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58章 文 / 鬼面蝴蝶

    第158章

    舒傾靈離開桃林的路上，腦子裡一直是龍廷的話，即然是牛角尖，又何必走下去，不如一個華麗的轉身，就可以海闊天空，她和龍胤玨的愛情，是不是就是這個牛角尖，她是否早該華麗轉身了。

    一個人徘徊在京中華麗的大街上，日近黃昏，華燈初上，舒傾靈卻再也無心回宮，一想到那個男人對她的傷害，她就已經沒有餘力再將這個牛角尖繼續專下去。

    舒傾靈心思沉沉的走著，不覺一個小孩子撞進懷裡，那小孩子人小力溥，舒傾靈怕將她撞倒，忙身手去扶，不料那小孩子伸手一推，竟如一隻滑溜的魚兒般滑開，向遠處跑開來。

    舒傾靈一愣，忽然發現手裡多了一封信，疑惑的抖開信約，只見紙上寫道：風月樓。

    舒傾靈一愣，風月樓，似乎是京中的青樓，什麼人寫信，讓她去青樓，心中疑惑，信步來到月風樓前，只見人來人往，尚在猶豫要不要進去，只見一名嬌俏女子笑著迎了上來。

    「舒姑娘，我們掌櫃的已經在裡間恭候多時，請姑娘順我來。」

    舒傾靈心中奇怪：「你們家掌櫃是什麼人，她見我有什麼事嗎？」

    「姑娘順我來就知道了。」

    那女子說著，帶著舒傾靈拐變抹角，一路穿廊過廳，來到後堂，在一間廂房間站定，笑道：「我們家掌櫃，就在這裡面，姑娘自己進去就好了，我去招待客人去了。」

    舒傾靈疑惑，尚未伸手開門，廂房的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笑道：「皇后，好久不見了。」一名美貌女子，俏生生的立在門口，一襲白衣，隨風起落。

    「啊，碧月，是你？」舒傾靈大喜，拉過碧月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一翻笑道，「原來，你不是這家青樓的老闆，我還奇怪，怎麼莫名其妙，人青樓裡的人要見我，原來你……」

    不等她說完，碧月接口笑道：「是啊，皇后你不是說過，那些臭男人越是讓我們傷心，我們就非要越好的活給他們看，蕭逸飛無情，我又何必為這種男人傷心難過，我用皇后給的銀兩，及這些年來的集蓄，還有姐妹們的幫助，買下這青樓，又有京裡成名的姐妹們捧場，樓子不大，生意倒是做得風生水起。」

    「啊，這就好。」舒傾靈見碧月如此說，也為她高興，當日，她心旁觀者的身份，對碧月這樣說，如今，她被人傷心，這才明白，有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是易事，尤其是感情這種東西，拿得起，放不下，一但放下了，那就是真的放下了。

    「也好，不要為這些臭男人傷心難過，我們女子一樣可以活得很好，我真的為你能放下過去感到開心。」

    碧月一笑，忽然，臉上現出謹慎的神情，向房外張了一張，見沒人，忽然伸手將舒傾靈一把拉進房裡，認真的道：「皇后，我今天請你到我這裡來，不僅是想向皇后道歉，還想讓皇后見一個人。」

    「什麼人？」舒傾靈不解，向碧月望去，只見碧月抿嘴而笑，笑得神秘，「一個很在乎你的人。」

    碧月話音不落，只聽個聲音嘻嘻的笑道：「是啊，舒姑娘，我這麼再乎你，難道，你就沒有猜到是我嗎？」

    舒傾靈瞧見那張嘻皮笑臉的俊顏，不禁皺眉，道：「明隱珞，你最在乎的，是打家劫舍，哪裡有空來再乎我。」

    「什麼，我明明就是劫富濟平，怎麼在你嘴裡，我就成了打家劫舍了。」明隱珞立即叫起來，「舒姑娘真會打擊人。」

    舒傾靈搖了搖頭，笑道：「好了，你那張臭嘴皮子，在我面前，就省著點吧。」

    明隱珞抓著腦袋，嘻嘻一笑，道：「我真是很再乎舒姑娘的，不過，比起我師兄來，我的再乎，可能是少了那麼一點點。」

    聽他提起翼輝，舒傾靈立即沉下臉來。

    「怎麼，他怎麼還沒離開京城。」

    要知道，那天晚上，翼輝的固執，激怒了龍胤玨，當時雖然放他離開了，可是，按他的脾氣，只怕立即會派人四處抓人，翼輝這人，做理一向冷靜，可是，一遇到感情問題就固堅得跟一塊頑石。

    「舒姑娘，你真生大師兄的氣了？」明隱珞見她沉著臉，小心翼翼的道，「哎，長這麼大，我真是從來沒有見過師兄這樣對一個人，以前，大師兄對小師妹好，可是，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大師兄為小師妹……哎，舒姑娘，你就別怪他了，大師兄為了你，現在……他，哎……」

    舒傾靈聽他語氣，似乎翼輝出了什麼事情，雖然，她有些惱他不知輕重，可是，做為朋友，舒傾靈不禁擔心，道：「他……怎麼了，難道他傷害了。」

    明隱珞著苦著一張俊顏，道：「大師兄現在的情況，我看是受傷了還嚴重。」

    「倒底怎麼了。」舒傾靈不耐煩起來，一把抓住明隱珞的手臂，急道，「你快帶我去見他。」

    「啊，舒姑娘原意見大師兄了。」明隱珞目光一亮，高興的道，「好，我現在就帶姑娘去見他，不過，姑娘見到大師兄現在的樣子，可一定得有心更理準備。」

    舒傾靈怒道：「好了，快帶我去。」

    半盞茶時間後。

    舒傾靈立在窗口，瞧著房裡那個頹廢的身影，幾日不見，竟是老了十餘歲，一臉鬍子拉碴，往日氣宇軒然和堅硬剛強消失得蕩然無存，一身灑氣的倒在數十個酒罈堆裡，喝得大醉酩酊，卻仍然叫著喝酒，哪裡還是過去那個風度翩翩，氣勢不凡的左護法，嚴然街邊骯髒落迫的花子。

    舒傾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明隱珞。「他這是怎麼回事？」

    明隱珞苦笑，輕輕歎了一口氣，一向嘻皮笑臉的臉上，現出少有的感歎。

    「那天，大師兄一回來，一身是傷，我問他怎麼回事，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就讓我拿酒來，一連幾天，喝得爛醉如泥，卻不停的叫著喝酒，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這樣，可是，偶爾聽他酒後糊言亂語，說什麼不能保護好自己心愛的女人，反而要心愛的女人來保全自己，不是個男人，又說什麼見臉見你，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我猜到和舒姑娘你……」

    碧月瞧著房裡爛醉如泥的男人，歎氣道：「從來沒有過一個男人，臉上會出現這麼悲傷的神情，舒姑娘，縱然是我們這些出生風塵的女子，也實再不忍心再看下去，所以，送認讓姑娘來這裡，看看姑娘有沒有什麼辦法。」

    舒傾靈瞧著這個幾天時間，彷彿蒼老了幾十歲，一臉鬍子不斷叫著在酒的男人，心情複雜，那天晚上，她一心想著讓他脫身，橫了心說了幾句狠話，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堅硬剛強的男人，感情竟如此脆弱，竟為那幾句話頹廢成這樣。

    可是，經過這麼多的事情，她早就明白，感情的事情，不應該拖泥帶水，該當機立斷，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勉強並沒有好結果。

    可是，看著一個堅定英挺的男人，一夜間變成這種樣子，卻也不忍，舒傾靈正在猶豫該怎麼才好，只聽見嘩的一聲，房裡，掙扎著爬起的翼輝，重新跌倒在一堆酒罈中，酒罈破裂，幾塊碎片刺進他的身體，立時血如泉湧。

    舒傾靈還沒回過神來，只聽一聲驚呼，碧月已經衝進房裡，驚道：「翼公子，翼公子，你沒事吧？」

    她伸手去扶翼輝，卻被翼輝一把狠狠推開。碧月一聲驚呼，向後跌倒，幾片碎片刺進掌心，碧月痛得一陣抽氣，卻只是咬著嘴唇，明亮黑眸，盈盈的望著對方。

    「酒，我讓你拿酒來，你聽到沒有，我要酒，快給我拿來。」

    翼輝一身酒氣，目光迷離的沖碧月大叫。

    「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你會受不了的。」碧月咬著嘴唇，不忍的道。

    「沒酒……沒酒你就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酒，哈哈，連自己心愛的女人我也護保不了……受不了又怎樣，死了她不是也不會多看我一眼嗎？」

    翼輝語無倫次，神情痛苦的笑著，掙扎著起身，結結巴巴的道：「好，我不給我酒喝，我自己到外面去喝。」一面說著，竟搖搖晃晃的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