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十八章：萬萬歲 文 / 唐雲羅
第四十八章：萬萬歲
那女子腳步迅速，動作幹練，一看便知此舉她常為止，揮空的掌凝聚了許重的氣力，劃下弧度，眼看一掌便要落在惜蝶的臉上……
「放肆！」
隨著一聲震攝人心的怒吼，便見歐陽宸楓重重一掌將穎柔推去了一丈之外，將眸含狡黠的惜蝶護在懷內，眸中怒意層層湧出，週身散發著霸氣令所有人不禁寒顫了起來！
「你不想活了嗎？連我們家少夫人都敢打！」
小六子氣呼呼的瞪著憤怒的眸子，指著摔在地上痛成一團的穎柔怒罵了起來，接著又指著這一群詫然的百姓吼道。
「你們可知我家少夫人是什麼身份？少爺與少夫人方才在玩樂，與你們這一幫眾人又有何關係！」
「什麼？少夫人？」
百姓頓時不知如何接口，望著一旁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的小貴子美人，又望著被歐陽宸楓寵溺的摟著的惜蝶，小貴子見大家面露不解，款款上前施了一禮笑道。
「少爺與少夫人向來喜歡戲弄對方，方才只是奴婢聽命於少夫人，戲弄少爺而已，想不到諸位當了真了！」
歐陽宸楓垂首眸含柔情的凝視著仰頭怒視於他的惜蝶，修長的指溫柔的撫了撫惜蝶的美顏，俊逸不凡的臉龐溫情一笑，對眾人道。
「內子向來頑皮，給諸位惹麻煩了！」
「那這麼說，適才都不是真的？」
百姓群裡傳來一聲詢問，現在望來，那俊公子與美人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怎麼看怎麼絕美！
「當然不是！」歐陽宸楓雙眸凝著惜蝶，口中答話！
「歐公子，這刁蠻的女子怎會是你的妻子？」穎柔姑娘聞言頓時癱倒在地，卻又強自掙扎了起來，指著惜蝶氣急敗壞的質問道。
「掌嘴！」歐陽宸楓俊臉迅寒，將惜蝶耳前的一絲發挽至耳後，冷冷道。
「是，少爺！」小六子領命眨眼間掠至穎柔姑娘的面前，伸手「啪……啪……」便給了穎柔兩巴掌，直打得穎柔頭昏目眩，
而小六子卻身形一隱便退回歐陽宸楓身後。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卻被歐陽宸楓滿身的狂妄之氣撲得不敢上前，只是這下便徹底明白，這一行人必不是平凡之人，言行舉止皆是氣度不凡，官家氣息濃厚，弄不好乃是皇城裡的大員！
正在此時，一身黑亮官袍披身、長眉細目的花甲老者昂首闊步踏出城郡府衙，正想發問為何擊鼓卻不入內申冤，猛然間發現自己的女兒倒在地上，雙頰紅腫，而百姓們居然不聞不問，頓時氣極，匆匆上前扶起女兒，心疼的問道。
「穎兒、穎兒……你怎地這等模樣？」
「爹，女兒被人欺負，爹……嗚……」穎柔立即撲進城郡爺的懷裡，指著惜蝶，告起狀來，見爹爹臉色鐵青，於是便俯在城郡爺耳邊細聲說道。
「爹……女兒看上那位公子了，爹爹留住他！」
「稍安勿燥！稍安勿燥！」
城郡爺輕輕的拍了拍女兒的小背，下人急急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城郡爺雙手背於身後，昂首邁至歐陽宸楓身前，想要平視於歐陽宸楓，卻發現霸氣凜然的歐陽宸楓比他高了許多，咳嗽一聲，轉至惜蝶面前，威嚴問道。
「姑娘與小女理應毫無過節才對，為何打傷小女？」
惜蝶本想好言相向，卻見這城郡生得一幅護短相，頓時心頭不悅！
且在食府時此女子一到，百姓便一個個不敢聲言，皆是聽命於她，想必這女子在仙鶴城不會有什麼好的作為！
又聞小六子之言，她見歐陽宸楓生得俊美軒昂，於是故意從歐陽宸楓身邊走過，假意不適朝歐陽宸楓懷中撲去……
如此這般，惜蝶倒是不想留他們了！
於是身形筆直，美顏寒如臘冬，頓見嬌俏的人兒滿身便是令人不容置否的氣度，上前一步，對視於城郡，寒聲說道。
「本姑娘高興，所以便打了！」
「荒唐！荒唐！」城郡爺聞言臉色大怒，指著惜蝶吼道，
「仙鶴城乃是本官治下，豈能容你此等女子胡作非為，來人啊……」
「在！」四名身著紅色鑲灰白邊的衙役齊齊上前聽令！
「把她給我抓起來，押入大牢！」
不等城郡爺沙啞的聲音將此話說完，惜蝶美麗的眸子便眨了眨，眸底滿是笑意，卻迅速轉身，撲進歐陽宸楓的懷裡，歐陽宸楓則笑容滿面的將惜蝶一把摟住，只聞得惜蝶顫聲道。
「相公，好怕……」
「哈哈哈……」歐陽宸楓聞言眸中滿是驚喜，忍不住仰頭大笑了起來！
一股從未有過的甜蜜與情愫湧出心間，歐陽宸楓四字惜蝶曾經喚過，宸楓她亦喚過，如今卻是相公二字最為得他心懷，將惜蝶摟緊了些，手握著她柔順的青絲。
頓讓一眾百姓莫名的心暖了起來，眼前的男子，分明就是對妻子寵溺無度！
如此一來，倒是令百姓瞧著份外順眼。
丰神俊逸的男子與傾城之美的女子彼此相擁，深情相望，此番美景，人間哪得幾回瞧，倒是一直囂張跋扈的城郡小姐令他們頗有怨言！
「他們並未有違律法，只是夫妻間的溫存，城郡爺這也要抓？」一位年約五十上下的婦人，走出人群，扯著嗓門吼了起來。
「是啊！城郡爺，是草民們沒弄清楚，冤枉了他們夫妻恩愛，懇請城郡爺不要怪罪了！」又有幾位百姓出列，齊齊說道。
「城郡爺，是您家小姐欺負那位小娘子！」此句話說出來時，只聽聲不見人！
至此時，附近做生意的小販，來往的人群，甚至是店舖裡的店家都紛紛湧了出來，踮角觀望這場吵鬧之事，由先前的幾十人，湧至少也有二百餘人，將一眾人圍得水洩不通。
惜蝶窩在歐陽宸楓懷裡，卻幸福的偷笑著，只是心中感概良多，眸中有些濕漉。
抬眸望向四方，見仙鶴城瞬間湧出如此之多的百姓，不禁感歎，陽國人鼎豐盛，不愧是四國之首！
歐陽宸楓亦是首次遇到這種狀況，突然間覺得心頭溫暖重重……
這，便是他的王土，便是他的百姓！
如若不是惜蝶亂跑，可能他便永遠沒有機會感受這一切，以前曾有出宮，但皆是辦事而出，並未如此大場景的與百姓近距離接觸，望著那一張張陌生卻又親切的臉孔，心下湧出一股莫名！
只希望有一天，如若開戰，他們亦能平平安安！
「混帳東西，你們乃是我仙鶴城的子民，豈能如此大逆不道，還愣著幹什麼？給我帶走！」城郡爺見百姓居然幫著外人說話，惱羞成怒，寬袖一揮，便見衙役上前欲要抓人！
歐陽宸楓見圍觀的百姓愈來愈多，理應與自己的百姓見上一見，令他們知曉皇帝、皇后真顏，待他們百般傳頌，陽國上下便會更加緊密團結。
於是微微轉頭，眼神一掃李警，李警領命，上前一步，擋在衙役面前，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怒吼道。
「我看誰敢！」
「啊……」人群中一位讀書之人率先念道。
「如朕親臨！」
「如朕親臨？是皇上……是皇上啊……快快跪下……跪下……」
「砰……砰……砰……」
頓時只聽見砰砰雙膝砸地的聲音，數百百姓頓時驚訝萬分齊齊低頭，紛紛跪地，不敢再言語，適才要抓惜蝶與歐陽宸楓的百姓已經瑟瑟發抖，嚇暈了過去！
「微臣該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城郡爺自是認得那金牌，頓時老臉蒼白無色，拽著臉色狂喜依然做夢的穎柔一把跪地，伏身，百姓便齊齊呼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整座仙鶴城便一時間氣灌山河，響聲震天，盡顯福祥之色！
「還不拜見皇后娘娘！」李警在步上前，又是一聲怒吼，百姓頓時有如雷轟一般，心中激動萬分，紛紛再次拜倒呼道。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吧！今日朕允你們不守律法，可站立與朕和皇后說話！」歐陽宸楓大掌一伸，聲音如宏鍾一般，傳遍所有跪地的人群！
「謝皇上！謝皇后娘娘！」
百姓頓時驚喜有加，攙扶著起身，依然低頭站好不敢多加言語，一時間倒是鴉雀無聲，惜蝶從歐陽宸楓的懷裡鑽了出來，走至城郡爺的面前，盯了盯他，又意味深長的盯著穎柔，直望得這父女倆寒顫連連，爾後惜蝶邁至百姓群裡柔聲問道。
「本宮問你們，這城郡爺可清廉、可公正、可愛民如子？」
百姓們頓時臉色蒼白，露出難色，有的則是欲言又止，有的眸含憤怒，心中頓時一片清然，沉沉說道。
「你們不必害怕，今日本宮為你們作主，待片刻之後，本宮便會離去，切莫失良機！」
「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為草民作主！」所有百姓紛紛跪地，年長者淚流滿面，惜蝶連忙揮手，令他們起身，卻聞得群中有一蒼老的聲音道。
「皇后娘娘，草民有話要說！」
「上前說話！」惜蝶望向人群柔聲說道，
而歐陽宸楓卻一直含著淺笑，溫柔的凝視著惜蝶，她的背影是那般的驕傲與美麗，滿身透著嚴肅的氣息，令歐陽宸楓都不免心生敬意，不禁在心中暗暗讚歎，不愧是他的皇后，
與他一般心繫百姓安生，當之無愧是他歐陽宸楓的妻子！
人群頓時迅速朝兩邊散去，讓出一條通道，兩名青年男子扶著一名約耄耋年歲的老者邁著顫巍的步伐緩慢前來，近得惜蝶五步之遙便要下跪，惜蝶玉手一伸道。
「念你年邁不必行禮，有話且說！」
「回皇后娘娘，草民、草民是這仙鶴城雲希鎮的前任鎮令，今日即便是將草民殺了，草民也想說一兩句，城郡爺五年前上任，五年裡百姓皆是頗有怨言的，城郡爺加收苛稅，命各家中壯丁修橋鋪路卻從不給工錢，就連鄉試都要送禮方可……城郡之女在城中更是無人敢惹，令城中人避之不及，且城郡爺斷案不公，漏洞百出……」
待年邁老者緩慢一路說完，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惜蝶特地令衙役搬了張凳子與老者，令他慢慢道來，直將老者感動得痛哭流涕，大呼陽國之福，陽國定千秋萬代，一時間百姓個個情緒激昂，紛紛舉手跟著老者一齊高呼陽國定千秋萬代、陽國之福！
歐陽宸楓心雖欣喜，卻也不喜這排場，大掌一揮，百姓即時消聲，冷冷的睨向城郡爺，那城郡與郡女早已顫抖不止，跪著爬到歐陽宸楓腳下道。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微臣也是出於無奈啊，縣郡爺年年下令，說是要繳銀上交國庫，微臣不得已才為之，求皇上明鑒！」
「如此說來，便是一環扣一環！」歐陽宸楓臉色鐵青，小手指放入口中，悅耳的聲音一出，便見一棵參天大樹上，飛下一個黑影，單膝跪地垂首聽命！
「立即回宮傳朕口喻，將仙鶴城徹底細查！」隨即又用千里傳音之術道「令刑部派遣官員行走於各州各郡，清查貪官污吏！」
「是！」隨即黑影消失不見，直奔皇城而去！
「老人家，城中可有清正廉明之人選？」歐陽宸楓闊步上前，驚得老人家便要從凳子上起身，躬身回話。
「回皇上話，城中倒是有一位飽讀詩書，為人正直不阿，只因不願賄賂城郡爺而屢試不中的書生，草民認為此人不錯！」
「哦？你們認為呢？」
歐陽宸楓劍眉一挑，望向百姓，見百姓紛紛點頭，並將關於那書生的為人處世一一講與他聽，知曉此書生乃是一介貧民卻孜孜不倦、寒窗苦讀，且平日裡助人為樂，無償教村中幼童知書識字……深思片刻，轉頭牽著惜蝶的柔荑溫聲問道。
「皇后以為如何？」
「且叫那書生上來一見！」惜蝶轉頭與歐陽宸楓相視一笑，隨即說道。
「學生在此！學生顧長青拜見皇上、皇后娘娘！」話音即落便從人群裡走出一名生得甚是俊逸，身雖著粗布麻衣，卻是頗有傲骨之青年男子跪地回話！
「恩……」歐陽宸楓與惜蝶見狀齊齊點頭，昂首威嚴掃視全場百姓朗聲道。
「即日起撤去現任城郡之職，家中財務盡歸仙鶴城所有，貶為平民，永世不得錄用，顧長青飽讀詩書，得全城百姓青睞，暫代城郡一職，待正科之時，前往京城應試，如中便再封官職！」
顧長青聞言悲喜交加，正步上前，領著百姓齊齊跪地大呼皇帝萬歲，和睦之氣盡繞仙鶴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