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水鳥遠去的身影 文 / 西方之炎
第三百二十章水鳥遠去的身影
玄信害死了馬橫刀,他卻還又巴巴的去做玄信的狗?不,絕不可能,只要一想到馬橫刀,戰天風心中就切齒的痛恨,所以面對白雲裳時,好多次戰天風撐不住想要開口,話到嘴邊,最終卻還是縮了回去。
戰天風心裡還有個想法,白雲裳管得實在太多,這天下這麼多事,真的不是她一個人管得過來的啊,也沒必要她去管。
戰天風不開口,也是希望白雲裳最終能改變一點兒心憂天下的想法,她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啊,就算管得了這一世,還管得萬世嗎?
不過這話戰天風不敢對白雲裳說,正如白雲裳也不願為難他,開口讓他調天軍進關一樣。
兩個人就這麼僵住了。
白雲裳看風景,戰天風就釣魚,然後換著花樣做給白雲裳吃。
過了三天,這天早上,白雲裳突然換了裝扮,一直以來,她都是一襲白衣,這天卻換上了一身淡綠的裙衫,在頭上,還戴了一朵小小的黃花兒,她通體上下,惟一的飾品就只是這朵黃花兒,卻是如此的俏麗。
戰天風一眼看見,竟然呆了。
看到他呆看的眼光,白雲裳微微一笑,道:「風弟,我好看嗎?」
春光爛漫,女兒如花。又豈是好看兩個字可以形容。
戰天風無法回答,只是呆呆的點了點頭。
白雲裳轉眼看向遠處的天際,歎了口氣,道:「風弟,這幾天,我仔細想過了,就算你調天軍進關,把五犬趕出去,但趕得一次只有一次,今年趕出去了,明年呢,後年呢,管得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呢。」
這正是戰天風的想法,沒想到白雲裳也會這麼想,大喜,點頭道:「是啊雲裳姐,這事你真管不了那麼多的,玄信的江山,你讓他自己慢慢玩吧。」
白雲裳搖搖頭,道:「我想了三天,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徹底解決這件事,至少終我一生,可以不再讓五犬入侵。」
「什麼?」戰天風一呆,他以為白雲裳是想清了,結果又繞回來了,想不清白雲裳能有什麼辦法,道:「雲裳姐,你有什麼辦法?」
有一隻水鳥在空中飛過,越飛越遠,白雲裳眼光追隨著水鳥遠去的身影,呆看著,好一會兒才道:「在我天朝的歷朝歷代,多有遣使和親的事,大皇帝將公主下嫁胡夷大汗,遠嫁的,只是公主一人而已,換回來的,往往便是數年數十年甚至百年的和平,對於雙方百姓來說,那都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啊。」
戰天風還是沒明白:「你的意思,是要找個什麼公主嫁給金狗?」
「不是找什麼公主。」白雲裳搖搖頭:「就是我自己,我去嫁給金狗大汗。」
「什麼?」戰天風一呆,只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白雲裳並不回頭看他,仍是遙望著遠天,幽幽的道:「以我的姿色,如果我以嫁給金狗大汗為條件,讓他退兵,我想金狗大汗應該會答應,到做了他的妻子,我想我有能力讓他世世代代永不對天朝出兵。」
「不要說了。」戰天風終於確信自己沒聽錯,胸中氣血如火山暴發,嘶聲狂叫,兩眼剎時間通紅如火,勢如狂狼。
「怎麼了風弟。」白雲裳回頭看他,臉色中甚至還有絲絲的訝異:「你知道我雖出身佛門,但並沒有剃度,我當然是要嫁人的啊,而金狗大汗能一統五犬,也算是個英雄了,我嫁給他,你應該為我高興啊。」
「不。」戰天風狂叫,鼻孔一熱,兩股血箭急射出來,嘴巴急劇的喘息著,整個人似乎都要爆開了。
「風弟,你怎麼了。」白雲裳急步過來,拿絲巾要給戰天風擦鼻中的血,戰天風卻猛地伸手,一下子緊緊的抱住了她。
「風弟,你做什麼?」白雲裳微微一掙:「快掩住鼻子,血越流越多了呢。」
「我不許你嫁給金狗。」
戰天風狠狠的盯著白雲裳,兩眼血紅,鼻血如注,那種情形,甚至白雲裳也微微有些害怕,但她還是撐住了,道:「為什麼啊,我反正是要嫁人的啊。」
「你要嫁人,那就嫁給我。」
白雲裳心底跳了一下,但她立刻就壓住了,道:「風弟,你怎麼了,你只是我弟弟啊。」
「我可以做你弟弟,也可以做你丈夫。」戰天風惡狠狠的叫:「至於那條狗,我替你殺了他。」
白雲裳心中再跳了一下,卻又搖了搖頭:「風弟,我剛才說過了,五犬你趕得一回只一回,不可能回回要能來趕,而如果嫁給。」
「不許再說。」戰天風雙手霍地用力,一下子象鐵箍一樣死命的箍住了白雲裳,不讓她再說下去。
「不是趕,我說過了,殺了他,我把所有的狗,斬盡殺絕。」
給戰天風抱在懷中,白雲裳能感覺到戰天風胸中熱血的湧動和他身子強烈的顫抖,雖然她早已預料到戰天風會有極其激烈的反應,但也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
白雲裳不敢再說,反手回摟著戰天風,心中湧起愧疚:「風弟,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要逼你,但姐姐不逼你,你繞不過這個彎啊,而金狗每天都在殺人,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殺人啊,多少人命喪刀下,多少人妻離子散,姐姐不逼你不行啊。」她看向遠方,似乎又看到了馬橫刀堅毅的眼神。
「馬大哥,請你原諒我,我不該用這種苦肉計,但你能理解我的是不是,你的死,在風弟心中留下的痛苦太深,那就像一座山,死死的壓著他,我除了用這個辦法,任何人用任何辦法,都不可能讓他出手,但你放心,我苦了他,我會用一生一世來補報他的。」
她這些話都是在心裡說的,戰天風聽不到,他的身子仍在劇烈抖動著,白雲裳心痛起來,道:「風弟,你別這樣,姐姐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說話算數?」戰天風卻似乎仍不相信,兩眼狠狠的看著她。
「說話算數。」
看到她點頭,戰天風緊張到要爆裂的心略微鬆開,卻還要補上一句:「真的什麼都聽我的,那沒有我同意,你再不能做傻事,再不能有傻的想法,不能嫁給任何人,更不能像馬大哥一樣,自己。
白雲裳其實不善於玩心計,要是別人像她一樣玩這樣的小小心眼,戰天風一眼就能看穿,可她玩就不同,因為戰天風真切的知道,她和馬橫刀在某些方面,完全是一樣的人,她說會去做,她就真的會去,這就是戰天風害怕到極點的原因。
「行了小傻瓜,姐姐什麼都聽你的,不經你同意,什麼也不做,好不好?」白雲裳拿絲巾替戰天風掩住鼻血,心中柔情無限。
得到她這樣的保證,戰天風才徹底安心,放開手,白雲裳拿絲巾沾了水,替他抹去臉上的血跡,戰天風聽任她收拾,卻突地又咬牙罵道:「金狗,你個王八蛋,狗崽子。」
「你說了不生氣了的啊。」白雲裳一怔,擔心的看著戰天風,她實在害怕戰天風事後會生她的氣。
「我不是想生氣,但一想到姐姐竟因那條狗而生出那樣的念頭,我心中就來火。」戰天風咬牙。
白雲裳明白了,心中即感動又甜蜜,卻笑道:「你不是最喜歡吃狗肉了的嗎?怎麼會來火呢?」
「雖然開了春,狗肉也還能吃。」戰天風點點頭,仰頭想了想,道:「不能調天軍進關,天軍一直以為坐在龍椅上的玄信就是我,進了關知道不是我,必然不甘心,到時難得囉嗦。」
「不調天軍進關,那怎麼辦?」白雲裳看著戰天風:「你另外還有什麼奇計嗎?」
以一艘天風號竟然一夜之間殲滅了巨魚國龐大的艦隊,那一戰不但震住了荷妃雨,也震住了白雲裳,她現在對戰天風,充滿了絕對的信任。
「用歸燕軍。」戰天風看著白雲裳:「雲裳姐,你讓東海三神僧去跟枯聞夫人說,要她讓歸燕王把歸燕軍交給我指揮,她是歸燕王女兒的師父,歸燕王女兒越萍又是玄信的皇后,他們是穿一條褲子的,我替他們打仗,她該不會反對。」
「她當然不會反對。」白雲裳點頭:「枯聞夫人對玄信和歸燕王都有著極大的影響力,而她又比較瞭解你,知道你的才能,她絕對會同意的,有她出面,歸燕王也一定會同意。」說到這裡她略略一頓,道:「僅憑歸燕軍打不過金狗大軍吧,我可以去說服淨海三吳諸王,讓他們聯合出兵。」
「那樣太囉嗦了,沒必要。」戰天風搖頭:「歸燕國也有二三十萬大軍吧,又打了這麼久內戰,也可以一用了,面對金狗,他們缺的只是一個腦袋和一把刀,我代替他們的腦袋,讓枯聞夫人監軍,不聽話的將軍斬立決,上下一齊心,趕金狗出去不成問題。」
戰天風說得容易,其實知道並不容易,歸燕軍的戰力絕不會強於當年的西風軍,只怕還要略差點兒,而五犬戰力,卻不會輸給雪狼軍。在西風,戰天風是天子,上自西風王逸參下到普通軍民百姓,人人對他信服祟拜,一言一行,無不言聽計從,始才創造了奇跡,但歸燕就完全不同,歸燕王只要肯真心實意讓他指揮歸燕軍就已經是非常大的誠意了,其它的完全說不上,天時地利人和,人和這一點上,歸燕與西風完全不能比,戰天風想以歸燕軍打敗五犬,絕不容易,然而戰天風想到又要白雲裳跑來跑去的去說服淨海三吳諸王就心痛,所以獅子大開口,大包大攬,白雲裳並不知道他這個心理,卻盲目的信任他,聽了這話果然就歡喜點頭:「嗯,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