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64章 文 / 水月菱
第264章
「是你的緣分，怎麼躲也躲不掉，何必那樣著急？」傅蘭心以這句意味深長作為結束語，掛上電話後，未央混亂的思緒漸漸平穩下來。
丟開手機，她躺回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這半年來，第一次睡得這樣安穩。
第二天起床時，她看著鏡子裡那個氣色極好的女子，忍不住擠了個鬼臉。
她和華世皓之前，曾經橫亙著那麼多的人和事，經歷過那樣深刻的愛恨糾葛，過去那個用盡力氣去憎恨徐妍的自己，為了裕哥哥可以什麼都不顧的自己，以及無數個輾轉失眠的夜晚，已經模糊得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然後她平靜的笑了。
按照約定的時間趕到分公司，接待她的人是副總的助理王鳴，他帶著她參觀分公司。
位於市中心的寫字樓，外觀氣派大方，半開放式的辦公室事業開闊，辦公室的裝潢傾向於低調穩重的風格，部門設置和分工比起國內的公司更精簡。
未央總算明白為什麼爺爺只派她一個人過來，這邊根本沒有什麼需要爺爺操心，又或者說，那人從來不需要別人為他操心。
大致逛了一圈，王鳴將她帶進會議室，將上一季的業績表遞給她。
未央根本沒心思去留意上頭的數據，抬眸平靜地看著王鳴，「請問，副總什麼時候有空見我？」
料不到她會問得這麼直接，王鳴愣了愣，著現編的謊言，「副總昨晚飛去了洛杉磯，恐怕要等到明天才有空。」
「你們副總真是忙碌啊。」未央笑了笑，說話的語氣讓人猜不透是揶揄還是感歎。
王鳴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看著未央，態度一下子變得謹慎起來，說話的語速明顯放慢，每句話都經過斟酌才說出口。
未央不再說話，將注意力放在手上的業績表上。
公事結束後，王鳴連忙給華世皓打電話匯報情況，「宋小姐好像已經察覺到什麼，她和我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你的辦公室，還問你什麼時候有空見她一面。」
華世皓淡淡的應了一聲，昨天她不等電影結束突然離開，那時大概已經發現他了。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他終於開口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接到華世皓的電話時，未央表現得很平靜，於是他也只能很平靜的問：「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你告訴我時間和地方，待會我直接坐車過去。」
他有些迷惑，她一點都不怨自己不辭而別？
然而，他在餐廳等了將近半小時，她一直沒出現，他給她打電話，她關了手機。
他的心頓時咯登一聲往下沉，霍然站起來準備離開，王鳴立刻出聲制止他，「副總，先別著急，紐約的交通有多糟糕你也清楚的，再等一會兒吧。」
他才慢慢坐下來，這家收費昂貴的餐廳裡沒有太多客人，安靜得彷彿能聽見時間流逝的聲音。
等了一會兒，王鳴焦急地告訴他，「副總，不好了，宋小姐在一個小時前退了房……」
他懵了一秒鐘從回過神，立刻起身結賬往外走。
開著車在紐約街頭亂竄，他根本無法從熙攘的人群中辨認出她的身影，他猛捶方向盤，他真是該死，在電影院裡他就應該拉住她，向她道歉……
這裡不是國內，不是他最熟悉的s市，在這裡他根本沒有辦法找她。
坐在前排的王鳴和司機，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王鳴反覆撥打著未央的電話，他恨不得變成宋未央的手機。
他在第五大道上來回跑著，在每一家名品店門外張望，沒看見一個東方人，他就忍不住暗中期盼能找到那張熟悉的臉。
來回跑了兩圈，根本沒看見她，就如王鳴所言，這樣找人簡直是大海撈針，他只好打電話給遠在拉斯維加斯的朋友，請他幫忙幫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坐立不安的苦等了一晚，清晨時分，手機終於響了，一看是未央來電，他連忙接起，「你在哪裡？」
「機場。」她言簡意賅的回答。
他的心一陣揪緊，乾巴巴的問：「你要回國？」
未央不置可否的輕笑，避開他的問題，反問一句，「你現在有沒有空來機場呢？」
他不敢多問，衝進浴室，洗去了熬夜帶來的疲憊，開車朝機場的方向急飆而去。
到了機場，她才告訴他，她在接機口等他。他那顆懸在半空的心才稍稍安穩了一些，幸好她不是要離境。
在人潮洶湧的接機口，他一眼便瞧見她，一頭長髮隨意的披散，手上搭在一件薄外套，簡單的t恤牛仔短褲，讓她看起來就像未出校門的學生。
她凝視著遠處的目光很專注，溫柔的神情讓他遲疑著不敢走上前，腦中飄過許多猜測，是誰能讓她露出那樣溫柔的表情。
遠遠的看見桑桑推著行李走來，未央連忙迎上前，華世皓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只見宋裕風推著行李箱迎面走來，手推車上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可愛的唇微微翹起，似笑非笑的樣子顯得很淘氣。
華世皓呼吸一窒，愣怔的看著未央將小女孩抱起來，轉身在人群裡四處張望。
他連忙走上前，神色僵硬的盯著他的女兒，喉嚨哽噎得厲害，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未央吃力地將女兒抱到他面前，低頭看著女兒，輕聲說：「寶寶你看，他就是你的爸爸，媽媽幫你找回爸爸啦。」
淚水一下子充滿眼眶，他的目光在神情平靜的未央和滿臉好奇的小韻茹臉上來回巡弋。
一切嘈雜的喧嘩聲，瞬間被摒除。
他慢慢伸出手，將未央連同女兒一起輕輕抱住，低下頭時，眼淚就便滾落下來。
如果不是抱著小韻茹，未央真想擰他的胳膊，捶他的胸膛，踹他的腿……儘管腦海裡閃過無數種暴力行徑，可她卻一臉平靜地拍了拍女兒的小手，指著華世皓，輕聲哄她，「寶寶乖，叫爸爸。」
小韻茹先是瞇起眼睛仔細辨認面前的男人，過了半響，她終於很輕的口齒不清的發出兩個音，「爸爸。」
在那個剎那，千言萬語也沒法形容華世皓心中那種震撼。
過了很久，他艱澀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要說對不起的事情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