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舞弦有一把琵琶 文 / 西方之炎
第一百七十五章舞弦有一把琵琶
喬曉林顧忌九鬼門,對鬼瑤兒始終客客氣氣,聽了鬼瑤兒的話,可就面上一黑。其實鬼瑤兒性子雖冷,卻精明識大體,她不是為通神堂的事而來,本不必諷刺喬曉林,要知一錢會雖不如九鬼門,可也是相去不遠,兩派之間平日都是彼此顧忌彼此克制的,鬼瑤兒完全沒必要平白無故的得罪喬曉林,但她一直沒能找到戰天風,心中失望,所以才有這句話,不過喬曉林一直懷疑鬼瑤兒是有所為而來,在這種情形之下,她的話只讓喬曉林更生忌憚,不敢公然頂撞,虛晃一刀,便要跳出大公雞和夜不啼的圍攻,先撤出去。
便在這時,遠處忽地有冷笑傳來:「區區幾隻鳥兒蝶兒,還真不放在我一錢會眼裡。」
喬曉林聞言大喜:「舞護法來了,太好了。」
聽了他這話,花蝶衣面上變色:「迎風舞舞弦,錢不多藏在一笑樓裡的情婦?」
鳳飛飛看她面色不對,訝道:「姐姐,怎麼了,錢不多一個情婦有什麼了不起,這魚玄姑不也是錢不多的情婦鳳尾魚嗎,不過如此。」
「不對。」花蝶衣搖頭:「我聽師父說過,舞弦有一把琵琶,彈奏的無音譜人耳聽不到,鳥雀蟲魚卻可聽到,天生是我靈羽六翼的剋星。」
「有這樣的事?」鳳飛飛也是臉上變色,失聲訝叫。
「沒錯。」隨著話聲,一個女子飄然而來,這女子大約二十來歲年紀,身材高挑,彼具姿色,顯然便是舞弦了,她身後跟了兩個侍女,其中一個侍女手中捧著一具琵琶,舞弦掃一眼園中情勢,反手拿過琵琶,口中輕呤:「舞低楊柳樓心月,歌徹桃花扇底風。」邊呤邊彈,奇怪的是,她手中明明在撥弦,卻無琵琶聲傳出。
戰天風聽了花蝶衣的話,便一直探頭到龜甲縫邊看舞弦,眼見她撥弦而無音,大是好奇:「真的是無音弦啊,人耳聽不到的聲音,蝶兒鳥兒能聽到,會有這樣的怪事?」
但真有這樣的怪事,隨著舞弦琵琶的撥動,無論是蔡九的吸血蝠,鳳飛飛的鷹鷲,還是花蝶衣的蝴蝶,突然間都像喝醉了酒一樣,不再亂飛亂舞,狂啄猛撲,而是晃晃跌跌的在空中打起***來,一邊打著***一邊往下落。
花蝶衣幾個大驚失色,慌忙吹笛的吹笛,吹哨的吹哨,口裡吱吱的吱個不停,但三人竭盡全力,平日如心使手的鷹鷲蝶蝠卻再不聽使喚,一層層落將下來,眨眼便是一地的蝴蝶蝙蝠,還有一隻隻腳軟翅軟在地下撲動的鷹鷲。
即便是先前神威無比的大公雞,這時也縮成一團蹲在地下,將一個碩大的雞頭鑽進了夜不啼懷裡。
「真的這麼厲害。」戰天風目瞪口呆,而花蝶衣幾個則是人人失色。
喬曉林狂喜,抱刀對舞弦一禮:「多謝舞護法。」轉頭看向夜不啼幾個,仰天一陣狂笑,道:「怎麼樣,你們幾個是自己受縛還是要喬某動手。」這時魚玄姑姜家兄弟已四面合圍,沒有鷹蝶蝠雞助力,僅憑自身功力,花蝶衣幾個無論如何衝不出去。
鄒印臉上變色,看花蝶衣幾個道:「是我拖累了你們。」
蔡九冷哼一聲:「鄒兄休要說這樣的廢話,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有什麼了不得的。」
鳳飛飛也叫道:「是,死就死,靈羽六翼能死在一起,奈何橋上,可也熱鬧了。」
夜不啼輕輕拍大公雞脖子:「破天兒,破天兒,打起精神來,我們死做一起。」
他們準備慷慨赴死,龜甲中的戰天風急壞了,腦子急轉:「這下可如何是好,要想個什麼法兒才救得他們呢,再以隱身法摸過去打爛那妖婦的琵琶?只怕來不及了,而且那妖婦也是一流高手,還不知能不能悄悄摸到她身邊而不給發覺呢。」他雖在西風城外以隱身法加斂息功殺過雪狼武士,不過那雪狼武士並不能算一流高手,能不能瞞得過一流高手,他是真有些懷疑,打爛舞弦的琵琶沒把握,可又怎麼辦呢?
戰天風急轉念頭,一時卻想不到什麼辦法,眼光亂轉之間,不經意溜到鬼瑤兒身上,心中忽地一跳:「上次在佛印宗,扯了鬼皮做大衣,趕走了無天佛,今天能不能再把她的鬼皮借來用一下?」念頭一起,腦子滴溜溜飛轉:「要鬼瑤兒幫花蝶衣幾個自然是不可能,只有想法子捉住她才剝得她的鬼皮,但鬼瑤兒可不好捉,憑鳳丫頭幾個,全加起來只怕還打不過她一個,別說捉,想近她身都難,只有出奇不意,對了,這鬼丫頭恨得我要死,如果花蝶衣說有我的消息告訴她,她說不定會想要聽呢。」
想到這裡,戰天風急將聲音凝成一線,直送到花蝶衣耳朵裡道:「花香主,靈羽六翼要想活命,就聽我的。」
他這聲音突然而來,花蝶衣嚇一大跳,因為身邊沒人啊,最近的只有鳳飛飛和蔡九,可明明不是這兩人的聲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四下亂看,戰天風卻又傳聲道:「不要找了,你找不到我的,只要照我的話做,才能救得你靈羽六翼,若不照我的話做,靈羽六翼可就要變做靈牌六翼了。」
他這一說,花蝶衣不再亂找了,臉上露出又驚又疑的神情,道:「前輩是。」她覺得戰天風的聲音有點子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不要問這麼多。」戰天風不答她,道:「你左手對著鬼瑤兒那面是個空檔,你直衝到亭子裡去,對鬼瑤兒說,就說有戰天風的消息告訴她,如果她想聽,你讓她湊耳過來,我對她說句話,她就會伸手幫你們。」
戰天風一提到自己的名字,花蝶衣一下就想了起來,低叫道:「你是戰天風戰少俠,你在哪裡?」
聽到戰天風的名字,鳳飛飛也回過頭來,看花蝶衣道:「戰天風?他在哪裡?」
戰天風急了,叫道:「你別管我在哪裡,快照我的話做,遲恐不及,記住要裝得像,要象真有我的消息告訴鬼瑤兒一樣,那鬼瑤兒聰明得很,你稍有不對她就會動疑。」
他急,花蝶衣心中卻始終有些驚疑不定,她即弄不清戰天風到底在什麼地方,又想不通戰天風有什麼本事只憑一句話就讓鬼瑤兒伸手相助,九鬼門滿天下追殺戰天風她是知道的,鬼瑤兒沒道理會要聽戰天風的話。
但此時情勢緊急,花蝶衣心中雖疑,卻也不得不試一下,略一猶豫之下,便飛身向鬼瑤兒直掠過去,口中同時大叫:「鬼小姐,我有戰天風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喬曉林始終拿不準鬼瑤兒的來意,魚玄姑等自也一樣,所以只是三面合圍,空出鬼瑤兒那一面,這是不得已,誰敢拿背對著鬼瑤兒啊,萬一她翻臉動手呢,豈非自己找死?因此花蝶衣掠向鬼瑤兒,倒是不受阻攔。
聽到戰天風三個字,鬼瑤兒臉色大變,兩眼電光般盯著花蝶衣,叫道:「你說什麼?你有他的消息?他在哪裡?」
花蝶衣一面飛掠一面盯著鬼瑤兒的臉,眼見她這般神情,心中即喜又疑,喜的是,鬼瑤兒對戰天風的消息真的感興趣,疑的是,鬼瑤兒的神情不太對,她得來的消息,戰天風和九鬼門是冤家,鬼瑤兒對戰天風惟一的興趣,只是想捉到他挫骨揚灰而已,但現在鬼瑤兒臉上的神情卻明顯不對,具體哪裡不對她也說不出來,她只是憑著女孩子特有的敏感,察覺到了鬼瑤兒眼神中的一絲絲異樣。
戰天風當然也在看著鬼瑤兒,他也擔心啊,萬一鬼瑤兒對他的消息全無興趣,不讓花蝶衣近身,那他的計策就要落空了,這時眼見鬼瑤兒滿臉興趣的樣子,可就一喜,同時又一怒,暗暗咬牙:「臭丫頭,老子真的跟你前世是冤家呢,一聽到老子的名字就滿眼放綠光要吃人肉的樣子,嘿,跟你說,老子的肉雖然香,崩牙呢。」
唉,他哪裡知道,鬼瑤兒確實想吃他的肉,卻不是恨得要吃他的肉,而是愛得要吃他的肉。
右面離亭子最近的是葫蘆道人,看花蝶衣急掠向鬼瑤兒,口中急叫:「鬼小姐,小心這人弄鬼。」身子一起,便要斜裡攔截花蝶衣,他這麼提醒鬼瑤兒,其實是個拍馬屁的意思,不想鬼瑤兒兩道冰寒的眼光刷的射過來,一聲冷叱:「你是什麼東西?」
葫蘆道人剎時就像給她的眼光凍僵了,再不能動彈,心中氣惱尷尬,卻是不敢回嘴。
花蝶衣掠進亭中,鬼瑤兒道:「戰天風在哪裡?」
花蝶衣對戰天風這時已信了七分,一切便依戰天風的話,看了鬼瑤兒道:「你附耳過來。」
鬼瑤兒本來精明之極,但此時胸中情火熊熊,只是略一猶豫,掃一眼花蝶衣,真個便湊近身來,當然,也是因為她看出花蝶衣功力不高,撐死也就是二流之境,不怕花蝶衣弄鬼,她又怎麼想得到,花蝶衣身上,竟然藏著個天底下第一號會弄鬼的戰天風。
戰天風凝神蓄勢,鬼瑤兒一近身,他急念口訣,身子霍地鑽出,搶先伸出的右手閃電般扣住了鬼瑤兒脈門,擔心鬼瑤兒功力太高,脈門扣不住,左手同時還連點了鬼瑤兒身上兩處穴道。
如此近在咫尺又完全出其不意的偷襲,鬼瑤兒如何可能防備,剎時受制,當然,在戰天風竄出龜殼的剎那,沒了龜殼靈力的屏蔽,鬼瑤兒感應到了靈力的波動,但那時已經是太晚了。
鬼瑤兒一驚之下,看清是戰天風,剎時又是一喜,心中還有無窮疑問,驚叫道:「戰天風,你——你又玩的什麼鬼花樣,你躲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