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七十五章 風波將起 文 / 海棠落
第七十五章風波將起
「看來我還真是勞力命哦。」口中哀歎一聲，手上卻已經將欣悅一把納入懷中，由著她的一隻胳膊緊緊環在自己腰身上。而後足尖輕點，運起輕功，向著清風園的方向掠去。
不過，兩人共同飄然空中的樣子，看上去雖美，卻只有當事人心裡知曉，那心中可是提心吊膽的。手上也絲毫不敢放鬆。
畢竟，欣悅又不會輕功，若是一個沒抓穩，便很有可能落到地上或者房簷上，那後果，著實讓人有些不敢想像。
中午吃飯的時候，兩人依舊對面而坐，沐辰狀似毫不知情地提起：「欣悅，看你今兒個上午出門前那利索的動作，看來最近時常出府啊。」
「是啊，我那天無聊之下，便發現後院有一堵牆可以直接通往府外，所以我最近時常出去。」
欣悅完全沒有要隱瞞的意思，沐辰隨口一提，她就自己和盤托出了。
沐辰聞言，唇邊微微彎起一個滿意的弧度，顯然，對於欣悅如此坦誠的表現，非常滿意。
「今天下午我閒來無事，你帶我去你常去的地方轉轉如何？」
沐辰繼續給欣悅下套子，雖然，他並不懷疑，欣悅有事情絕對不會瞞著自己。但是，要等她開口主動提及，他也知道，那是非常困難的。倒不如自己率先說起此事。
其實，最最重要的還是，他想要知道，她，最近究竟都在忙些什麼，跟什麼人接觸。
當然，這麼做的目的，並非是要控制她的作為，只是，想要更加瞭解她而已。
「不是吧，風清楊那麼好，居然給你放假？」欣悅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滿臉驚訝地叫道。
「呃……其實我一直都比較閒。只是有特別事情的時候才出手幫忙。」
「原來如此。」欣悅想著也是，不然以風清楊那個性，會那麼好心給他放假？
「欣悅，你還沒回答我呢。」
沐辰見話題扯遠，連忙給拉了回來，滿面希冀地看著欣悅，星眸中光芒閃爍，那模樣，像極了討食吃的小狗一般。令欣悅看得忍不住就撲哧一笑。
「好啊，讓你看看也無妨。」欣悅似是無所謂地點頭答應。
沐辰得了應，自是滿心歡喜。可是見欣悅這似帶嘲笑之意的笑容，卻不免發難道：「不對勁，你怎麼笑得這麼詭異？」
「哪有，」欣悅聞言，連忙正了正臉色，可是一想到小狗，她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你在笑什麼？」沐辰見她這樣，越發覺得她心裡有鬼，作勢就從椅子上站起，欲強行逼問。
「別，你別過來，我說，我說還不行嘛。」如山澗流淌般悅耳的笑聲依舊不停，欣悅很是識趣地舉雙手投降。
「那還不快快說來？」沐辰雙眼不離那笑得花枝亂顫的人兒，心情也隨著她的笑容而無法抑制地飛揚起來。
「呵呵，你得保證，你聽了之後，不能生氣。」欣悅說實話之前還不忘先要一塊免死金牌。
「好，我保證。」沐辰亦是爽快答應。
「嘿嘿，」欣悅先是討好一笑，而後若蚊蠅般壓低了嗓音小聲說道，「我就是覺得，你剛才那一臉希冀的模樣，有點像……」
「有點像什麼？」沐辰迫不及待地開口追問。
「有點像討食吃的小狗。」這句話，欣悅說得飛快，並且聲音也是以自己能聽見的最小音量說出，卻還是令沐辰毫無遺漏地聽入耳中。
生氣嗎？沒有。只是心裡不由有些無奈地想著，也就只有這丫頭敢在心裡這麼腹誹他吧。
「你這丫頭，越發不像話了。想我這麼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怎麼可以跟那些牲畜相提並論呢！」沐辰說這話時，俊臉上滿是不服氣，心裡，卻絲毫沒有怪罪欣悅的意思。
「是是是，你最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了。」欣悅連忙一臉狗腿笑容，溜鬚拍馬。畢竟，被比作小狗，換做是哪個男人都會不高興的吧。
「此話可是真心？」沐辰顯然很吃這一套，頭一回見欣悅這麼見風使舵的樣子呢，當真新鮮。
「當然，這話簡直就是我的肺腑之言啊。」
「罷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個小女子斤斤計較。」
這一頓午飯，二人之間的氣氛，前所未有的輕鬆愉悅，心底裡，彷彿都突破了一層本來便不甚明顯的屏障一般。
而鳳凰樓內，午膳之時，紅玉便已來報，說是已經約了通天閣的人，今日下午，請賈如兒親自前往。
賈如兒自是滿口答應。
畢竟，這是通天閣不成文的規矩，是誰買的消息，便要由那人親自前去，這麼做，主要目的，是為了防止消息外洩，也是秉持了對買家負責任的態度。
下午已至，烈日當空，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原本熱鬧無比的街市此時竟是一片冷清，攤販們皆是被這炎熱的陽光射得睜不開眼，甚至有些昏昏欲睡，完全提不起興致來吆喝幾嗓子招攬生意。
畢竟，光看看街上走來走去的這麼幾個人，也沒了興致不是？
賈如兒由紅玉撐著一把傘，緩緩行走在大街上。心裡也是被這毒辣的陽光照得煩躁不已。
哼，現在吃點兒苦也就罷了，等她將來成為清楊的夫人之後，出門自是會有轎子抬著，那時候，就不用再懼怕這炎炎烈日了。
「紅玉，還有多久才能到？」賈如兒微微側身轉頭，目光卻只是輕掃一眼跟在身旁的丫鬟。
「快了，此次相約的地點便是前面那間客棧。」紅玉朝前指了指，只見的確是有一家規模稍小的客棧。
很快，兩人的身影便已出現在客棧門口。那掌櫃的，一見有客人來了，連忙拍了拍一旁正在睡覺的夥計，笑著說道：「二位姑娘，不知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都不是，我們來找人的。」不待賈如兒開口，一旁的紅玉已經搶先接過話茬，「天字六號間，請帶我們前去。」
那掌櫃的一聽，原本熱情四溢的臉龐倏然間滿面無趣地冷了下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不由冷了幾分。
「就在樓上，你們自個兒上去吧。」說罷，便不見動作了。繼續趴在櫃檯上打哈欠。
紅玉見他這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心裡頓時怒火沖天，剛想發作，卻被賈如兒抬手止住。
而後，便見她步伐款款地走到櫃檯前，放下一錠五兩銀子在檯面上，口中十分客氣地說道：「掌櫃的，這些錢就當是一點兒酒菜錢，不成敬意，還請給我們帶路吧。」
此時再去瞧那掌櫃的，先前還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這會兒立馬雙眼放光，手腳利索地將銀子揣進懷裡。而後一臉狗腿地笑嘻嘻地說道：「天字六號間是吧，二位姑娘，請隨我來。」
賈如兒跟在掌櫃的身後，唇邊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臉上的表情，卻是儘是鄙夷。
這掌櫃的，倒當真將一個生意人的嘴臉演繹得栩栩如生。
來到二樓之後，小走幾步轉了個彎，掌櫃的在一間房門前停駐，瞧了瞧房門問道：「客官，有人找。」
「讓他們進來吧。」
房間內傳來的是一個嗓音低沉的男聲，說話的瞬間，房門竟從裡面瞬間打開，卻不見門口有人站著。
掌櫃的也不敢多話，只是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賈如兒和紅玉進去。
兩人面面相覷稍許之後，賈如兒率先邁開步伐，向房內走去。
此時的她，面覆輕紗，一身大紅色紗裙將那玲瓏有致的身材襯托得很是妖艷動人。
腳步甫一踏入房門，那大開著的門便被一陣勁風吹得關了起來。裡面傳來冷冽如冰的男子聲音：「掌櫃的，先帶門外那位姑娘到樓下大堂暫且等候。」
「哦，小的知道了。」掌櫃的自是連忙應聲，腳下步伐快速挪動，離開這怪人的房間。
紅玉則是朝著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很不放心似的，卻也沒有辦法。只得轉身隨著掌櫃的離開。
客房之內，賈如兒雖然心有忐忑，卻也鼓起勇氣給自己壯膽。
裡面只見一身穿玄衣的男子雙手背後，背對著自己。
「你便是買消息之人？」
男子陰冷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顯然是一副例行公事的口吻。
「正是。」
賈如兒也不欲多言。
「這便是你要查的那人。」
男子說著話，已將手中畫捲向後扔去。
只聽「啪嗒」一聲，畫卷落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準確停在賈如兒腳下。
賈如兒自是彎下腰身，將地上畫卷拾起，而後，匆匆將畫卷展開。
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副美人沐雨圖。畫中女子正站在一涼亭邊上，伸出一隻手去，接著那飄然落下的雨滴，臉上的表情，竟是那般享受。
再仔細看那面容，口中驚訝不由自主脫口而出：「竟然是他！」
回鳳凰樓的一路上，賈如兒都有些神不思蜀，丫鬟紅玉緊隨其後，見她如此，心中雖是納悶兒，卻也不敢出言打擾。
畢竟，伺候賈如兒幾年，自是對她的脾性多少有些瞭解。想來此時她的脾氣定是不好的。若是此時招惹了她，後果不堪設想，輕則打罵，重則很可能被賣到其他青樓裡，從此墮落紅塵。
這樣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所以，一直以來，伺候賈如兒的時候，她都很是小心翼翼的。而她，也一直是在賈如兒身邊做的時間最長的丫鬟。
這般的情形，直到回了鳳凰樓內，賈如兒依舊閉口不言。就連鳳凰樓內的老鴇跟她打招呼，她都沒聽進去。
「哼，拽什麼拽，不就是有爺護著嘛。等哪天爺厭倦了，我看你怎麼辦。」
老鴇見賈如兒已經走到三樓進了屋，方才滿臉不服氣地甩著帕子低聲詛咒。
對於這賈如兒，她從以前就不待見了。那時候，她還不過是樓裡的清倌，卻使盡渾身解數勾引爺。整日裡裝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騙取爺對她的同情心，藉以達到目的。
可是偏生她只是一個老鴇，權利再大也大不過老闆，左右無法，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