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54章 文 / 水月菱
第154章
她吸了吸鼻子，啟唇發出一聲惆悵的輕喃：「……我愛你。」
她的話，反倒激起他心底深處狂狷洶湧的怒意。華世皓伸出僵硬的手指，緊捏住她的下顎，「你愛我？」
彷彿不願相信這個答案似的，他咬牙重複了一遍，「你說你愛我？」
「世皓……」他狂狷的怒意，讓她驚駭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垂下眼簾，掩住眸中的濕意，淺淺的呼吸在她耳邊掠過，「你的愛，會不會來得太遲？」
未央無力地攀著牆壁，身體沿著冰冷的牆壁緩緩跌坐下去，她知道自己錯了，可是，她和他誰也沒法回頭……
沉默半響，他瞇起眼睛漠然地看著她，嗓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楚，「今晚對你所做的一切，我不會道歉，因為那是你欠我的。」
未央驚慌不安地抬起頭，神情有些怔忪。
「央——」他最後一次喊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透支我對你的愛，我不是一張沒有底限的信用卡，不可能任你予取予求。」
他惆悵低啞的聲音，瞬間將她的心撕成碎片！
未央的視線被淚水模糊成一片，她知道自己錯了，從開始到現在，被她虧欠得最多的人不是華爺爺，而是華世皓……
他的大手在她臉上緩緩滑過，最終在半空中緊握成拳。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般，他開口時聲音已瀰漫了凜冽的冷意，「告訴我，愛透支完畢，還剩下什麼？」
未央的心狠狠抽痛，在心裡無聲的回答，愛透支完，剩下的……只能是恨！
「我很慶幸，你還沒懷上我的孩子。」他望向她的眼中聚起了駭人的陰霾，「今天是你的安全期，剛才那一次，你絕不會懷上孩子，如果你不放心，就在藥房買事後避孕藥。」
「世皓！」她眼中迅速凝氣水霧，尖聲打斷他的話，「其實我……」
電梯發出無比清脆的響聲，華世皓轉過身，跨步走進電梯內，未央惶然地看著他冷酷無情的臉，心黯痛不已，在這個剎那，她忘了所有人，忘了所有事情，唯有眼前的他是鮮明的存在，她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想要抓住他的手。
世皓，你說我透支你的愛情，就罰我用一輩子來償還好不好？
世皓，其實我……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撲過來，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他時，華世皓冷冷地勾唇，大手毫不留情地一推，在電梯門將要關起的瞬間，用力將她往外推！
他沒有控制力道，充滿狠勁的推力，帶著她跌出電梯，未央極其狼狽地跌出電梯。
碰咚一聲悶響，未央坐在地上，**的疼痛，比不上胸口那陣陣撕裂般的痛楚。
她錯愕地抬起頭，視線對上了他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睛，裡頭彷彿覆蓋了永恆的冰雪，那麼冷，幾乎將她凍結成冰。
電梯門迅速合上，隔絕了他們的視線。
華世皓眼中沉澱了更深沉，更濃郁的複雜感情，冷峻的面容浮起了疲憊的神色，他不後悔做這個決定。
聽了她與徐妍之間的糾葛，他也深知，繼續往下走，只會是死路一條。他告訴自己，也許命中注定，他是她來不及深愛的人，她是他注定要錯過的人。
短短一年，他對她的愛，已被她透支得一乾二淨，就連想起她，都覺得渾身無力，一輩子那麼長，他沒有信心陪她走完……
東澄說得對，幸福要在對的人身上尋找，顯然，宋未央不是這個人。
走出電梯，他滿臉的惆悵漸漸消散，不經意的一瞥，視線對上了陳安妮柔情似水的雙瞳，他不再遲疑，邁步朝她走去。
當未央趕回會場時，會場熱鬧非凡的叫嚷聲讓她有些錯愕，記者和來賓已經散去，一群人圍著t型台上的一對男女在起哄。
在一片掌聲和噓聲中，陳薔薇扭著妖嬈的身姿，單手搭在謝飛遲的肩膀上，帶頭起哄：「飛遲，我今天總算有幸看見你的女神。」薔薇轉向傅蘭心，連聲歎息，「我一看見傅小姐，立刻明白為什麼你選模特時，從來不錄用身高超過一米七五的女模特。」
她端著一杯酒，塞到謝飛遲的手中，「我代替許許多多被你無故刷了下來的姐妹，罰你喝完這杯酒。」
頓時響起一片起哄聲，謝飛遲苦笑伸手去擋住她遞過來那半杯伏特加，「我明天要動手術，薔薇你就放過我吧，我下場秀一定請你擔任主秀。」
薔薇得意的笑了，可是其他人不依不饒，這時有男模特端了酒過來灌傅蘭心，「飛遲的冰山女神，久仰大名。」
傅蘭心有些窘迫，眼前這群人沒有惡意，和他們相處她感覺很輕鬆，很快樂。
他們說，謝飛遲是個很好的老闆，有時候會發發小脾氣，工作的時候格外有魅力，這樣的謝飛遲，是傅蘭心不曾見過的，可她詫異的發現，自己並不排斥走入他的生活圈裡。
有位年輕又帥氣的男模特私下告訴她，謝飛遲是個很和氣的老闆，他對家境不好上學有困難的模特，總是特別關愛，後來大家才知道，原來他心目中的女神，差一點就與大學失之交臂，謝飛遲看見他們，總會想起那時的傅蘭心，大約是這種感情，驅使他對那些早熟又敏感的新人模特特別關照。
傅蘭心沉默的聽著，一句一句苦口婆心的話，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也讓她的心情格外沉重。
陳安妮告訴她，許多人私下問謝飛遲，他的靈感源泉是什麼？
謝飛遲說，「我的靈感源泉，來自於一個永遠不會愛我的人。她快樂，我那一季的風格就會偏向暖色調，她不快樂，我那一季的設計風格就會冷透心扉。」
……
傅蘭心的眼圈紅了，謝飛遲對她的好，她無以回報，謝飛遲犯下的錯誤，她無法原諒。這句簡單的話，說盡了她對謝飛遲的複雜感情。
燈光照在傅蘭心精緻的臉龐上，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淺淺的陰影，每當她露出這樣的神情，謝飛遲就會想起說過的一句話——東方女子天生有種無法言喻的獨特韻味，她們舉手投足間，就像一幅雋永的畫。
謝飛遲每次看見傅蘭心，總會想起老爸這句意味深遠的話。
傅蘭心捏著酒杯，似在猶豫著要不要喝，謝飛遲的心猛然抽痛，他知道她想起了那個改變她一生的夜晚。如果當時，她沒有喝下那杯酒，也許慕非不會悄無聲息地離開，也許她依然是被慕非捧在手心寵愛的女子……
「這杯，我代她喝了。」謝飛遲伸手按住蘭心的手腕，迅速將酒杯奪過來，仰頭一飲而盡，伏特加滑過喉嚨，帶起一陣火辣的刺痛，他看著倚在自己懷中的傅蘭心，意識是清醒的，心卻沉醉了。
剛才在t型台上，傅蘭心見到他，第一句話不是你怎麼會在這裡，而是孩子撫養權問題，你打算怎麼辦。
他的脾氣一下子倔起來，他確實做錯了很多事情，可她連個彌補的機會都不願給他？他想起自己去求老爸時，老爸氣呼呼地斥責他，「你兒子馬上就要改姓趙了，你要不要也跟著改姓趙？」
他那心思剔透的媽媽睨了他一眼，淡笑道：「飛遲，媽媽不反對你喜歡一個人，可你不能消極的一味閃躲啊，小時候打架你從來不輸任何人，怎麼在情場上，還沒上陣你就認輸了？」
老爸老媽的態度，竟是出奇的一致，無論如何都不會把蕭愷平白無故的送給趙東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