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13章 文 / 水月菱
第213章
「我不像你，我的實業都在西班牙，我不擔心他們查稅……」謝飛遲頓了頓，笑著輕拍華世皓的肩膀，「有什麼需要幫忙儘管開口，蘭心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蘭心靜靜地聽著，看著那個長身玉立站在陽光下的男子，視線漸漸被淚水模糊。
他們倆談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未央和蘭心所站的位置再也沒法聽見，未央推了推蘭心的，等到他們回過頭，我們就沒法走了。」
蘭心點了點頭，跟著未央躡手躡腳迅速回到辦公室裡，劉秘書剛捧上新泡的熱茶，華世皓和謝飛遲已經慢悠悠的晃進來。
送走謝飛遲和蘭心後，未央捧著杯子一直在發呆，思考著要不要跟華世皓提起東澄。
華世皓瞇眼盯著她白拖鞋上的灰塵，抓起電話對彼端的人說：「劉秘書，打電話給人事部經理，跟他說你要取消未來三年的年假。」
未央迅速回過神，伸手搶過他的電話，發現那頭已經掛了線，她咬著唇看著華世皓，「這件事跟劉大哥沒關係，是我太蠻纏……」
「既然知道自己錯了，就好好反省。」華世皓坐下埋首翻著公文，只當她是空氣。
未央眨得眼睛都快掉下來了，他始終沒有抬頭看她一眼，她輕歎了一聲，站起來時丟下一句話，「世皓，你知道麼，在印尼海嘯中存活下來的人，是慕非……」
華世皓握筆的手微微一頓，沒有抬頭，平靜地接話，「這個秘密，你應該對傅蘭心說。」
未央回眸打量著他淡漠的神色，心下瞭然，他寧願死撐著，也不肯麻煩朋友……
晚上，華世皓請一群領導吃飯，未央沒心思去應酬，他沒逼她，低頭輕吻她的臉，讓她回家等他回來。
未央摸著猶在發燙的臉頰，突然有種幸福近在眼前的預感，剛回到家踢掉鞋子，蘭心急切的聲音透過話筒衝擊著她的耳膜。
「未央，飛遲和他們公司的幾位模特被稅務局的人叫過去接受審訊，我坐不住了……我打算去找東澄……」
蘭心沒勇氣單獨見東澄，當然要拉上她，未央看著水族箱裡的魚，微微歎息，有些事，彷彿是命中注定，怎麼躲也躲不掉。
接到未央的電話時，東澄還在醫院裡，未央說了很多廢話，一直沒有切入主題，東澄突然打斷她，「未央，我馬上就要回家了，你和她到我家門口等我，行嗎？」
未央無聲比著唇語，蘭心微閉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搶過她的手機低聲說：「我們在你家門口，東澄。」
通話戛然中斷，蘭心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思緒不知為何被硬生生拉回七年前的某個夏天，慕非微笑的眉眼盡在眼前，那年盛夏的悶熱堵在胸口，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直到聽見未央欣喜的喊了聲「東澄」，傅蘭心渙散的目光總算找到了焦距。
「抱歉，剛才和一位實習醫生討論手術細節，下班時間推遲了……」東澄停好車，打開門側身讓她們先走進去，狀似不經意的問，「你們吃過晚飯沒？」
未央笑著點頭，傅蘭心下意識搖頭，東澄微笑的弧度慢慢延伸，「我也沒吃，晚飯在我家吃吧。」
蘭心自從看見東澄後，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未央坐在餐桌上，看著東澄在廚房裡忙碌，只覺得時間流逝的速度越來越慢，窒息般的沉默讓她感到無所適從。
「東澄，我來幫你。」東澄切菜的姿勢很彆扭，未央連忙蹦過去幫忙，後來索性將他趕出廚房。
等她炒好兩碟炒飯端出去時，東澄問起蘭心的婚期，蘭心幾乎是求助般抬頭看著未央，未央趕緊把炒飯放到他們面前，趁機轉移話題，「先把飯吃完再說吧。」
「不，先說正事。」蘭心把炒飯推開，雙手交疊在桌上，進門後首次正眼看著東澄，「未央有點私事想請你幫忙。」
東澄頗為意外地看向未央，「有什麼事你們儘管說，只要我辦得到，一定替你們辦。」
「就是世皓最近被稅局緊盯著不放這件事……」
未央剛把情況大致複述一遍，東澄立刻截斷她的話，「就這麼點事，我幫你打聽一下。」說完他站起來，避開她們小聲講電話。
未央捅了捅蘭心，刻意把聲音壓得很低，「你沒跟他說飛遲的事？」
蘭心瞪了她一眼，淡聲反問：「你覺得先提飛遲的事適合麼？」
未央沉默不語，就在這時，東澄折回來一本正經的說：「堅決要查盛世的人，是年初剛上任的副局長梁以昇，他的態度強硬得很，不管誰說情都不肯放過盛世，也許是新官剛上任想做出點政績……」
「那，怎麼辦？」未央茫然地看著東澄。
「世皓正在請地方官員吃飯不是嗎？這件事你別操心了，世皓會想辦法解決的。」
不知是為了安慰她，還是他完全相信華世皓的能力，東澄伸了個懶腰，津津有味的把整碟炒飯吃光。
蘭心一直低著頭，心不在焉的撥著飯，伸腳踢了踢未央，示意她該開口提謝飛遲的事。
「東澄，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唔，是和謝飛遲有關的……」
未央看見東澄喝水的動作明顯僵住，深邃的眼眸轉瞬間變得高深莫測，她頓感頭皮一陣發麻。可是話已經開了頭，她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東澄安靜的喝著水，面無表情地聽她把話說完。
長時間的沉默過後，東澄冷冷地勾起嘴角，「謝飛遲的事很棘手，他底下的模特故意謊報個人收入，還留下那麼明顯的證據，他的公司當然會受牽連。」
蘭心神色平靜地接話：「所以，我們才會來請你幫忙。」
東澄放下杯子霍然站起來，轉身時丟下一句不鹹不淡的話，「有些事，不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也沒辦法。」
蘭心看著屏幕裡那些不斷閃爍的求助信息，再也按捺不住情緒，猛地站起來衝著東澄大喊：「只要你幫忙打聲招呼，對方一定會放人的，剛從稅局升上去的林廳長，不是你姥爺以前的部下麼？」
東澄的腳步僵住，背脊挺得筆直，半響才慢慢轉頭看著蘭心，「你太高估我了，傅蘭心，我不是無所不能的神。」
他的語氣很消沉，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凝視著蘭心的目光彷彿在打量一個陌生人。
就在這時，未央的手機響了，那電話她非接不可，但是，眼前幾乎彈指即破的緊張氣氛，讓她擔心她接起電話後，他們倆就會撕破臉皮吵起來。
「我明白了……」蘭心輕聲歎息，「很抱歉，打擾你了。」說完，抓住未央的手臂轉身朝大門走去。
「等等啊，我們還沒拿包包。」未央掙開蘭心的手，迅速跑進客廳拿起包包，跑回來時發現東澄正好堵在她面前。她想從他背後繞過去，可他後背像長了眼睛，在她移動的時候左移一步，不偏不倚堵住空出來的縫隙。
她哭笑不得的接起電話，對彼端的人說：「世皓，我在東澄家裡，原因麼……待會再跟你解釋，現在情況有點混亂，你過來接我行嗎？」
在她講電話時，東澄已經揚聲挑起戰火，「傅蘭心，你不是來求我幫忙麼，從頭到尾我只聽見未央陳述情況，你跟我說了幾句話？求人就該低聲下氣的說好話，你剛才說話的態度像求人該有的態度麼，我故意拒絕你，你果然生氣調頭就走，你就這麼高傲，容不得別人的推拒？」
未央相信，華世皓透過電話已經把這邊的混亂情況聽得一清二楚，她匆匆結束通話後，忙衝上前拉住東澄，低聲安撫他，「東澄，蘭心一向不會說話，你知道的……」
「未央，這是你該說話的時候，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東澄冷聲打斷未央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