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家族的延續 第216章 再遇小敏 文 / 斷欲
第216章再遇小敏
如果說長得帥是一種罪,那麼陳小磊已經犯了彌天大罪。如果說被人愛是一種痛苦,那麼他現在已經痛不欲生。他是一個觸犯了刑法的人,也許不久的將來會有一顆罪惡的子彈從他的後腦穿過,結束他短暫的一生。
如果小磊真的坐牢,或者被判死刑,那麼他就已經毀了慧慧的一生。他覺得自己不能一錯再錯,再毀了小敏的一生。所以如果有的選擇的話,他寧願選擇逃避。
其實做個普通人挺好的,至少死後很安寧。
愛情對於一個殺人在逃犯來說是一種奢侈品,雖然小磊從沒有為自己做過的一切感到過後悔。有些事情即便是如何的天經地義也會讓人寢食難安,而有些事即便是如何的罪大惡極也會令人心安理得,因為多數人看到的只是事情的表面。行為決定習慣,習慣決定性格,性格決定命運。他的習慣已經養成了,因此他的命運也已經注定了。改變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去改變。
陳小磊像一只孤獨的流浪犬,漫無目的徘徊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看到一對對小情人手拉手在逛街,他看到年老的大娘手拉著小孫子在享受天倫之樂,他看到商場裡漂亮的服務員在和顧客鬥嘴,他看到烤麵包的師傅在滿意的點著幾張鈔票,他忽然感到很寂寞。
有人說寂寞是高手的一種境界,是那種天人合一舉世皆濁我獨清的境界。可小磊不是高手,但同樣寂寞。一個人獨處時的寂寞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到了寂寞。
他踩著自己短短的影子,孤獨地穿過一座座廣告牌,懷裡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他已經是第七次接到健男的短信了,每次的意思都是一樣:「老狼,老狼,我是北極熊。狐狸已經來了。
「老狼,我是北極熊,狐狸不肯走。」
「老狼,狐狸不見你絕對不肯走。」
他不知道是應該感到幸福,還是痛苦,或者說是一種甜中帶苦的無奈。
有時候,他不斷問自己:「究竟什麼是愛情?人世間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愛」,這個問題曾經困擾了他很多年。老實說他沒有嘗試去愛過任何人,除了小敏。也沒有覺得有人愛過他,這些年來。他感到自己是一個被愛情遺忘的角落。雖然結婚這麼久,他從沒有對慧慧說過:「我愛你」,總覺得這句話很庸俗。夫妻之間本是一體,就像自己的手和腳的關係一樣,從沒有聽誰說過,我愛我的腳,或者說我愛我的手,或者說我只愛我身體的莫個部分。也許愛人就和身體的某個器官一樣,當它存在時你並不感到它的珍貴,一但失去了,那種身體和心靈上的創傷,會給你的一生帶來難以磨滅的痛苦。
就像他的爺爺和奶奶,他沒有覺得他們經過轟轟烈烈的戀愛階段,也沒有甜言蜜語。甚至連個媒人也沒有,連頂花轎也沒有就生活在了一起,雖然他們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愛情,但是生活得卻很幸福。就算後來爺爺陳默然和對門的素蘭奶奶之間發生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全村的風言風語,奶奶對爺爺仍舊一如既往。甚至在奶奶飛機失事以後,很長一段時間,爺爺都很傷心,有時候回想起他們之間吵架的情形都覺得非常的親。
小磊覺得,他們老一輩的一生,是問心無愧的一生。他們憑得是相互之間的一顆真心,憑得是寬容和忍耐的優良美德。
再看看現在的一部分人,戀愛時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婚後,當彼此變得透明,對方的缺點一但暴露馬上就會翻臉,相互嫌棄,甚至大打出手,離婚好像成了他們唯一的選擇。不但苦了家人,而且苦了孩子。並且都有一個共同的理由——就是感情沒有了。有時候他很懷疑,難道感情也像一輛奔跑的汽車一樣,一但油沒有了就要拋錨嗎?那麼,誰來為他們的感情加油。難道當初戀愛時就沒有打開油箱看看嗎?既然不知道這輛車能跑多遠,那還說那麼多甜言蜜語幹嗎?海誓山盟也成了幾句一文不值的屁話。
也許象春妮和小敏說的那樣,自己真的象塊木頭。從來沒有感覺到她們愛過自己,現在終於明白原來自己是一個多麼幸福但又自私的人。躲開小敏,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選擇,我拿什麼給她幸福?總不能像個情人一樣養著她,那樣只會毀了她的一生。
小敏當初離開自己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選擇。他跟慧慧結婚同樣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選擇。儘管那時候他真的很愛小敏,都是因為舅老爺的什麼傳說,竟然說他是天煞孤星轉世,不跟慧慧結婚就會毀掉陳家。
也許舅老爺的話是真的,就像現在,如果不是自己逃亡在外的話,三條人命足以把他送進監獄裡去,或者乾脆丟掉性命。陳家雖然很有錢,可最終也經不住官司的折騰。
小磊坐在馬路牙子上,沉思了很久,他知道,憑小敏的倔強,不見到他一定會誓不罷休,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當初是小敏主動要離開他的,而現在她又主動來找他。
逃避也許不是唯一的選擇,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有些事情最好的解決方法還是要面對它。夕陽西下,日落黃昏。看了看昏黃的天空,他站了起來,最後決定,喜歡小敏,小敏也喜歡,賊老天!憑什麼不讓我們在一起?現在爺爺不在了,爸爸和媽媽也不在身邊,反正沒人管,沒有人再把小敏從我身邊奪走。我就是要跟小敏在一起,一輩子照顧她,呵護她。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新房子的門口。一個苗條的身影手托著腮,孤獨地坐在門台上。小敏仍然很漂亮,明如皓月一樣的墨子,皮膚白皙,腦後一條粗大的馬尾辮子好像瀑布一樣順流直下,打著一隻漂亮的蝴蝶結,俏皮的鼻子微微抽泣幾下,雙眼裡就滴下了兩顆淚珠。小磊乾咳了一聲,婉兒一笑,張開雙臂。她雙眼閃爍幾下,眉毛一揚,也笑了,露出圓圓的一對酒窩,然後像一隻歡快的小鳥飛撲過來,和他緊緊擁在一起。
這時小磊看到二樓的窗口,健哥和義群遠遠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酒店的飯桌上,小磊醉了,小敏也醉了,健男和義群都醉了。健男遙遙晃晃端起杯:「來,讓我們為風雷三劍俠,不,算上小敏,是風雷四劍俠的再次重逢,乾杯!」四隻酒杯叮噹在一起。
義群端起一瓶啤酒一陣猛干,等到瓶子底朝天了,這才光的一聲放下。摸了摸滿嘴的啤酒沫子道:「磊哥,我好羨慕你呀?」
小磊壓了口菜問到:「怎麼了?我有什麼另你羨慕的?」
「你做人太成功了,要什麼來什麼,我就不行了」
「呵呵」小磊一聲苦笑:「我有什麼呀?」
「你看,你有女人,你有錢,你還要買房子,我有什麼呀我,我還是個殘疾人。」說著竟然抹了把淚。
「打住兄弟!」小磊愕然了:「誰告訴你我有錢?你聽誰說的?」
「別騙我,」說著他右手一掄:「我知道今天早上你給我的那張卡裡有多少錢,你別騙我,磊哥,你說這些年你都幹什麼事了?你哪來那麼多的錢?你是不是犯法了,你……」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另一半還沒有出口就已經被健男那只粗壯的大手給捂回去了。
健男一把抱住他,像拎一隻沒有封口的麻袋。四處看了看,口裡解嘲到:「小磊,你先送小敏回去,義群他喝醉了,一會我送他回家。」
小磊真的奇怪了,義群怎麼一反常態,今天喝這麼多酒。早上為了讓健男醫治傷口,他給健男的那張卡,只不過是他所有財產的冰山一角,如果他告訴義群陳家一共有多少錢的話,恐怕這小子會高興得發瘋。再如果,他告訴他這些錢的來歷的話,恐怕他會當場嚇死。
義群的嘴裡含糊不清:「磊哥,你厲害呀,現在就是把你玩剩下的給我,我都接不住,好傢伙,200多萬那,200……」
「別嚎了你!」健男一把扯住他,直接提住領子,給拖了出去。
小磊和小敏相視一笑,只有跟著他們出了門。招手叫了輛車,鑽了進去。
小敏笑了笑問道:「義群今天怎麼了,喝那麼多酒。」
「可能是自卑了,我也不知道」小磊歎了口氣。
「還是小時候好啊,那時我們四個在一塊,有多開心那,看看現在,各懷心事,我真的希望我們都永遠不要長大」她手托著腮,遠遠看著前方,好像對從前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憶。
出租車拐了幾道街,直接把他們送到了一棟家屬樓下,這裡距離285醫院不遠,看來小敏每天上班很近。小磊目送她下車說了句:「你上去吧,我就不去了,天太晚了,再說見了張老師和曉寒叔叔一通亂叫可能會產生誤會,怪不好意思的。」
小敏婉兒一笑,說:「家裡就我一個人,爸媽回老家去了,上去喝杯茶。」
小磊不好意躊躇了一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小敏又是呵呵一笑:「我還能吃了你呀?瞧你那窩囊樣子,還像個男人嗎?」
小磊無可奈何下了車,說:「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小敏一把挽住他的手臂:「還說不定誰是狼誰是羊那。」
小敏的家住在六樓,她熟練地開門,進屋,開燈。每一個動作都有沒離開過小磊的手臂,左手始終拉著他,好像他一不留神會飛了一樣。
門光的一聲被關住了,她雙眼一眨不眨,含情脈脈看著小磊,足足一分鐘。小磊感到一絲不安,意料之中的事恐怕要發生了,不由雙頰一紅,低下了頭。雖然他期盼了小敏這麼久,雖然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可是當她真的這樣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小磊的心理忽然升起了一種深深的負罪感。他覺得慧慧好像就在窗戶外面看著他、怒目而視。
小敏忽然撲了過來,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在他的臉上一陣狂吻。他嚇了一跳。
「小敏,別……別這樣,」下面的話還沒有出口,就被她綿軟的舌堵住了嘴。先是吻著他的雙唇,接著是臉頰,耳垂,脖子,吻得他一陣一陣喘不過氣來。她好像真的變成了一頭殘忍的狼。而小磊卻像只驚慌失措的綿羊,掙扎著,反抗著,呼得一把把她推了出去。
她愕然了,好像看一隻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動物。無奈地搖搖頭,說:「為什麼?」
「對不起小敏,可是現在我已經結婚了,我不能對不起慧慧。」
「我不管!」她大叫一聲,竟然哭了:「我只要你!哪怕跟你多呆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鐘也好。這你都不能滿足我嗎?」
小磊羞愧地低下頭,無可奈何搖了搖:「太晚了,一切都來得太晚了。」說著轉身拉開了門。
「你別走!」她驚呼一聲,又一次撲了過來,緊緊抱住了他的後背,泣不成聲:「求求你不要走,我知道你結了婚,還有了孩子,可是我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你心裡有沒有我,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已經很滿足了,別離開我,求求你了……」
小磊一陣心酸,眼淚象決堤的河水,再也控制不住,嘩的流了出來。不由轉過身一把抱住了她,將自己的雙唇深深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