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5章 文 / 水月菱
第35章()
痛過之後心就會重新變得冷酷，沒事的，以前無數次都是這樣，你會習慣的，華世皓冷冷地對自己說。
未央闖入華世皓的辦公室，將今天收到的停薪留職的信推到他面前，冷冰冰地問：「這是什麼意思？」
華世皓漫不經心地抬眸，雙手緩緩交疊在一起，薄唇微啟吐出冷酷的字眼，「你不識字？」
「我問的是，你憑什麼擅作主張逼我休假。」未央望著他的目光也漸漸變得冷冽起來。
「我是你的上司，我有權安排我的下屬任何事情。」他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文件上，冷冷地說，「還有，下次進門之前記得敲門。」
看著他冷漠得彷彿不認識她的眼神，未央心底黯痛，可是卻無法輕易地說出離婚這兩個字。
沉默了很久，她輕聲問，「為什麼？」
為什麼下班後不再回家，為什麼鎖起書房將她隔離在外，連他們一起買的東西也區分為她的，他的……彷彿回到了最初，他們是掛著夫妻名義的陌生人，未央愁苦地擰起眉，可是，她的心已經沒法回到最初。
華世皓沒有抬頭，光是聽見她愁苦的聲音，心就無法遏制地揪痛起來，他沒有足夠的自信能抵擋她苦苦的哀求，乾脆避而不見。
「只要你肯放棄調查事故，你隨時可以回來上班。」
「你明知道我不會放棄！」未央黯然地看著他，聲音僵冷地說，「如果你是我，你會放棄嗎？」
華世皓猛然看著她倔強的表情，黑眸有剎那的恍惚，他當然不會！然後，他緩緩勾唇，笑容充滿狂妄的霸氣，「那麼我和你就會變成敵人，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阻止你。」
未央閉上眼睛，將混亂的心緒整理好，重新睜開眼睛時，神情變得冰冷沉靜，「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傷害裕的兇手是不是那晚見到的『她』？」
華世皓抬起頭，靜靜地與她對視片刻，「不是她，但是，我不能再任你恣意妄為胡鬧下去了。」
「真是好笑，你隻手遮天的袒護一個差點殺了人的兇手，難道不算是恣意妄為？」她嘲諷的笑了笑，仔細地留意著他的舉動，可是對視了許久，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心緒，眼中也找不到絲毫閃爍遲疑。
「我沒興趣和你繼續討論這個問題，出去吧。」他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未央的唇色慘白，被他冷酷絕情的態度徹底的傷透了心，可是，又怎麼能夠怨恨他，責怪他，是她自己先闖入他的世界。
「對不起，打擾你了。」深吸了一口氣，她平靜地轉身推門走出辦公室。
看著她平靜地轉身離去，他的心猶如被撕裂般痛著，突然很想開口叫住她，可是嗓子乾澀沙啞得怎麼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轉身離開，好像連帶的將一室的陽光都帶走了，他的辦公室彷彿只剩下永恆的寒夜。
可是，除了這樣，還能怎麼做呢，以她執拗的性格，絕對不肯輕易放棄，而她要尋找的，是他極力隱藏的，他們只能走到這裡止步。
走出盛世的辦公大樓，未央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當初她走投無路的時候，也是站在這個地方，抬頭仰望這棟漂亮的建築物。
回到家將屬於自己的東西打包好，她在家裡繞了兩圈始終沒看到華爺爺的身影，奇怪的是，居然連一個傭人也沒看見，她急急忙忙地敲開沈管家的門，看到沈伯伯和藹的笑臉時，緊繃的心情終於舒緩下來。
「沈伯伯，爺爺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他說。」
「老爺子有事到國外一趟，他還叮囑我不准提前告訴你們，為了讓你和少爺有機會培養感情，老爺子還特地讓傭人們放假呢……」
未央突然撲過去抱了抱沈管家，「這段期間謝謝你的照顧，世皓回來的時候，麻煩你幫我跟他說一聲，再見。」
沈管家僵硬地繃著身體，再見，什麼意思……
「小央啊，你別走啊。」看到提著行李箱的未央，沈管家慌忙追出去攔住未央，「你和世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前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每天一起吃早餐，一起上下班，現在你……你怎麼突然一聲不響的離開？」
「對不起，沈伯伯，讓你失望了，改天我會再來向爺爺道歉。」扳過未央的肩膀，發現她的眼圈紅紅的，他的老臉頓時紅了，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明明是那麼堅強又開朗的孩子，怎麼突然就淚流滿面。
「是不是世皓又在外面有別的女人？」
未央笑了，那個心思像風一樣難以捉摸的男人，有幾個女人受得了。
面對又哭又笑的未央，沈管家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兩個孩子明明心裡都裝著對方。
「你真的捨得丟下世皓離開嗎？」沈管家看著未央。
未央沉默不語，沈管家自動將她的沉默當成默認，連忙搶過她的行李，「不管誰對誰錯，先坐下好好談談……」
「談過了，已經無話可說。」未央擦掉眼淚，愁苦染上眉目。
沈管家頓時啞然無語，已經到了無可說的地步……可是之前明明氣氛那麼好，何時見過少爺那麼費盡心思的討好一個女孩，只除了小央，怎會突然就無話可說呢。
「我的朋友來接我了，我得走了，沈伯伯再見。」看到等候在門外傅蘭心，未央咬了咬牙，提起行李箱轉身離開。
沈管家情急之下給少爺打了個電話，然而出乎他意料，少爺只冷冷地說：「知道了，隨她去吧。」
「少爺，你明明喜歡……」
「只能說我曾經喜歡她……」然後呢？沈管家心離開懸在半空，曾經喜歡那麼現在呢。
「至於現在，不能也不會了。」華世皓冷硬的聲音苦澀得讓人心酸，黑眸透過車窗，看向遠處那個纖細的身影，再見了，未央……
傅蘭心怒氣衝天地斜倚在她的polo旁，板著臉看著朝自己走來的未央，唇冷冷地翹起，「重獲自由的感覺如何？」
看見熟人，未央再也裝不出堅強的表情，「蘭心……」
「好了。」傅蘭心煩躁地撥了撥頭髮，臉上的怒氣化為無奈，張開手臂抱住未央，「多傻啊你，就算真的找出誰是兇手，你以為裕會高興嗎，說不定他醒來後從此不再理你。」
未央沉默不語，其實她也不算是一無所獲，至少她已經知道今後該朝什麼方向努力。藏好傷感的心情，她的目光漸漸變得冷漠，直到真相浮出水面之前，我們也只能成為敵人了，華世皓。
未央離開華家已有兩個星期，華世皓拚命壓抑著想見她的衝動，將所有的心思都投注在工作上，然而他手下的人，總是不知死活的提起她的名字，一再挑戰他的忍耐底線。
李助理平板低沉的聲音，讓他感到煩躁不已，開始想念她的聲音，端起杯子發現裡面沒有居然沒有水，他再也忍耐不住抓起電話大吼：「劉秘書，叫宋未央進來。」
一時間，空氣彷彿停滯，劉秘書錯愕地看向身旁空無一物的辦公桌。
華世皓僵硬地拿著電話，透過玻璃窗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表情，習慣真是可怕。
如果當初沒有遇到「安維央」，如果她不那麼的特別，也許我們現在還是互不相關的兩個人，可她為什麼偏偏是宋裕風的妹妹，她為什麼不肯體諒我的一番苦心，固執地非要調查清楚宋裕風遇襲的案件呢？
不過剛開始吸引我的，也許就是她這份執著吧，有點好奇她能堅持多久，然後知道得越多，我越發嫉妒那個叫裕的男人，嫉妒他佔據了她的所有思緒，痛恨她凡事第一個想到的必然是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