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不堪回首的從前 第130章 條件 文 / 斷欲
第130章條件
陳默然吃完了晚飯，正在跟白狼下棋，春生拉著鳳妮就風風火火跑進了院子，看到兒子驚慌失措一臉的焦急，默然問怎麼回事？春生說：「爹，大事不好了，耀武叔，耀武叔叔要殺了我！」
默然跟白狼同時吃了一驚，還以為春生在外面幹下了什麼非法的勾當，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問道：「孫耀武平白無故為什麼要殺你，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人的事情？」
春生說：「他不讓我跟鳳妮好，要拆散我們。」
默然的眉頭輕輕一皺，立刻就笑了，看來兒子已經長大了，開始思春了。不過他跟鳳妮倒是天生的一對，從小一塊玩耍，青梅竹馬，長大了在學校就互相幫助，他們兩小無猜，確實是難得的一雙，雖然兩家從前不太對勁，可這種仇恨他不願意看著蔓延到下一代，說不定這段完美的婚姻可以讓兩家的恩怨冰釋前嫌。於是笑了笑說：「這是好事，孫耀武不應該阻攔，你跟鳳妮先回屋子裡去，我跟你白狼伯伯先擋一陣。」
春生知道，自己的最是通情達理，雖然父親對他管教很嚴，但他明白，就算自己一不小心把天捅個窟窿，父親一定是第一個衝出來為他頂住。所以沖鳳妮笑了笑，二人手拉手走進了屋子。
孫耀武手提菜刀怒氣沖沖，進門就對陳默然怒喝一聲：「陳默然，看看你兒子幹的好事，竟然大白天耍流氓，跟鳳妮在玉米地裡滾來滾去，我孫家難道上輩子欠了你們陳家？處處受制，事事被屈，我今天不活了，要跟你拚個你死我活！」
陳默然笑了笑，說：「耀武哥，咱兩家有恩怨嗎？我咋不知道，這是啥時候的事？就算有恩怨好像是你欺負我，你看看自己，都提著菜刀找上門了。」
孫耀武憤憤說：「陳默然，你別在這兒惡人先告狀，快把鳳妮交出來，不然的話就通知我哥回來，讓紅衛兵把陳家給抄了！」
白狼卻一步邁了過來，滿臉帶笑：「我說親家，這是咋勒，常言說遠親不如近鄰，近鄰不如對門，鳳妮跟春生人家可是自由戀愛，受法律保護的，孩子們的事，咱們誰也不能摻和，我看還是把耀文叫回來吧，他比你懂事，這件事耀文一定會同意的。」
「胡說八道！」孫耀武餘怒未消，怒道：「誰跟你是親家，誰說我哥會同意，好！我到大隊部去打電話，通知我哥回來，他如果同意的話，我狗臭屁不放一個，立馬回家！」說著怒氣沖沖走了出去，直奔大隊部。
孫耀文剛剛離開，白狼的眼前就亮了一下，對默然神秘笑道：「兄弟，機會來了，那孫耀文一定會同意這門親事的，只要他同意，那麼一定會讓春生跟他走，參加那個紅五師，可以讓春生殺進內部，見機行事，從而避免他們的自相殘殺。」
默然立刻明白了白狼的用意，他是想讓春生混進孫耀武紅五師的內部，阻止他們跟市聯委矛盾的進一步升級。一年多來，這些造反派們各霸一方數次爭鬥，已經死了不少的人。多是一些不滿20歲的青少年，這些孩子們都有一個報國的心，可惜是非不明對錯混淆。沒有死在殺敵的戰場上，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槍口下，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事情已經不能再發展下去了，要不死的人會更多。
陳默然點了點頭，說：「這是個好辦法，春生相當的聰明，而且又有一身功夫，可就怕他助紂為虐，那孫耀文會更加的囂張。」
白狼笑著說：「不怕，耀武的一舉一動春生隨時會向我們回報，而且有我們倆在幕後操縱，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將孫耀文一併處決了！」
「你說啥？」陳默然嚇了一跳：「你是說讓春生殺了孫耀文？大哥你沒事吧？如果這門親事能夠成就的話，那耀文就是春生的老丈人，讓他殺了自己的老丈人，那鳳妮還不恨他一輩子？這是毀了兩個孩子啊？」
白狼歎了口氣說：「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那孫耀文在紅五師的勢力如日中天，他們手裡的武器，比在貓兒山的時候還要先進，都是半自動步槍和重機槍，還有幾門半自動火炮，這要是打起仗來，整個縣城還不被轟平啊？春生丟掉一個老婆算什麼？救人要緊啊」
陳默然跺了跺腳，確實想不出別的辦法。白狼是從血與火的戰爭中磨練出來的，一直都是團長，參加過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跟敵人上百次交鋒都是勝多敗少。而且總可以預示到潛在的危險，如果殺了孫耀文真的能阻止他們的武鬥，那麼春生丟掉一個老婆也算值得。所以他無可奈何歎了口氣。
默然把春生從堂屋裡叫了出來，將白狼的意思一五一十告訴了他。只是在必要的時候殺了孫耀文卻隱瞞了。白狼最後說道：「作為一個男人，在祖國和民族受到危難的時候一定要挺身而出，你這次去不是幫他們武鬥，而是想盡一切辦法阻止武鬥，不要讓矛盾升級。能教會你的伯伯已經全部教會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你就是一個打入敵人內部的特工，不要害怕，我跟你爹隨時都在背後默默支持著你。」
兩個人誰也沒有想到，春生竟然答應的非常爽快，甚至有點興高采烈，說：「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請爹和白伯伯等著我勝利的消息。」
白狼目不轉睛看著春生，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自己當年的英雄豪氣在春生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這孩子太招人喜愛了，不但聰明伶俐，而且心地善良。遺傳了櫻子的溫文儒雅，同時也繼承了默然剛毅的性格。怪不得鳳妮對他愛的死心塌地。這是在和平年代，天下太平，如果趕在戰火紛飛的抗戰時期，這孩子可了不得。
三個小時以後，孫耀文坐著吉普車連夜趕了回來。顯得比任何人都焦急，回家以後沒有進門，卻直接走進了默然的家裡。白狼和陳默然早已泡好了一壺清茶等著他。孫耀文一進門就是哈哈大笑，說：「我還以為啥事哩，原來是兩個孩子在搞對象，這是好事啊，不過我不同意！」
白狼和默然沒有感到奇怪，知道孫耀文在賣關子。果然，只見孫耀文坐在椅子上，抬手拿起杯子泯了一口，接著說：「要我同意也行，但是要有個條件，就是你們兩個必須出山，幫我打贏市聯委。」
陳默然聽到耀文聲音近乎哀求，說道：「耀文哥，孩子們可是自願的，咱做父母的不能橫插一槓子吧？春生可是我們家唯一的獨苗，我還等著鳳妮給我抱孫子呢，這跟武鬥好像沾不上邊。」
「誰說沾不上邊，」孫耀文說道：「做我孫耀文的女婿，一定要文武雙全，能打能鬥，最主要的對偉大領袖忠心，對毛主席忠心，不然的話靠邊站，春生也算是個好孩子，我也挺喜歡他的，這門親事我同意了，但條件必須是你們兩個出山，還有，我要把春生帶走！」
白狼和默然相視笑了笑，看著孫耀文一步一步走進了圈套，但是轉臉就陰沉了下來，默然說道：「我不會出山，因為沒有打過仗，啥都不懂。另外你要帶走春生我要問問孩子的意見，他願意跟你走，我不攔著，不願意的話，你也不要強求，那這門親事就算了」
白狼再一旁做起了和事老，笑笑說：「春生是我半個兒子，他有了媳婦我很高興，只要親事成就了，那咱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跟一家人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我跟默然不會出山，因為怕惹麻煩，不過我們可以在背後支持你，你給我一張軍事地圖，我把你們的軍事分佈看看，幫你出個注意還是可以的，其實也幫不上啥大忙。」
孫耀文立刻就跳了起來，高興地差點暈過去，說道：「有你們兩個做總指揮，我還有啥不放心的？啥也別說了，把春生叫過來吧，還有，地圖我早就準備好了！」
孫耀文顯然是早已做好了準備，從腰裡掏出一張地圖來，抬手遞給了白狼，白狼靠近燈下看了看，差點驚的叫出聲來。這孫耀文果然是當過連長的人，地圖畫得非常的工整，不但將紅五師的陣地安排的密不透風，而且市聯委的分佈圖也瞭解的非常清楚，那裡修築暗堡，那裡安排多少機槍，彈藥庫在哪兒，後援如何跟上，一絲不苟清清楚楚。暈倒！可惜了這才能，不是用在了敵人的戰場上，而是用來對付自己人，這能耐是跑偏了。
白狼掃了幾眼驚得差點咂舌，但表情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笑笑說：「總指揮當然是你，我們充其量也就是個參謀，大隊部的辦公室就是我倆的指揮部，我們可以隨時用電話聯繫。」
孫耀文眉開眼笑弱弱連聲。默然從裡屋叫出了春生，鳳妮也跟了出來，躲在春生的背後，不敢看父親一眼，多年來，孫耀文對鳳妮不是打就是罵，好像仇人一般，有時候鳳妮覺得耀文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親爹，說不定自己是他們早年從馬路牙子裡撿來的。默然說：「春生，只要你跟著耀文伯伯走，那麼你和鳳妮的親事他就會答應，現在問問你，走還是不走，當然，我們誰也不會強迫你。」
春生的話語斬釘截鐵：「爹，只要耀文伯伯同意鳳妮嫁給我，我就會跟他走」
孫耀文樂得嘴都合不上了，一把拉過了春生，說道：「什麼耀文伯伯，以後要管我叫爹，好了，現在的一天烏雲散了。你也不用擔心了，我們現在就走。」
孫耀文有點迫不及待，春生說：「我總得收拾一下，換一套乾淨的衣服，還要拿上傢伙吧。」
孫瑤文說：「你啥也不用準備，到了我的指揮部，馬上就穿軍裝，勃朗寧，半自動，衝鋒鎗，你可以隨便挑，我還能虧待了自己的孩子？」，不由分說拉住就走。
鳳妮在後面有點戀戀不捨，春生衝她擠了擠眼睛，示意她不要跟過來。然後扭轉身上了吉普車，吉普車呼嘯一陣衝出了嘎子溝。
春生怎麼也想不到，他這一走就陷入了泥潭不能自拔，而且越陷越深，他跟鳳妮的婚事也成為了南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