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4章 文 / 水月菱
第84章
「傅蘭心。」他輕輕的喊她的名字，連名帶姓。
蘭心怔怔的看著他，雙眸瀰漫著淡淡的霧氣，隔著那層薄霧，她又一次分辨不清眼前的男人是誰。
他淡淡的開口：「你剛才提出的問題，基本上沒有一點符合我的習慣和愛好。」
蘭心的唇顫動了一下，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東澄垂眸看著她，俊雅的面容不帶一絲感情，平緩的聲音彷彿在說著別人的事情，「我的朋友都知道，我不喜歡甜食，從來不碰冰淇淋。對文科類的書籍雖談不上喜歡，也不至於一翻開就犯困。選擇音樂我只會根據當時的心情而定，沒有特別喜歡的，也沒有特別不喜歡的，只看當時的心情如何。最後那句你沒有說完的話，是不是想問我喜不喜歡衝浪？我覺得很有趣，不過從未考慮要去學……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蘭心安靜的聽他把話說完，微微仰起頭，眼神落在遠方。安靜的失神，眼中閃過幻滅的寂寞。
她習慣性地去撫順如瀑布般披散肩頭的黑髮，轉頭看向東澄時，眸中一片清明，好像剛才的情緒波動只是演技。
「謝謝你的答案。」
「不客氣，希望你謹記著現在是2010年，你活在2010年，而不是你記憶裡的2004年。」
東澄說完，轉身走出病房，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坐在沙發上安靜失神的男人，難得的興起了捉弄華世皓的念頭。
伸手輕撫世皓冷硬的臉龐，東澄輕佻地對他曖昧低語：「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華先生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華世皓緩緩抬頭，深幽的黑眸流光溢彩，沉默半響，他以同樣輕佻的語氣反問東澄，「認識你這麼多年，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趙東澄也可以這麼風/騷。」
說著，他伸手攫住東澄的下巴，東澄震驚地甩開他的手，有些氣惱地揚聲抱怨，「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華世皓從容地收回手，斂眉垂眸，神情迅速恢復如常，轉頭打量著東澄，他若有所思的問：「你和慕非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世皓！」東澄彷彿受了什麼刺激，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我和你多少年交情了，你應該很清楚我不是什麼慕非。」
「嗯，從2005年到現在，我們有五年的交情。」華世皓玩味的勾著唇，東澄很久沒有這般氣急敗壞了。
東澄洩氣地倒在沙發上，猶做著垂死掙扎，「那個叫慕非的傢伙，真的跟我長得那麼像嗎？」
華世皓將手提電腦推到東澄面前，輕扯嘴角，「你自己看。」
東澄冷著臉翻著那一張張照片，裡面那個笑容爽朗的少年，眉目確實與自己長得很相似，翻了幾張，他覺得無趣，正要丟給鼠標，目光倏然被男孩身旁的女孩吸引住。
女孩穿著寬鬆的t恤，烏黑的秀髮被風吹起，臉蛋清理秀氣，眼神很明亮，透著一股聰明勁。
她的笑很灑脫，有種飛揚而恣意，神采奕奕的模樣讓東澄想到另外一個人——宋未央。
可是照片裡這個女孩，分明是冰冷得近乎無情的傅蘭心。
「你確定這照片沒有經過ps？」東澄忍不住打趣的輕笑出聲。
華世皓俯身靠過來，修長的手指輕點照片上方的標題，淡淡的說：「這是傅蘭心鎖了六年的博客，你別光看照片，不看標題。」
那粗體字標題寫著：我和未央的笑容很相似？
東澄皺起眉頭，傅蘭心是這麼描述的，最近認識了一個有趣的女孩，她讚揚我是個很酷的女孩，我卻反而羨慕她爽朗卻不失柔美的氣質，她的笑容很好看，總是帶著暖暖陽光氣息……
看到這裡，東澄的腦海嗡的一下變得空白。他第一次看見未央的笑容時，心裡所想的與傅蘭心描述的分毫不差。
這是巧合，還是……
「東澄。」
華世皓輕聲喊他，臉上的神情是少有的嚴肅正經，「雷恩博士想邀請你加入風雲堂，未經你同意調查你的過去……我很抱歉。」
「邀請我加入風雲堂？」東澄訝然地瞪大眼睛。
「是，我們通常稱呼他為義父，風雲堂的存在，只是為國家效命，我們不會得到任何功勳，也不會被任何人記住，但是，有些事情只有我們才能做到，東澄，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風雲家族？」
華世皓微挑劍眉，神清氣爽的模樣，令東澄有些懷疑，剛才那個滿臉陰鷙的男人和眼前眼中閃著耀目光華的男人，不是同一個人。
東澄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展開來，兩指按在太陽穴處輕輕揉捏，漫不經心笑道，「你們邀請我的目的是什麼？我不認為自己具備你們所需的特質。」
「跆拳道黑帶五段的傅蘭心被你輕易擱倒……東澄，光憑這一點，誰敢看輕你？」
華世皓輕笑著摸出一份合同推到東澄面前，嘴角的弧度緩緩加深。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很討厭你的笑容。」東澄俊雅的面容多了一絲慍怒。
東澄簡直不敢置信，對面那個笑容閒散的傢伙早就摸清自己的底細，還能不動聲色的隱忍這麼長時間。
華世皓語調散漫的笑道：「我會將你的話視作誇獎。」
義父早就選中了東澄，只是苦惱於沒法查清他的身份，才會一直按兵不動，多虧了傅蘭心，從她身上下手調查，很快就查清東澄的底細。
東澄憤憤地簽下自己的名字，怒瞪著眼前笑容慵懶邪魅的男人，咬牙切齒地問：「既然早就有意邀請我，為什麼偏要等到今天？」
「因為今天心情最糟糕。」華世皓淡淡的回答，眼眸的色澤加深，聲音多了一絲冷意，「再不找點別的事情分散精力，我擔心我會忍不住掐死宋未央。」
東澄心情正處於鬱結中，怏怏的，也不想開口說什麼，沉默了很久，他聽見華世皓輕聲問自己，「喂，東澄，你那時候為什麼喜歡那女人？」
東澄瞇細眼睛，深深地看了華世皓一眼，給了他一個含糊不清的答案，「我喜歡她的笑容，喜歡她的執著，和勇氣。」
「勇氣？」
他的薄唇輕抿起，幽深的黑眸流轉著莫測的光芒，彷彿在謀劃著什麼，又似什麼都沒想。
未央睜開眼睛，盯著雪白的房頂發呆，這裡是……醫院。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轉頭看見蘭心趴在自己的床邊打盹，聽著她平緩的呼吸聲，未央決定還是不要出聲驚醒蘭心。
她開始認真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華世皓冰冷的話一直縈繞在耳邊，她實在想不通，情緒一向控制得很好的裕，不太可能會固執地為難一個女人，但是對象是徐妍……
但是，即便情緒再激動，裕也不會對女人動粗，那傢伙一向秉持著女人就該捧在手心寵愛的原則，更何況，他還一度懷疑徐妍是他的親生母親。
她皺起眉頭，華世皓所講述的事故經過，只是從他的角度所看到的「真實」，裕緊抓著徐妍不放，肯定也有他的理由，立場不同的兩個人，永遠不可能理解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