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35章 文 / 水月菱
第235章
他盯著地板，像自言自語般對未央說：「桑桑很期待明天的婚禮，如果你找到宋裕風，你跟他說，不要這樣糟蹋別人的真心，他遲早會有報應的……」
未央幾乎是落荒而逃，誰是誰的報應，誰又說得清？
還有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她不想回家，在醫院徘徊了一圈終於鼓起勇氣去探望她的寶寶。為了保護那個脆弱的生命，東澄故意在她手腕上的吊牌上做了記號，就算是產房的護士，也不清楚那孩子的媽媽是誰。
程家人跟她約好，在凌執隱落網之前，未央必須盡量克制不要過來看孩子，以免陳安妮和凌執隱走投無路時把孩子搶過去當擋箭牌。
她隔著透明的玻璃窗，數著那一格格排列整齊的保溫箱，終於找到了她家小公主的保溫箱，看著那個眼睛緊瞇的孩子，眼淚突然簌簌落下。
她看得專注，完全沒留意到身後不知何時站著個高大修長的身影，那人專注的看著玻璃窗上屬於她的投影。
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東澄辦公室的長沙發上，身上披著一件薄薄的毛毯，她看了眼腕表，時間還早，她坐起來時驚動了趴在桌上淺眠的東澄。
東澄溫柔的笑著安慰她，「宋裕風凌晨時趕回來了，他和世皓趕去日本說服晴川家老大和老二，除了老三還沒表態以外，晴川家的兩位少爺已經允諾不會再暗中協助凌執隱……」
他停頓了一下，沒有把話說完。真正的風波，馬上就要掀起。
桑桑醒來後見到守在床邊的宋裕風，呆愣了一會兒才伸手捏他的臉，「不是做夢啊。」
裕風握著她的手，俯身在她耳邊沉痛低語，「桑桑，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離開我這個壞男人。」
「太遲了，風。」雲桑鼻子一陣酸澀，伸手緊緊纏住他的頸，誰讓我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人，是你。
太遲了，風，你注定是雲桑沒有辦法割捨的人……
未央在東澄辦公室內的浴室裡迅速洗漱完畢，走進雲桑的病房時，正好看見她和裕風緊緊抱在一塊。
她眼神微閃，小心的掩上門退出去。裴謙神色落寞的仰望著天空，她順著他的視線看著霧氣濛濛的灰色天空。
日曆顯示今天是適宜婚嫁的黃道吉日，可日曆卻沒法推算出今天的天氣。
裴謙問：「婚禮定在幾點舉行？」
行程表早已鐫刻在腦海裡，未央馬上回答，「上午10：30。」
「啊，那我先回去梳洗換衣服，待會教堂見。」裴謙笑著轉過身，悲傷，像流水似的在臉上漾開。
他遇見桑桑時，她心裡已經烙印了別人的身影，他只能笑著退開，因為，他不是她不可割捨的那個人。
未央專注地翻著行程安排，聽見病房門打開的聲音，她迅速抬起頭，遲疑著要不要問他郭明偷拍他們這件事。
他們面對面站了一會兒，裕風終於開口打破沉默，「未央，昨天我在日本碰見了華世皓……說來真是巧，我和晴川家老二去吃飯時，居然碰見他和晴川家老大勾肩搭背的迎面走來，我真沒想到，跑來國外跟老朋友吃飯，居然也能碰見他，更巧的是，我和他來這裡的目的居然是一致的。」
「幸虧我和他不是同性戀，不然，我們說不定會糾結出一段孽緣。」
宋裕風自嘲的笑了笑，蹙起眉頭安靜下來。
其實，他和華世皓最大的緣分，大概是他們的生命都與某個人緊密牽連在一起，他擁有那個人前半生的時間，那個人的後半生卻屬於華世皓……
「裕，今天的婚禮……是不是照常舉行？」未央看著他陰霾的神色，問得小心翼翼。
宋裕風笑著說，「當然照常舉行。」只是那笑意，卻未達眼睛。
未央定定的看了他半響，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惑，「裕，你告訴我，你對婚禮的事一直不聞不問，是不是故意想讓桑桑主動取消婚禮？」
宋裕風微微一怔，隨即抿唇輕哂，「是啊，我原本想給她一個機會離開我。」
「為什麼？」
宋裕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像是要看進她心裡，「你答應過我，你不會過問我和桑桑的事。」
「那好，我不問你桑桑的事情，你告訴我，郭明藏在宴會廳裡偷拍我們，是不是你支使的？」
宋裕風顯然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半響才似笑非笑的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世皓的保鏢把他的數碼相機搶過來了。」
她充滿質疑的眼神，讓他心底一陣發澀，嘴角慢慢抿出一道倔強的弧線，「沒錯，是我指使郭明偷拍的。」
「你……」
她驚疑地抬起頭，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傷痛讓她不知所措。半響，她接著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要做這樣做？宋裕風的目光瞬間飄得很遠，許久之後才自嘲的冷笑一聲。
他心裡那一點點卑微的想法，原來在其他人眼裡卻成了別有用心，真是可笑……
聽她這麼問，宋裕風愣了好半晌才回神，他心裡那一點點卑微的想法，原來在其他人眼裡卻成了別有用心。
宋裕風自嘲地笑了一聲，「已經過去的事情，沒什麼好解釋的。」他低頭看著腕表，淡淡的提醒未央，「現在是不是該準備婚禮了？」
「啊！」未央捂著臉幾乎跳起來，遭了，現在再不準備，早上的婚禮肯定要延後。
宋裕風看著她風風火火的跑進房內，交代了一番話後，又急切的奔下樓，從始至終，她並未注意到角落裡那個人。
他側頭對著華世皓抿唇笑笑，無聲的比著唇語，記得來參加我的婚禮。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未央忙得不可開交，終於趕在婚禮前夕把所有事情都打點好。桑桑剛醒來身體很虛弱，一直懨懨的坐著，任由別人擺弄。
婚禮會場佈置在一片很大的草坪上，雪白的排椅雕著精美的花紋，用白玫瑰和氣球紮成的拱門格外醒目。
晨間的霧氣已經散去，初夏，天氣有些悶熱，婚禮致詞完畢後，桑桑的腳步已經有些虛浮不穩，裕風的手適時攬住她的腰，垂眸注視著她迷離的眼眸，「你先去休息，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吧。」
桑桑站定，雙手緊緊地攥著他，「不，婚禮是兩個人的事情。」
直到婚禮順利完成後，未央才暗暗吁了一口氣，凝神看著桑桑身上那件鑲滿水鑽的曳地長婚紗，忽然覺得這個瞬間真是美好。
有人突然在她耳邊低低的問：「看見他們，有沒有衝動想立刻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