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不堪回首的從前 第162章 天煞孤星 文 / 斷欲
第162章天煞孤星
巧靈跟她睡在一起，她經常把巧靈嚇得半死，睡著時老把巧靈當做春生，緊緊地摟住她，每次巧靈叫醒她時，她難堪得恨不能鑽進炕洞，只好訥訥地說：「小妹，有男人真好，他就像你身上的一個東西，是離不開的。」巧靈笑得合不攏嘴，她笑她沒有出息，巧靈在春生不在的日子裡，給了她許多的安慰，白天家務不少，餵豬，做飯，縫衣，還有地裡的活兒，晚上就更漫長了，巧靈逗她一會兒，就自個兒睡著了，她睡不著，老是望著窗外發呆，有時候實在是睡不著，就爬起來，一遍遍地摸著春生的照片，想像他現在幹什麼？這樣想著時，心就像掛在樹梢上，變得晃蕩蕩不定，有時候她在想，是不是把他的模樣給忘記了，為了讓自己的心情平穩些，每天晚上在巧靈睡了以後，就自己做些針線活，看一會兒書，書當然是愛情方面的，每看一遍，她就想像書中優秀的主人公是丈夫一樣，這樣想時，那些文字就像是丈夫的低低是私語，這樣，她就興奮極了，有時候就把他們其中的一位都叫著春生的名字，想像他們和丈夫穿一樣的衣服，說一樣的話，甚至連咳嗽和丈夫的咳嗽一模一樣，最後好像無論是賈寶玉，保爾還是梁山伯，在她的意識裡都被她的丈夫——中國山村裡一位青年農民的名字所取代，這一聯想讓她渾身感到舒暢。
丈夫不在的日子，她每天都說不清心裡為什麼總是那麼怯，每天都要請示婆婆一日三餐炒什麼菜，做什麼樣的麵條，櫻子笑著告訴她，但每次都是櫻子先做，她站在旁邊看著，然後給婆做打下手。
也許是詩的作用，默然和櫻子雖然對她好，但是她的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一次，給默然的菜裡忘了放鹽，炒菜倒多了油，雖然沒有說些什麼，但是當默然端著菜到廚房去調節的時候，櫻子心疼地把碟子裡的油裡裡外外地舔乾淨時，她的心裡一點點地就覺得生疼，以後，就更加小心了，特別是一家人在一起說話時，巧靈天南海北地聊天，她也不敢說話，只有巧靈說：「嫂子，你說是嗎？她才慌亂地點點頭。」
日子過得真慢，好像一下子少了陽光和水，她感到再也笑不出來，日曆每翻一頁，她的心裡好像就減少去一個石子．一夜風雨後，看到門上喜聯上的字有的變淡有的也少角時，心裡就感到一種說不清的滋味湧上心頭，她真怕新房上的油漆一點點地脫落，直到公公婆婆門上的一樣，辯不清原來的顏色。
1979年的暑假，春生將要回來的前一夜。當天晚上，鳳妮讓巧靈走了，然後端了一盆水，仔細地洗起來，她的心情興奮極了，被子，床單全換新了，然後就一遍一遍地找最合身的衣服試著，想讓丈夫感到自己是最美好的，雪花油抹得當然是香香的，內衣也換上了鮮亮亮的，最後，她一個個地修指甲指甲是用指甲花汁一個個染上去的，花汁是將花辯一點一點地搗爛如泥做成的，花是巧靈種的，櫻子說放得太多或是太少都染不成真正的紅指甲，婆婆是過來人，櫻子說的話她信。
紅紅的指甲在燈光的下隨著手指一跳一跳地閃耀著亮光，如她不安分的心，明天的內，外衣全部在桌上整整齊齊地等著她穿，這些都是她愛穿的，春生不在的日子裡她把它們一件件地放在衣櫃的最底層，和蘋果放在一起，滿屋都是果香的新房裡，她坐在熱氣騰騰的紅浴盆裡，一次次地用清水美化自已。
第二天，她激動得得早飯都沒有顧上吃，就騎著自行車到了縣城，感到大街上的人一個個都是那麼的可愛，每走過來一個人，她的心裡就跳的歡快極了，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黑了，還是沒有人，車已沒有多少了，她失望地騎著車子東倒西歪地回到家了，一眼發現自已的屋裡燈亮著，春生回來了，他笑著接過了車子，她想哭，又怕公公婆婆多心，就強忍著跑到進了屋子，邊捶著春生的肩膀邊抽泣起來。
春生說：「咋了，咋了?受委屈了?」她趕緊止住淚，說：「人家想嘛！從早上到晚上，我一直在想，可你……」
春生笑著說：「我就是急著回來見你，走的是小路。」說著，就把她緊緊地抱住了。
她感到一切如過去的一樣美好，在春生肩上，說：「我再也不離開你了，你不在家好像渾身都沒有力量。」說著竟哭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來時，天已大亮了，春生仍在睡著，她輕輕地下了炕，廚房裡已飄出一股說不清的香氣，這香氣讓她不好意思再聞，就悄悄抱起一大堆丈夫的髒衣服走出門去，天很藍，太陽的光亮照的她通體金黃，她凝心是春生帶回來的，對，一定是他帶回來的，她這樣想時，心裡就樂了！
春生在家裡呆了足足兩個半月的時間，開學的時候又要走了。這一夜鳳妮雖然還是依依不捨，卻不再傷感，鑽進被窩裡輕輕告訴春生說：「我有了……」
春生聽到個消息，高興的從被窩裡跳了起來，衣服也顧不得穿就飛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爹！娘！鳳妮有了，鳳妮有了！」
陳默然和櫻子在被窩裡嚇了一跳，還以為家裡失了火。連忙穿起了衣服：「有啥了？有啥了？」
春生說：「鳳妮有孩子了，我要當爹了，你們要當爺爺奶奶了！」櫻子卻笑笑說，說：「大喜啊，大喜，巧靈，巧靈也有了！」
陳默然一聽噗通一聲跪在了八仙桌子的前面，衝著祖先的靈位磕起頭來，興奮不已：「爹！滿倉叔，柱子兄弟啊！你們可以瞑目了，陳家……有後了！」
鳳妮和巧靈幾乎是同一天懷孕的，陳默然和櫻子顯然把閨女跟兒媳婦當做寶一樣養了起來，兩個女人暗暗約定，定下了娃娃親，如果生的是一男一女，就結為夫妻，如果都是男孩或女孩就讓他們結為兄弟或姐妹，大家親上加親。這一主意馬上得到了春生和狗子的大力支持。
1980年的春天，陳家大院裡傳來了兩個嬰兒的啼嚎聲，鳳妮和巧靈在同一天分別產下了一個男孩，孩子的哭聲嘹亮，驚動了桃花溝所有的村民。陳默然高興的都要瘋了，抱住兩個孩子又哭又笑，不知如何是好。
為了給孩子娶個好一點的名字，陳默然再一次把舅舅一隻眼請到了家裡，一隻眼由於有了重外甥，興奮不已，第二天就早早來到了陳家。陳默然歡天喜地把兩個孩子抱到了大廳，一隻眼看了看狗子的兒子，點頭笑了笑，說：「好好，這孩子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命，同樣一輩子衣食無憂，可惜身體虛弱，不好養活，娶個名字叫健男，就是健壯的男人，」
默然點了點頭，他對舅舅的見識非常的敬佩，最後又抱來了春生的兒子，一隻眼看了看卻大吃一驚，立刻說道：「不好，不好，這孩子是個禍根，他命中注定要敗壞陳家，趕緊扔掉，要不送人也行！」
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連忙問怎麼回事？一隻眼苦笑一聲說：「禍根就是禍根，不要問為什麼。他的命太硬，簡直是天煞孤星，你如果不扔掉的話，家裡的財產不但會被敗光，而且人也會一個一個被他剋死，不信的話，等著瞧吧！」
陳默然一聽，蹬蹬後退幾步，向後仰倒，大叫一聲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