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五十八章 暗夜柔情 文 / 海棠落
第五十八章暗夜柔情
賈如兒能低頭，的確是很少見的。他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麼矯情，可是，偏生不知為何，他就是不太想搭理她。許是那日在揚風綢莊之時，她的行徑的確令自己厭惡了吧。
賈如兒見他如此，幾日來的委屈越發覺得無處發洩，鼻尖一酸，便落下淚來。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她卻並未刻意哭得很大聲，來引起風清楊的注意。只是兀自低頭默默無聲地啜泣著。
久不聞身旁之人說話，風清楊這才覺得哪裡不對了，漆黑的眸子轉向身旁，只見賈如兒滿心委屈似的垂首流淚。
心裡頓時有一種揪心的感覺湧上，他，到底還是心疼了啊。相處幾年，他對賈如兒，到底是有感情的。若是她耍些小手段故意哭給他看，或許，此時的他，會更加不屑。可是，眼下的這種哭法，顯然與前者不同，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覺得心疼了。
風清楊站起身來，緩步踱至賈如兒身後，彎下身子去，雙手環上她纖細若柳的腰身，下巴抵在她的頸窩上，輕輕地摩挲著，沙啞的嗓音如夢似幻一般溢出口中：「傻丫頭，好好的，怎麼哭了？」
「清楊……」帶著哭聲的嬌音輕輕叫著，口中無法抑制地抱怨自己的委屈，「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如果我有什麼地方不好的，只要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改的。我只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要我。如果沒有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這一段話，賈如兒一邊哭著一邊似哀求般出口，看在風清楊眼裡，越發覺得憐惜起來。手中不由將她圈得更緊了些。
「如兒，別胡思亂想了。我什麼時候不理你不要你了？嗯？」
低喃的聲音是那麼的悅耳動聽，賈如兒聽到這話，哭聲這才收斂了少許，而後似講條件一般道：「那，你也不許生我的氣了。」
「好，我不生氣了，可好？」風清楊耳中聽著這些撒嬌般的言語，心裡越發柔和了。用自己滿滿的柔情包圍著賈如兒的身軀，似乎，若是不這樣，她便會化了一般。
如果說，女人是水做的，那麼，他不得不承認，似賈如兒這般的水人兒，用來克他，剛好。
「你說的哦。」賈如兒也懂得見好就收，畢竟，與風清楊相處多年，他的脾氣她還是很瞭解的。絕美的臉龐上，終於止了方纔的哭泣，露出一絲欣然的笑意。可是，那在風清楊看不到的地方，一雙水做的眸子裡，卻有一絲精光一閃即逝。
「啪啪啪」，三聲擊掌聲傳來，沐辰那張魅惑人心的臉龐瞬時映入屋內兩人的眼簾，「想不到，我才剛來，就看了一出如此讓人感動不已的深情戲碼啊。」
「你來了？」雖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見沐辰來了，風清楊當然不會驚訝，他鬆開環著賈如兒的手，站直了身體說道，「如兒，你先回屋吧，我與沐辰有些事要商量。」
「好吧，那你們，慢慢聊。」賈如兒雖然十萬個不情願，但是兩人剛剛和好，此時，還是順著風清楊的意好一些。儘管，心底裡，已經把沐辰罵了個狗血臨頭，但表面上，她卻還是表現得十分有禮。
語畢，她便微微欠身，行了一禮，而後才退了出去。
沐辰整個人斜倚在門邊，待她走出去後，轉身將門關好，這才坐到了桌前。心裡，對於剛才看到的那場好戲，嗤笑不已。
這風清楊，看來還真是栽在賈如兒手裡了。平時對誰都冷冰冰的一張臉，偏偏面對賈如兒的這些小手段，便如同被蒙了雙眼一般，辨識不清。不過，這也的確不能怪他，畢竟，他，接觸的女人，還是太少了。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倆的好事兒了。」沐辰臉上始終掛著一抹調侃的笑意，心裡卻不由暗讚，這賈如兒的手段，當真高明。
「不妨事。」風清楊不知何時，已然恢復了平日裡那波瀾不驚的表情，這副模樣，搞的沐辰很是無趣地撇了撇嘴角。
「還沒用晚膳？」沐辰看了一眼桌上那些絲毫未曾動過的美食，隨口問道。
「嗯，」風清楊簡短地答應了一聲，便拿起筷子，準備開動，「你還要再吃些嗎？」
「不必了，」沐辰說到這裡，口中微微一頓，又道，「在那邊吃得夠飽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風清楊說著話，已然開始吃了起來。
「欣悅的分析怎麼樣？」
沐辰當然也不閒著，風清楊這個時候叫他過來，他也明白定是為了這事。
「不錯。」風清楊一邊吃著，口中一邊回答。
「那我們從哪裡開始著手？」
此時的兩人，皆是一臉正色，心底深處，都在為計劃即將實施而雀躍不已。
「就按照她所標注的吧，藥鋪，綢莊，客棧，酒樓，錢莊。」
「好。」沐辰點了點頭。而後，二人便就著此事開始討論起來。
直到夜色漸深，欣悅也沒等到沐辰回來。所以，只得關上房門，自己一個人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幾次之後，漸漸沉入睡眠之中。
沐辰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二更天了，幾乎整整一晚，他都在和風清楊一同討論整個計劃的實施步驟和方法。期間，賈如兒幾次站在門外詢問風清楊何時回屋，卻都是失望而歸。
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復又關上。儘管睡意上湧，但他還是來到床邊，一雙星眸在暗夜中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兒，那清冽出塵的容顏，此刻正雙眸緊閉。睡得很是安穩。
他動作緩慢地伸出手去，輕輕地撫摸著她那白皙光滑的臉頰，口中低聲喃喃：「欣悅，你的夢中，可有我？」
睡夢中，欣悅只覺得似乎有一隻溫暖的大手正撫摸著自己的臉龐，動作，是那麼的輕柔，讓她，深深地感覺到，自己被人用心地呵護著。
是誰？究竟是誰？這般溫柔地對待自己？在夢裡，她，好想要看清，那個人，到底是誰？
然而，當她似是真正看清之時，卻不禁嚇了一跳，為什麼？為什麼那個近在咫尺的面容會是風清楊？
這一驚嚇，不禁促使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心有餘悸地撫摸著自己的胸口，那種驚訝的感覺卻一直盤旋在胸，揮之不去。這才發現，原來剛才的一切，不過一場夢魘。
「怎麼？欣悅，你做噩夢了？」沐辰帶著幾分關心的嗓音從床邊傳來，欣悅抬眼望去，只見他正坐在床邊，俊逸非凡的臉龐上，溢滿了擔心和焦急。
「嗯，是啊。」欣悅有些心虛地回答著，心裡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夢裡的人會是他？
「好了，別害怕，有我在呢。」沐辰見她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動作十分自然地伸手一拉，將欣悅整個人都納入懷中。一隻手還不忘輕拍著她的後背，仿若安慰受到驚嚇的小孩子一般。
「沐辰，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等你到很晚呢。」欣悅稍稍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而後開口問道。
「剛回來不久。」沐辰見她沒有掙扎，心下稍稍放鬆，不管怎麼說，他的心裡，還是有些害怕她會拒絕他的懷抱。
「那怎麼不去睡覺呢？」欣悅隨口問道，口鼻間卻是十分貪戀他懷中那清新不已的氣息。
「唉，」沐辰聞言，故作失落地口中歎著氣，「我這個苦命的人哪，明天開始便要四處奔波了。怕是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你一面。不趁著現在看個夠本怎麼能行呢？」
「呵，」欣悅聞言，口中輕笑，揉了揉猶帶著睡意的眸子，眼珠在微弱的月光映襯下，有幾縷清亮的光芒閃過。
「那麼，現在可看夠了？」
「當然沒有，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看得夠呢。」沐辰說著話，伸出一隻手去，輕輕勾起欣悅的下巴，一雙星眸，就這樣，在黑夜中，凝神看著，看著，彷彿怎麼也看不厭一般，「欣悅，若是以後我們能在一起，你或許很有可能一直要跟著我過苦日子呢？」
沐辰這話，說得十分認真，也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眼光沒有錯。
哪知，欣悅聽到這話，卻是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誰說我以後要跟著你了？我可沒說過要嫁你。再說……」
「再說什麼？」沐辰聽到這裡，不免有些著急地問道。
「再說，就算你沒錢，只要我喜歡你，那又有什麼關係？大不了我養著你便是。」
這話欣悅可不是吹的，她有十足的自信，即便將來離開風家，她也可以活得很好。至少，衣食無憂她還是可以保證的。畢竟，當初李氏夫婦送給她的二十兩金子到現在她還分文未動呢。甚至於，就連風家給她的月銀，她也沒有機會動用。這些，將來都會成為她的本錢。如此一來，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沐辰一聽，不由得猛翻白眼兒，欣悅到底是欣悅啊，說出口的話語總是這般令人詫異不已。不過，卻也合了他的意。至少，這證明了，她不是那種嫌貧愛富之人，不是嗎？
「傻丫頭，」滿眼寵溺地輕輕揉了揉欣悅那頭此刻正披散著的如墨般的長髮，繼而說道，「我堂堂七尺男兒，什麼時候輪到要女人來養了？你放心，就算我餓死累死，將來也定要讓你吃好喝好的。」
更何況，這種情況，十之**，是不會發生的。
「好啦，時辰尚早，你接著睡吧。」沐辰說著話，便鬆開了手，示意欣悅繼續睡覺即可。
「那你呢？」欣悅此時雖然已經有些清醒，但還是不免倦意十足。
「我？呵，你先睡下便是，我等你睡著了再睡。省得你再做噩夢。」
「嗯，那你也要早點睡下哦。」欣悅點了點頭，而後便躺回了榻上，閉上雙眼，繼續睡了起來。
意識逐漸朦朧，但她卻仍能感覺到，床邊，沐辰正雙手緊握著她的一隻手，陪伴在她的身邊。
「沐辰，你記得早些睡下。」呢喃之聲自欣悅口中發出，沐辰連忙將耳朵靠近她唇邊，仔細傾聽她在說什麼夢話。卻在聽清楚她所說的內容之時，唇邊泛起了一絲滿是溫馨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