悅兩人滿面笑容眉目傳情地站在一起之時，心裡登時升起一把熊熊妒火。他恨，恨他為什麼事先有了賈如兒？恨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女人如此牽掛？甚至於今日，竟然丟下那揚風永遠處理不完的賬務，跑來看她的酒樓開業。
他實在不知，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好？值得讓自己牽掛成這樣的？可是，無論怎麼克制，他就是無法克制自己的心情。這不是，實在熬不住自己想來看上一眼的衝動，只得選了這間茶樓，遠遠地觀望過去。
誠然，這一系列複雜的想法，遠處的欣悅自是無法得知的。
酒樓門口，第一批進去吃過大鍋菜的人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而那些排隊的，當然也不是傻子，連忙揪住一個從裡面走出的食客開口就問：「怎麼樣？怎麼樣？裡面東西好吃嗎？兩個銅板真能吃得到肉？」
那食客則是非常滿意地豎起大拇指：「好，很好，非常好。兩個銅板吃這一頓，實在是太值了。兄弟，別的我也不多說，你進去吃過就知道了。」
那食客說著話，口中還打了一個飽嗝，而後便帶著一臉的饜足，揚長而去。
那些排隊的人，聽到這話，心中則是更加期待了。口耳相傳間，隊伍越來越長，並且還在不斷壯大。
再看看排隊上二樓雅間兒的人，人數也是不少的。
一時之間，這祥雲酒家門口竟是熱鬧得堪比菜市場。欣悅看著這番場景，心下自是滿心歡喜，但是，也考慮到，若長此以往，一樓倒還可以，可這些貴公子們，若是等得不耐煩了，難免鬧事。
心思回轉，一個法子已經從心底裡漸漸升起。
酒樓的生意好，文伯自是高興得合不攏嘴，一整天都笑呵呵的，一直是忙碌個不停。
而大堂裡的夥計，亦是忙碌得不可開交。尤其是二樓伺候雅間兒的，那就更不用說了。
因為一樓是採取領牌拿菜。所以需要的人手並不多。只需要一個收錢的，一個發牌的，其他人員，則是站在櫃檯後面，負責拿牌盛菜。
這一整天，沐辰都陪伴在欣悅身旁，此時，也不例外，兩人站在三樓，看著樓下紅紅火火的模樣，心裡皆是心情大好。
「唉，欣悅，看來我借給你的三十兩銀子，你很快就能還清了。我本來還指望三十兩銀子娶個媳婦兒回家呢。」沐辰故作愁眉苦臉的模樣，口中的語氣亦是充滿了抱怨。
「呵，沐辰，你當我是傻子嘛，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才不答應你那苛刻無理的條件。」
欣悅瞥他一眼，唇角牽起一抹十足自信的笑容，如是答道。
「這怎麼能說苛刻無理呢。想本公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你嫁給我搞不好吃虧的還是我呢。」
沐辰則是滿臉的無辜狀，那模樣，看在欣悅眼裡，真是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滑稽得不得了。
然而，也就是在這說話的空當，沐辰的目光卻是偷眼望了一眼一直立在三樓負責注意樓下安全的玄墨。
玄墨躲了幾天，可是，今天是開業之日，他是無論如何都躲不掉了，所以，當沐辰看見他之時，眼底的驚訝一閃即逝。竟然是他，他竟然會在這？
沐辰心裡想著，表面上卻是由著欣悅給兩人互相介紹。
很顯然的，玄墨並不希望在這裡與沐辰見面。所以，當時他那心不甘情不願的冷冽模樣，毫無遺漏地印入了沐辰的眼底。
心裡有很多疑問，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居然會來到紫竹城？並且還給酒樓當起了保鏢？
沐辰想想都覺得可笑。方才欣悅跟他介紹的時候，差點兒忍不住爆笑出聲。
而玄墨，亦是青筋暴跳。可是偏偏欣悅就是沒有發現這兩人之間的暗湧如潮。還帶著笑容一臉平和地為二人互相作介紹，搞得兩人心裡皆是一陣尷尬和唏噓。
這不是，趁著欣悅下樓去廚房查看的時候，沐辰緩步來到玄墨身旁，二人皆是負手而立。
「你怎麼會在這裡？」最先開口的是沐辰，再見年少時的好友，心裡有喜悅，也有複雜。以他的身份，竟淪落到藏匿紫竹城，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想像了。
「這話好像應該由我來問你。你離京五年，一直都待在這裡？」
「嗯。」沐辰點了點頭，「你也知道，我若是一回去，老爺子和我娘又得囉嗦個沒完。倒不如在這裡呆著清靜自在。」
「只是因為如此？我好像查出，你在幫那全國首富風家的人做事？」
「的確如此。」對於他能夠查出自己的近況，沐辰絲毫不抱懷疑態度，「清楊也算是我的好兄弟，幫幫他應該沒有什麼不妥。」
「我勸你最好還是別插手風家的事。那是坐在那個椅子上的人做的手腳。你若是插手，豈不是公然跟他作對？」
「你放心，我心裡有數。更何況，風家根本沒存什麼異心。這一點，我可以確保。」
「你？你肯定？」
「嗯，我肯定。」沐辰點了點頭，而後道，「倒是你，都已經淪落到此等地步了，今後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