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知晨晝昏曉 文 / 西方之炎
第二百六十一章不知晨晝昏曉
聽說是白雲裳所傳心法,壺七公倒不懷疑他吹牛,哼了一聲:「白小姐對你小子,倒還真是不錯。」說到這裡忽地瞪眼暴怒道:「對了,老夫給你小子的妙香珠呢,你小子放哪去了?」
他一說,戰天風立知他想到了什麼,叫道:「著啊,若有你老這樣的妙香珠,同樣可以遠遠的跟蹤,你老英明。」
有馬屁奉送,壺七公怪眼瞪得小了一點兒:「你小子現在才想到啊,哼,早說過薑是老的辣,古人的話再不錯的。」說著又瞪眼:「不要打岔,妙香珠呢,你小子今天要是拿不出來,嘿嘿。」
「在呢,在呢。」戰天風把妙香珠從那春藥瓶子裡掏出來,舉給壺七公看:「這不是,一顆破珠子,還寶貝得跟個什麼似的。」不過後面一截話只是在他自己嘴邊嘟囔,壺七公沒聽清,若是聽清了,鐵定不會有他好果吃。
見了珠子,壺七公不吱聲了,仰頭看天,戰天風道:「七公,你說有人用這個法子發現過閻王殿嗎?」
「應該有。」壺七公眉頭緊鎖:「像這種聞香跟蹤的法子,不一定要人,像萬異門那種,用鳥或其它異類也可以跟蹤,閻王殿即便留得有斷後監視的人,也不太可能去留意一隻鳥,可奇怪的是,江湖上怎麼從來就沒洩漏過閻王殿的所在呢,這中間看來另有古怪,閻王殿必然還另有防跟蹤之法。」
「有可能。」戰天風點頭,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想不出閻王殿用的是什麼法子。
「不過我們用這個烏龜縮頭的法子,閻王殿就絕對防不了。」戰天風想到這裡,跳起來,道:「對了七公,我們得時常出去看看啊,若是到地頭再看,可不認得路。」
「現在要看什麼?」壺七公不理他,反而閉上了眼睛:「離閻王殿還遠得很呢,至少睡兩天大頭覺再說吧。」
戰天風奇了:「你怎麼知道離閻王殿很遠?」
「真不知道你小子在戰場上那些仗是怎麼打的,那會兒怎麼那麼聰明,這會兒就這麼傻了。」壺七公睜開眼睛,一臉怪異的看著他:「明擺著啊,若閻王殿在召蒙山千里以內,別人不要跟蹤,四面一搜也能搜出來,所以老夫可以肯定的說,閻王殿離著召蒙山,至少會在三千里以外。」
「哎,這話有道理。」戰天風點頭,也坐下來,拍拍腦袋,歎口氣道:「天天對著個糟老頭子,這腦瓜子都不轉了。」
壺七公勃然大怒,揚手便向他腦袋上敲來:「你小子自己傻出漿了,反來怪老夫是不。」
戰天風自然早已閃開,嘻笑抱拳道:「行了行了,是我自己變傻了,跟你老無關。」
笑鬧一會,戰天風坐下發呆,卻想起那次和鬼瑤兒在龜甲共渡的數日時光,想到鬼瑤兒將菜譜倒背如流的事,這會兒想來,仍是佩服不已,想:「瑤兒傲是傲到了極點,聰也是聰明到了極點,我們以後的孩兒若也像她一樣聰明,那就厲害了。」胡思亂想一氣,竟然睡著了。
一覺醒來,估計也天亮了,只是黑雲籠罩,天光完全透不進來,不知晨晝昏曉,戰天風道:「七公,外面該天亮了,我們出去看看吧。」
壺七公想了一想,點頭:「也好,看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走。」
戰天風站起身到龜甲縫邊一看,叫道:「啊呀不對,這麼黑濛濛的,一頭撞出去,撞上人就麻煩了。」
「怎麼可能?」壺七公道:「閻王殿把這兩百人做四隊排著走,我們在第三隊,左右都有人,但上下沒有啊,從上下兩面鑽出去,看你小子能碰到鬼不,人是碰不到的。」
「有理。」戰天風點頭:「碰鬼啊,難說,這段時間好像老是碰著個背時鬼,實實是有點不走運。」
壺七公忍不住撲哧一笑,道:「那是這段時間你沒踩狗屎了,這次完了,千萬記得抓兩把狗屎把腳底板塗一遍。」
「還是你老自己塗吧,我剛才做夢算過了,很快就要時來運轉了呢。」戰天風嘻嘻笑,又想到一事:「不對啊七公,就算撞不到人,回來呢,這麼烏七麻黑的,怎麼還找得回來。」
壺七公這會真的忍不住歎氣了:「我說小叫雞,你是不是真的傻了啊,這麼簡單的事也想不到,跟閻王殿的人一樣,拿根繩子要單千騎抓著就行了啊。」
「對啊,牽著繩子出去,再扯著繩子回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戰天風拍腦袋,看壺七公大翻白眼,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送一馬屁道:「不是我傻了,主要是你老太精明,我跟你在一起,基本上就不要動腦子,一切聽你老的就好。」
這馬屁香,壺七公哼了一聲:「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說是說,卻也不再找戰天風麻煩,從豹皮囊裡取一根細細的絲線出來,傳音給單千騎,讓他抓著線頭,單千騎在黑霧裡蒙了半夜,心中著實有些發慌,但戰天風說過叫他什麼也不要問,要當他們完全不存在的樣子,所以不敢開口,這時聽得傳音,大喜,忙伸一隻手到龜甲邊,戰天風煮一鍋一葉障目湯與壺七公分著喝了,壺七公先出去,把線頭給單千騎牽著,然後戰天風也出來,兩個扯著線,筆直向下。
鬼霧凝成的雲團極厚,戰天風兩個大概至少穿過了十餘丈的雲層,才穿到外面。
外面果然已經天亮,秋陽高照,重見太陽光,戰天風忍不住歡叫一聲,好在叫的不是太大,兩百多人以循術掠行,帶起的風聲十分驚人,因此沒有引起什麼意外,但還是給壺七公罵了一句。
戰天風暗裡做個鬼臉,往下看,他對地理其實不熟,看半天,只見下面山川河流往後飛退,至於是到了哪裡,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七公,這是到了哪裡啊?」
「你管它是到了哪裡呢?」壺七公哼了一聲:「只看方向就行,這些傢伙在往東南方飛,閻王殿看來在東南方了。」
「是啊,我管它這下面是哪裡呢。」戰天風暗叫,扯扯自己的耳朵,想:「這也想不到,叫雞公,你腦子是不是真的傻了啊。」
「那裡有兩隻野雞。」壺七公自己忽地也叫了起來,一扯戰天風道:「小子,我放線吊你下去,咱們弄雞吃,要不在烏甲殼裡悶死了。」
「這主意好。」戰天風大喜,想到一事,道:「你這線夠不夠長啊,我得找處有水的地方洗剝了才行,線若是太短,飛得又快,可沒法兒洗。」
「放心去。」壺七公推他:「老夫這卷天蠶絲,也不長,只是比騰龍江虎威江加起來長那麼一點點,任你洗多久都不會扯斷線,你洗好了用力扯三下,老夫收你回來。」
「那你老就等著吃**。」戰天風扯著線,從雲裡直吊下去,到地面,他仍是不敢運使遁術,只是展開輕身術飛跑回去,那兩野雞正在草叢裡覓食兼**,戰天風一個虎撲,一手捉了一個,肥嘟嘟,都有四五斤重,不遠處有條小溪,戰天風咬著線頭,到溪邊把兩隻野雞一塊兒洗剝了,那線果然一直在放,並沒有崩緊扯斷的跡象,一時洗淨,用力把線頭扯了三下,壺七公立時明白,在那頭用力一扯,將戰天風一個身子帶得直飛起來,然後不斷的收線,像收風箏一樣將戰天風收回去,戰天風不運遁術,沒有靈力的波動,又喝了一葉障目湯,不可能有人看得見,閻王殿的人手段再高,也絕沒有發現他的可能。
收人慢些,壺七公用了差不多一刻鐘才把戰天風收上來,兩個再循著線鑽進龜甲裡,一來一去,神不知鬼不覺,戰天風隨即取鍋煮雞,壺七公豹皮囊裡還有酒,喝酒吃雞,不亦樂乎。
單千騎等大隊則直到子夜才停下來打尖,選的地方是個隱密的山谷,人落下,鬼霧升起,卻仍是凝而不散,像一口黑色的大鍋一樣將整個山谷罩起來,群豪彼此可見,但想看到山谷外面卻是不可能,外面的人也不可能看得進來,休息一個時辰後重又動身,仍是鬼霧籠罩,戰天風先以為要停半晚,不想突然動身,忙竄出來捉了兩隻兔子做明天的早餐,卻見閻王殿留了兩條勁裝漢子下來,在山谷中放了一把火,顯然是為了消除群豪留下的蹤跡,以防有心人故意留下記號,戰天風回來和壺七公說起,壺七公點頭感概:「閻王殿能保持神秘數百年,處處小心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如此過了十餘日,一直是往東南方飛,戰天風兩個每天早晚從龜甲裡出來看兩次,記下方向路途,順便捉雞逮兔子到龜殼裡亨用,到也逍遙。
這天早間,兩人又出來看,戰天風反正也不知道到了哪裡,他就像老鷹一樣搜索地下的野物,他管吃的,壺七公管認路,但這次怪了,戰天風搜了好一會兒沒看到一個野物,這時候壺七公卻突地叫了起來:「我知道了,難怪用異類無法跟蹤閻王殿的人,原來是這樣。」
「是什麼?」戰天風急抬頭。
「你往前面看。」
「什麼東西?」戰天風依言前看,眼睛霍地一亮,他看到了一幅奇景。
前方,大約七八里遠近,是一片澤國,一眼望不到邊,與單千騎所在的巨野澤不同的是,這澤中不停的有一團團的雲霧升起來,那雲霧與閻王殿弄出來的這鬼霧又不相同,而是彩色的雲霧,有的大,有的小,慢慢的升上空中,再慢慢的散開,這時太陽剛剛出來,遠遠的看去,但見無數的彩色雲團在陽光下此起彼伏,這一朵還沒散盡,那一朵又升了起來,便如天邊開著的無數巨大的彩色蘑菇,當真好看到了極點,這樣的奇景,戰天風一生從來沒看見過,一時間目瞪口呆,完全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