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8章 文 / 水月菱
第88章
他微笑著將被他粗魯扯掉的西裝外套，重新披在她的肩膀上，大手霸道地執著她的手，輕緩的嗓音飄入她耳中，「那麼，我們繼續剛才未討論出結果的話題吧。」
未央身體一僵，不再使勁往後瑟縮，抬頭凝視著他，而那死男人眼底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你這麼坦白直率的反應，真是傷透了我的心。」
「我們在談正經事，請不要再開這種玩笑。」她的僵硬的笑著，心裡直懊惱著蝶衣留下的藥為什麼還沒見效。
「好吧，那我就開門見山的實話實說。你很聰明，懂得捏住我在乎和顧忌的東西來要挾我，甚至預見到我可能會採取的補救措施，你剛才的番話……確實讓我很為難，很生氣，也讓我很佩服你的勇氣。」
「過獎，過獎。」她虛偽的應著，掌心又一次被冷汗浸濕。
「但是，你有沒有細想過，凌洛不對我趕盡殺絕卻成了他的致命弱點，你以為凌執隱猜不到其中緣由，即便他真的蠢到沒發現什麼，他難道就看不出，凌洛有多在意你和宋裕風。凌執隱默許凌洛掌握秦集團的一半勢力，你以為他真的毫無防備？」
華世皓輕撫她隱隱發白的臉蛋，笑容帶著譏諷，「你還記得自己曾莫名其妙被人追殺嗎？宋未央，我早就警告過你，選好自己該站的位置麼？」
「我三番四次提醒你，一再給你退路，沒想到……你居然送來這樣一份禮物，來回贈我對你的真心！」
他捻起她和宋裕風的結婚證書，嘴角的笑，竟帶了一絲驚心動魄的瑰麗。
真心……這兩個字刺痛了她的心，未央的目光開始渙散迷離，恍惚間，好像聽見他在耳邊情深意切的喊她的名字，「未央，未央，未央……」
她想捂著耳朵，現在，連聽見那樣溫柔繾綣的聲音都會令人窒息。
可他卻惡劣地鉗住她的手腕，無限溫柔的說著往事，然而他的眼睛裡卻尋不到一絲感情，嘴角的笑容，分明是殘忍的溫柔。
「如果這張結婚證書是假冒的水貨，我也許不會這麼生氣。」他笑瞇了一雙細長的眼睛，修長的手指稍一用力，那張複印件頃刻間被他撕成碎片！
她不知所措的咬唇，凝視著他逼近的俊臉，心情更加惶恐。
他看著自指尖的滑落紙屑，惋惜的低喃：「可惜啊，這是原裝正貨。」
她煞白著臉，嘴唇動了動，卻始終發不出一絲聲音。
該怎麼解釋，要如何解釋？
說自己事先毫不知情，還是說這張結婚證書只是意外？
可是，上面那清晰的簽名，以及那貨真價實的協議書，只會讓她的解釋變得徒勞無益，再情真意切的言辭，也變成蒼白虛偽的掩飾。
她攥緊拳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如你所見，這就是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你在一起的原因。」
「對不起，一直瞞著你，我還有一個老公……」
胸口濃郁的痛，讓她沒法順利把話說完，未央自嘲的笑了，「離婚」這兩個字，她和華世皓在夢裡夢外不知說了多少次，到了關鍵時刻她居然膽怯得聲音發顫。
「華世皓……」
深吸了一口氣，她睜大淚水氤氳的眼睛，緊盯著他模糊的身影，一字一哽咽的緩聲說道：「我們，離婚吧。」
結束了。
提出離婚的時候，未央已經完全豁出去了，微垂眼簾等著他的回答，但遲遲沒有聽見預期中的狂怒咆哮。
她抬眸偷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漆黑的眼瞳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她下意識想躲開那雙深邃的眼睛，他卻驟然扼住她的喉嚨，不允許她動彈半分。
「剛才威脅我的時候，你不是很有勇氣麼？怎麼現在卻不敢看著我的眼睛，心有愧疚？」他臉上雖在笑，聲音卻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猛烈的抽痛在心頭蔓延開來，未央微垂眼簾遮去眼底的淒楚，華世皓你知道嗎，在你和凌洛的糾葛紛爭完全結束前，我絕對不會將自己的感情告訴你。
我和你之間，隔著那麼多人和事，讓我如何能坦蕩蕩的說一句我愛你？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利用了你，傷害了你……」未央閉上苦澀的眼睛，濃濃的無力感在胸口蔓延，如果還有一絲餘地，她也不願走到今天這一步。
哽咽了好一會兒，她才低低的說：「但是，我和你真的不能繼續下去了……」
「宋未央。」他慵懶的斜眼睨著她，雙唇抿成意味深長的弧線，「你最好先搞清楚，該承認重婚罪名的人，究竟是我和你，還是你和宋裕風。」
未央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他高深莫測的神情令她心神一震，強烈的不安在心頭蔓延。
「我稱讚你很大膽，你真當我在誇你？挑起戰爭之前，你確定你已經摸清楚對方的實力？」他噙著一絲譏誚，扼在她喉嚨上的雙手緩緩收緊，犀利的黑眸譏誚的盯著她呼吸困難的蒼白面容。
一股腥甜的血氣，直衝上喉頭，可他的手卡在哪而，令她不舒服到極點，雙手使勁拍打，猛推他，「不……華世皓，你放開我！」
「宋未央，是你將我看得太簡單，還是我對你太溫柔，讓你看不清我的本性？」他低頭看著她，溫熱的氣息輕輕噴在她臉上。
「你知道嗎，其實你的利用和欺騙，我都可以隱忍和原諒，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捏著一張該死的結婚證來要挾我！」
他俯在她的耳邊，風撩起他如墨的髮絲，溫柔的聲音卻帶著令人膽寒的戾氣，「你給我記住，我這輩子最恨別人欺騙我、利用我、背叛我……你很厲害，以上三點全觸犯了。」
他眼底那抹凌厲的光華，幾乎灼傷了她的眼睛，心底的不安在他昭然自傲的笑容下，轉為恐懼。
「我可以和你離婚，但是……」他輕笑著，滿不在乎的笑容，瀰漫著罌粟般謎樣致命的氣息。
漆黑的眼眸玩味地掃向遠處面色沉鬱的男人，華世皓執起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胸口上，低沉的聲音慵懶而迷離，「這輩子，你休想得到幸福。但凡利用我的人你，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幸福，就是你必須支付的代價。」他溫柔卻致命的聲音，彷彿誓言般在她耳邊響起。
血腥甜的味道直衝上喉嚨，她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身體輕飄飄的倒下……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至，華世皓緩緩抬頭對上凌洛深幽的眼睛，兩人的目光相觸，難以避免的又激起一片刀光劍影。
凌洛走到未央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來，黑眸掃過她的臉，眼瞳猛然收縮，抬頭狂怒地吼道：「華世皓！你對她做了什麼？」
華世皓緊閉著唇，下巴緊繃著，看到未央毫無生氣的臉，心無法遏制的抽痛起來。他強壓下胸腔裡跌宕的感情，拿出手機給東澄打電話。
凌洛手臂一伸，將未央攔腰抱起，正要轉身離開，身後傳來一把淡漠的聲音，「把她送去源誠吧。」
凌洛腳步一頓，回頭狠狠地瞪他，「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華世皓眸光黯沉，下巴緊繃著，側頭看著凌洛的目光無比深沉，「如果你還想與我和平談判的話，你最好讓我看到你的誠意，你真以為凌執隱完全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