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枉為帝！ 文 / 江湖瑤
第27章枉為帝！
鐵血，無情。
冷無心的手段，足夠成為一位帝王！
「的確是很絕啊。絕到這棋局，讓我陡然間找不到破解的方向。這賭局……怕是要輸了？」
南宮無傷說是這麼說，臉上卻沒有絲毫憂慮。
冷無心此舉確實絕，毀了慕容夜的帝王之路，成就皇后之道。若是在這件事後，慕容夜還廢了皇后的話，這天下民心就真要亂了。就連已經死去的冷幽月也得在濤濤歷史中背負起罪人的身份。
更何況，除了道德上，慕容夜無法廢了她。在政局上，慕容夜依舊拿冷無心沒有辦法。
冷家家主。
當初在江陵冷家，少女說出這一條的時候，是不是已經料想到了後來這場賭局？大抵是想到了輪廓吧？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冷無心狠的讓人歎為觀止。
這樣的女子，當真如名字一般——無心麼？
「主子……」
清風自知自己說錯了話，有些沉默。
南宮無傷卻驟然微笑，宛若流雲。
「無妨，流月大會應該快開始了罷。幫我傳丫鬟拿些紙筆過來，我要親書一封，你需立即為我送入合國皇宮，記得，只能送到她手上。」
此話後半句說的輕描淡寫。
但是清風明白，那是死命令。
只能送到她手上，那個她。他自然是知道。
定是合國現在的皇后冷無心。
竹葉飄飄，楓林欲晚。
少年徒自端起茶銘，悠悠然飲起。彷彿方才一段對話，都是世人不該生的虛念。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而此時，在與南國相鄰的合國皇宮，一派冷寂。
死一般冷寂。
偌大皇宮，人人自危。
自從皇上醒來以後，就一直呆在宮殿中不出來。
已經整整三天了！
三天！
不吃不喝。
無論是何人，只怕也是受不了的吧？
若是一般人這樣子，頂多就是旁人勸慰一下。但是帝王，一個帝王，國家的象徵，若是生生為了一個女子倒下。那麼合國的尊嚴就真的倒了。會淪為其他四國的笑柄。
從皇上醒來時，已經有不少大臣跪在宮殿外，求新帝以天下為重之類的。在皇上沒有出來的這三天。
他們幾乎也這樣跪了三天。
幾乎每個小時都有支持不住的大臣被太醫院的人醫治。
可以這麼說，現在整個皇宮，已經是人仰馬翻。
如果說，合國現在哪裡還是寧靜了。
那麼只能是皇后所住的鳳暖殿。
鳳暖殿中井然有序，絲毫不受皇宮雜亂之氣影響。而宮殿主人，更是每日照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彷彿沒有聽見那些大臣求助的奏折。
這些人，大臣們已經發現，跪請帝王的方法不奏效。加之慕容夜三天沒有出現了，他們已經快要急瘋了。
自然就聯想到挑起這些事端的人——冷無心。
他們親眼所見，現在的皇后可以壓制帝王。
這才想著從皇后處尋找讓帝王出宮的方法。
奏章，親自請。
這兩個方法已經用到不用了。
可是全部被鳳暖殿的宮女們擋了回來，至今為止，莫說請求，就連皇后的面都不曾見到。
然而。
第四天。
在所有大臣都絕望時刻，決定冒死闖入宮殿的時刻，一直未曾露面的皇后冷無心終於出現了。
沒有穿皇后的鳳披霞衣。
簡單的髮髻和利落瀟灑藍色衣裙。
分明還是以前打扮。
她身邊沒有跟隨任何宮女。
就一個人，直直向慕容夜的宮殿走去。
本來冷無心是不想管這件事情的，慕容夜這種行為，是她最為不恥的懦夫行為。現在，她之所以出現，是因為昨晚出現的黑衣男子遞上的信封。
那封信，正是南宮無傷字跡。
那人早已料想到現在景象，更料到她不會管慕容夜生死。當然，信中並沒有直接點明讓她救慕容夜。
偌大信紙上只有兩句話。
第一句是，皇太后皇后只是一念之間。
第二句是，流月大會靜待殿下降臨。
流月大會。
三年一次的盛會。
選舉武林盟主的盛會。只要是流月學院的弟子都必須參加。作為流月學院桃館主人，冷無心參加是勢在必得的。
而第一句，也確實是她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就算不屑於救慕容夜，但是慕容夜現在必須活下去。
就是這麼簡單。
兩旁侍衛見到冷無心，就要行禮。
冷無心卻不理會他們。
驟然抬起腳。
一腳踹開宮殿大門——
吱呀——
被關了四天的宮殿，就這麼在少女毫不在意一腳中打開——
凌亂——
映入眼簾的景象，大抵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
太凌亂了。
宮殿裡滿地都是碎掉的古玩。倒塌座椅。
墮落——
這是大臣們不願承認的第二感。
慕容夜現在的姿態哪裡是意氣風發的新帝，分明比醉漢還要不如。
癱倒在地上，神色迷離。
冷無心沒有理會大臣太監們怎麼想。在她心中，只需要慕容夜現在活下來，至於他身為皇帝的顏面之類的，不在她的考慮之中。
所以，任由宮殿之門大開。
慕容夜的眼眸微瞇，幾天沒有見到光線，如今面對這麼強的陽光，眼睛有些受不了。
即便是這樣。
卻還是不願意閉上眼睛。
死死盯著逆光而立少女。
少女姿容，一如初見。
不驚艷。
然而從內心深處震顫。
也是這樣的女子，殺起人來殺的理所當然，殺的風淡云云清。
那日的血蕭，比任何一日還要耀眼。
就直接刺入了即將成為他妃的女子心臟。
他恨。
恨的咬牙切齒！
恨的血脈逆流！但是卻清晰明白，他拿這少女是沒有半點辦法的。萬里江山，白骨紅顏。
每一個帝王都要經歷的抉擇。
他經歷了，比任何一個帝王經歷的要快，還要決絕。
四天時間。
他終於選擇了江山。
於是，他恨了自己。
恨自己為什麼選了江山？為什麼不敢決絕的選擇為冷幽月報仇？
他至始至終無法面對的，重來都不是冷無心啊，是自己，是人性。是隱藏的人性。
是他的人性！
冷無心突然動了，抬起手掌。
『啪——』
輕脆響聲，響遍大殿，也響遍每個人心。
慕容夜臉頰驟然腫了起來。
紅腫的嚇人。
冷無心卻未再說什麼，直接轉身，離開！
毫無停留打算。
她突然不想救了，這樣的人。即使是輸掉賭局，她也不想救了。慕容夜方纔的神色，根本是對自己的放棄。
無法面對自己的懦夫。
比無法報仇而抑鬱的懦夫更加該死！
什麼黑暗是過不去的？
是自己心裡的黑暗。
就算她現在救了他，給了他一個信念。
就算她說若是個男人，就應該站起來，然後報仇。
這樣的慕容夜也是活不起來的。
他需要面對的是自己，是自己從靈魂深處開始腐爛的心。
所以，她離開，走的毫無停留。
因為，這種人，縱使是她，也救不了！
少女大步離開，直到身影逐漸消失在宮闈之中。
眾人震驚還未收回心神。
他們以為的勸慰？他們以為的溫柔？縱使不是溫柔也算激勵的言辭？什麼都沒有。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為皇后這一場勸慰，他們做了千萬種設想，卻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
這算什麼？
一耳光。
一耳光之後，什麼也不說的離開？
這是勸慰麼？
眾人將目光再次聚焦在他們帝王身上。然而，再次入目的景象，再次讓眾人石化。
慕容夜已經起身。
不知何時讓宮女們魚貫而入的收拾和為他梳洗。
帝后行為。
在這一刻成為一個無人可解的啞謎……
再說冷無心，饒過眾人視線以後，縱越而出，
如果江湖人看見這步法，一定會驚艷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