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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從富豪到乞丐 第4章 謠言 文 / 斷欲

    第4章謠言()

    面對這些謠言,陳太雲置若罔聞不予理睬,當他們是在放屁。

    他相信兒媳婦是清白的,陳浩然是抽大煙染上的肺癆。而陳家之所以能夠發達,祖上做的正是大煙生意,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雖然他當家以後逐漸把二十個鋪子全部改成了錢莊、典當、藥鋪,但祖上所損的陰德老天早晚是要報應的。現在報應終於來了,不但害了年幼的浩然,新媳婦也將一輩子守寡。一種深深的愧疚感像夏季裡鋪天蓋地的烏雲湧上了太雲老漢的心頭,他覺得對不起小翠。當初只是愛子心切沒考慮那麼多,現在終於回味過來,從小翠過門的那天起,他的良心上又增添了一筆難以償還的孽債。這筆孽債將伴隨他的慘生並且成為永久的遺憾。

    所以在送走王半仙的當天他就宣佈,讓小翠換個房間,住進二少爺默然的那層閣樓。因為他早就找人算過,二少爺命硬,他住過的地方任何鬼神都難以入侵。

    小翠住進默然的房間以後神情果然好了很多,但她把自己關在了樓上整天足不出戶,她的心也宛如一捧死灰。每天吃飯總是丫鬟送到樓上,只是當夕陽日下夜幕降臨的時候才打開窗戶,對著紅彤彤的一片晚霞發呆。那是二少爺在省城上學的方向。

    第二年冬天,即公元一九四三年冬天。

    年底學校放假時陳默然回到了家,到家以後才知道哥哥已經死去很久了,來到哥哥墳前佇立在那裡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然後突然撲了上去,趴在光禿禿的墳頭上放聲大嚎起來。默然的哭聲抑揚頓挫像個妞,時而淒淒婉轉,時而撕心裂肺,和著淒淒的風聲飄得很遠。他的跟班柱子默默地跪在後面,沒有去制止。他知道,默然遲早會大哭一場的。哭了一個時辰,哭得昂揚激越,酣暢淋漓,把胸中的積憤全部洩了出來,然後毅然站起,擦乾眼淚,人也精神了不少。

    嘎子溝陳家是獨門大戶,生就兄弟二人,默然的童年和少年時代完全是在哥哥的呵護下長大的。那時候太雲老漢好像總是忙,常年隨著生意漂泊,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回家一趟。母親這個字眼在他的心裡變得完全陌生,沒有絲毫印象,從三歲那年記事開始第一聲喊的就是哥哥。哥哥浩然整天把他抗在肩膀上玩耍,無論是趕集上會還是到田間監工,就那麼一直扛著,直到六歲那年抗不動了為止。滏陽河西岸的三百畝稻田全是陳家的,浩然拉著他的手走過筆直的地壟溝,看著佃戶們光著腳丫把一束束稻苗插在灌滿河水的田地裡,有時候自己也親自下地勞作,只是不讓默然下水。嘎子溝村南是一片看不到邊的樹林,二十多里渺無人煙,密密麻麻鬱鬱蔥蔥。每當春天到來樹林裡便成了一片花的海洋,粉紅的桐花,潔白的杜梨花,雪一樣的槐花,一簇簇一串串煞是好看。哥哥不止一次爬上高高的榆樹,抬手捋下幾把翠綠的榆錢揣進褲兜裡,或者折下最多的一枝歡呼著扔在地上先把他喂個飽。榆錢的味道甘甜爽口,比秋天燒熟的玉黍棒子還要香脆。夏季的時候哥哥會領他一起去抓知了,抓來的知了放在煤火邊燒烤,直到顏色焦黃滿屋飄起撲鼻的香氣,塞進嘴裡比豬肉的味道更加香嫩。或者爬到樹上去摘酸棗,酸棗樹上有很多尖刺,儘管浩然被哲得滿臉刮花,仍然笑嘻嘻幫他裝滿整個口袋,然後帶著勝利的自豪拍拍他的頭。

    夕陽日下時哥哥就滿載而歸背他回家,迎著一片燒得通紅的晚霞,走在綠茵茵的草地上,看著野地裡一朵朵不知名的小花,兄弟二人便如在畫裡一般。

    那時候哥哥在默然的心裡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是一片永遠也不會下雨的藍天,沒有什麼比哥哥更稱得上偉大這個字眼。然而現在他卻死了,只留下一座光禿禿的墳丘,甚至臨死前自己也沒有來得及看他一眼。

    默然怎麼也想不到哥哥竟然會死,而且是抽大煙死的。

    第一次把浩然拉進煙館的是對門的孫家,孫家是嘎子溝的第二富戶,財產僅次於陳家,兩家雖然沒有發生過什麼矛盾,但在生意場上免不了爾虞我詐暗下手腳,所以默然認為哥哥的死,孫家難逃干係。

    剛開始時浩然也許是好奇,後來就莫名奇妙地嘗試,等到太雲老漢有所察覺時已經太晚了,大煙把他折磨地面黃肌瘦,而且染上了嚴重的肺癆。儘管太雲老漢頓足捶胸指桑罵槐把孫家祖宗八輩問候個遍,也改變不了兒子命喪黃泉這一嚴酷的事實。

    默然不相信因果報應,如果說哥哥的死是老天對陳家祖宗作惡的懲罰,那麼他寧願這種懲罰報應在自己身上,哥哥是清白的,無辜的,也是善良的。就在他臨死之前還曾經苦勸父親不要把小翠娶過來,免得害了人家。

    他知道哥哥的死是肺癆,活著受罪,說不定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只是苦了剛過門的嫂子。所以當他從墳上弔喪歸來,老爹那裡都沒有去,就直接拐進了嫂子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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