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洛神一賦 文 / 江湖瑤

    第56章洛神一賦

    所以，對於神月，她不止是敬重，更加多的是感激。

    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知道的，已經落入火坑的人，在烈火焚身的瞬間，進入天堂的感覺。

    而之所以對冷無心如此不待見，也是因為她認識南宮無傷，她一直陪在神月身邊，可謂是最瞭解神月的人之一。

    神月曾經說過，玉珮只給一生傾心的人。

    她是不知道神月給南宮無傷玉珮時是怎麼說的，不過看情形，南宮無傷像是不知道神月這塊玉珮的意思。

    肯定是因為不知曉，所以才會帶著一個女子來神月樓。

    這天下間怎麼會有肯讓神月心傷的男子？

    不會有的！

    她心裡這樣一想，面上更加不善的瞪了冷無心一眼。

    隨即笑顏如花對著台下眾人嫵媚一笑：「大家都是衝著神月姐姐的面子才這樣安慰人家罷了……大家就是想要等著人家下台，然後讓姐姐上台而已吧？」

    劣質的撒嬌，讓冷無心幾乎作嘔。

    她最厭惡的就是這一類女子，做作至極，無腦至極。

    「媚兒，我們哪裡有那想法？」

    「媚兒，我們都是因為喜歡你。」

    「媚兒，你是最漂亮的。」

    「媚兒……』

    到底是風月場的常客，眾人極為識趣的配合著這場戲。

    感覺到冷無心的不耐煩，南宮無傷輕輕握緊她的手，面上不懂聲色。

    一番各自轉合之間，終於進入正題。

    「神月！」

    「天啊！果然是神月！」

    「真的是神月！」

    「神月姑娘！」

    席上人癲狂了，已經無法自己。

    冷無心驟然抬首……

    那時，兩個女子都不知道，就是這一抬首的注目，就決定了後世的糾纏不息。南宮無傷更是沒有料想到，這一場見面，差點毀了他的一生。

    而這一場關乎風花雪月的感情，也徹底在這一刻榮升為天下大亂的風華。後世的史官縱使費盡筆墨，也沒有辦法為這一場盛世之戀潤色。

    從旋梯上下來的少女真的長的很普通，五官細看之下沒有任何出色的部分。粗布麻衣，根本也沒有任何裝飾的物品，除了青絲上的湘潭木簪，幾乎看不出還有什麼首飾。然而，偏生她會給人一種無法直視的聖潔，這種聖潔叫什麼呢？

    一眼傾心！

    縱使紅顏萬千，也比不得佳人一笑展顏。

    看過了萬紫千紅，看過了各色女子，再回過頭來看神月，果真有神月掛蒼穹的無垠。

    神月其人，每一個動作，每一分笑意，都是恰到好處的優美。冷無心不得不承認，這是她見過的最美的女子。和外在無關的美貌，更加讓人覺得驚艷。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蔭桂旗。壤皓腕於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餘情悅其淑美兮，心振蕩而不怡……」

    一書獃背起洛神賦來。

    《洛神賦》在這個大陸，是被稱為聖人的蘭心公子顧蘭之為了心愛女子所作。當然，這只是大部分人認為，像帝國的人一般知道，這首詩歌是顧蘭之為了開國帝王上官刃所作。而更加少的人知曉，這首詩歌是開國帝王上官刃所作，由顧蘭之記錄下來而已。

    唯有冷無心最清楚，這首詩歌是流傳與一個叫中國的大陸。

    但是，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當然，也是沒有必要。

    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生活方式，細細看過古典，對於上官刃那般驕傲女子，這首《洛神賦》她是定然不願意冠上自己的名字的。

    這一點，在古典中也有記載。

    開國3年，史官整理帝王日行言語，得《洛神賦》一則，帝王曰：非吾所作，乃神跡也。

    在這一則史記的後面，是後來的眾多帝王的感言。大抵都是感慨上官刃的謙虛。卻不知曉，上官刃根本沒有說謊，更沒有謙虛的意思。上官刃從始至終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只是他們不相信而已，他們需要一個神，所以即使不是神的上官刃，也被神化了。

    「《洛神賦》中小女子甚愛蘭心公子一句：翩若驚鴻，矯若游龍。一直惶惶不得知，當日蘭心公子做出此賦詞時，見到的是何種絕色女子？」

    蜿蜒盤旋，少女步步生蓮，開口聲音自有一番飄渺意味。

    冷無心這才注意到，神月雖然沒有驚世之容，但是卻有作為美人所必有的一身白皙肌膚。且身材格外勻稱，偏帶柔弱。

    每一步都走的翩躚生姿，彷彿是在跳舞一般。

    不止如此，更讓人驚奇的是，神月的肌膚不是一般人眼中的只是白而已，而是略微帶著透明的顏色。

    冰肌玉骨，大抵就是這種感覺了。

    懂得將自己的長處發揮到最大，將自己的短處用長處來掩蓋，這樣的女子，難怪可以讓天下男子都沉迷，為她趨之若鶩……

    神月的話雖然是對著席上書生說的，但是秋水明眸卻一瞬不瞬看著站在冷無心身邊的南宮無傷，一閃而過哀傷。

    「佳人如畫，江山如畫，在下覺得，蘭心公子見過的女子不一定是所有人都認為最美好的，像神坻一樣女子。但是在當時的公子心中一定是最美好的存在。所以，翩若驚鴻，矯若游龍。」

    一直站在冷無心身邊的南宮無傷淡淡搭腔。

    神月的眼眸一亮，整個晚上第一次真正微笑：「公子的見解一直都讓神月信服。眾人都知曉，蘭心公子一生都未娶妻，而隱居在雍州竹林小屋。翩若驚鴻，矯若游龍的愛情，想必雖然最後沒有能夠圓滿，也讓公子思憶不悔罷？」

    神月話音未落，下面的人都低聲應合。

    有的是真心的應和，有的是因為神月其人。但是無論是哪種，他們看神月的眼神比之方才看那名叫媚兒舞姬的眼神乾淨到幾乎沒有雜質。

    「你不是蘭心公子，又怎麼知道蘭心公子有無悔意？」

    大廳裡，突兀肅殺女聲響起，壓下一室旖旎。一直周旋在眾人身邊的神月一下子臉色蒼白，楚楚可憐，帶著一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