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暗暗喝彩 文 / 西方之炎
第一百七十章暗暗喝彩
另兩個卻都是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戰天風從先前的聲音辨人,那蔡九又矮又瘦,全身裹在一件黑色的披風裡,臘黃一張臉,眼睛不大,卻放著一種陰慘慘的光,也不知他是怎麼弄的,看了讓人不自禁的後背心發涼。那夜不啼卻和他相反,是個又高又大的胖子,穿一件大紅袍,滿面紅光,甚至敞著的胸脯肉也是紅通通的,最奇異的,是跟在他身邊的一隻大公雞,那大公雞真的是大到不可想像,一個身子,足有一頭大水牛那麼大,個頭也是高得驚人,夜不啼個子本來算高了,可這大公雞抬著頭,卻比夜不啼還要高出半個頭去,脖子上金黃的羽毛足有兩三尺長,頭頂上一對大紅冠子高高聳起,那種紅亮,若不細看,只以為它頭上是頂著兩蓬火。
這大公雞昂首闊步,跨進谷中,看一眼谷中的人,驀地裡縱聲長啼,啼聲清亮透雲,滿谷迴響,所有聽到它啼聲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心中一震,其中有幾個人更是心神失守,手一顫,刀劍落地。
「好一隻大公雞。」戰天風不禁暗喝一聲彩。
姜家兄弟卻是面上變色,齊看向魚玄姑,魚玄姑哼一聲:「撤。」飛身便向夜不啼撲去。夜不啼一人一雞是從谷口進來的,若不能纏住夜不啼,只能從谷口撤出的普通的關家弟子必定死傷慘重。
「來得好。」夜不啼一聲大喝,聲音也是哄亮之極,反手去腰間一抄,卻是一對黃金打造的鋼爪,如雞爪之形,劈面迎上魚玄姑長劍,劍爪相交,「錚」的一聲脆響,夜不啼連退兩步,夜不啼本來就通紅的臉更紅得有似要滴出血來,一聲狂吼,雙爪齊攻,但他功力遠不如魚玄姑,給魚玄姑刷刷兩劍,逼得又連退三步。
「小夜兒休怕,九哥哥來助你。」蔡九一聲叫,便要撲上。
「我夜不啼要你小九兒相助,呸。」夜不啼脹紅了臉猛呸一聲,雙爪一振,扭頭對身側的大公雞道:「破天兒,啄她。」
那大公雞咯咯兩聲,脖子上的金黃長羽根根豎起,雞眼中威光如電,大腳往前一跨,一嘴便向魚玄姑啄了過去。
「這大公雞好生威勢。」戰天風暗暗喝彩,卻又擔心:「不論怎麼樣,雞還是鬥不過人吧,尤其象魚玄姑這樣的一流高手,別給她一劍削下了雞腦袋,那就可惜了。」
但他是白擔心了,那雞一嘴啄去,魚玄姑長劍疾刺,果然直指大公雞咽喉,劍光如電,那大公雞卻突地回嘴,奇準無比的啄在劍尖上,發出「錚」的一聲脆響。
「好。」這一聲好卻是魚玄姑叫出來的。
「好只大公雞,再接本座幾劍看。」魚玄姑長劍如風,刷刷刷刷,於一瞬間又連刺十餘劍,那大公雞巨嘴連啄,竟然嘴嘴啄中劍尖,戰天風一邊看著,目瞪口呆,幾乎連喝彩都忘了。
給魚玄姑一攻十餘劍,大公雞似乎打出了真火,驀地裡一聲長啼,忽地直飛起來,整個身子向魚玄姑猛撲上去,兩隻巨大的雞爪便如兩把黃金的巨鉤,抓向魚玄姑。
魚玄姑雖然自負,卻也不敢硬架大公雞的雙爪,身子一閃,長劍斜擊大公雞後頸,大公雞身子雖巨,轉動卻是靈活之極,尤其是高聳的雞頭可四面環視,更是靈便,魚玄姑長劍一近,它一嘴啄下,而身子亦隨後轉了過來,又是雙爪急抓,魚玄姑沒想到它反應如此之快,只得再斜身閃開,攻向大公雞右胸,大公雞仍是嘴防腳攻,半點不落下風,它雙翅展開,足有五六丈寬,扇動間吹出巨風,沙飛石走,黃塵漫天,更增聲勢。
魚玄姑纏住夜不啼一人一雞,姜家兄弟和關易武等便趁機撤了出去,這面鳳飛飛等人也沒追,都給大公雞那不可思議的神勇看呆了呢。
一人一雞斗了數十招,夜不啼終是有些擔心起來,提了雙爪上前助戰,魚玄姑咯咯一笑:「好只大公雞,下次捉了關籠子裡玩兒,今天先告辭了。」虛晃一劍,抽身便走,那大公雞不捨,還要展翅追上去,夜不啼忙叫道:「破天兒,不要追了,由她去吧,咱們贏了。」
那大公雞住翅不追,高昂了頭,環視一眼眾人,猛地脖子一弓,高聲長啼,那情形,便如一個得勝的將軍縱聲長嘯一般。
「這還真是只叫雞公了。」戰天風看了它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忍不住笑,心下對這大公雞大是喜愛。
敵人即走,眾人廝見,鄒印老臉上即感激又慚愧,團團抱拳道:「多謝各位香主,以前實在是鄒某過於固執了,今天若不是各位不計前嫌來救,蜂堂可就要亡在我手裡了。」
夜不啼過去一拍他肩膀道:「好了老鄒,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鳳飛飛幾個也點頭稱是,又說了幾句面子上的話,鳳飛飛一指戰天風道:「這位是蟲堂戰天風戰香主,大家是第一次見面,多多親近吧。」
「蝶堂花蝶衣。」花蝶衣一笑:「戰香主可真是少年有為啊。」
「不敢不敢,姐姐年紀也不大啊,而且這麼漂亮。」戰天風眉開眼笑,到近前他才發現,花蝶衣不僅穿得花,全身上下還掛了很多的飾器,有金有玉,大小不一,最打眼是繫在腰間的一圈海貝,大約有二三十個,有貝有螺有龜甲,小的不過小拇指大小,大的卻足有巴掌那麼大,走動間前後亂晃,讓人眼花繚亂,不過看上去挺舒服的,而且各種飾器互相碰撞,也十分的好聽。
「你是蟲堂新任的香主?」夜不啼看向戰天風。
「年輕識淺,愧不敢當。」戰天風抱拳,謙虛一句,又道:「夜香主的這大公雞可真是神勇呢,它叫破天兒是嗎?名字也威風。」
夜不啼卻並不回他的笑臉,疑惑的向他上下掃了兩眼,轉頭對那大公雞咯咯咯叫了幾聲,那聲音跟戰天風平日聽的母雞的叫聲一模一樣,正覺好笑,那大公雞忽地喔的一聲,一嘴向戰天風啄了過來。
戰天風猝不及防,百忙中斜身一閃,雞嘴帶著風在耳邊掠過,這要真是啄中了,那還不腦袋開花,一時又驚又怒,叫道:「啄我做什麼?有病啊?」
那大公雞還要追上來啄,鳳飛飛慌忙一攔,看了夜不啼道:「夜叔叔,怎麼了,好好的你讓你的雞啄戰香主做什麼?」
「他不是蟲堂香主。」夜不啼冷笑搖頭,怪眼瞪著戰天風:「你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否則休怪破天兒把你做蟲子吃了。」
「可蟲堂香主的信戒明明在他手上啊。」鳳飛飛有些疑惑的看向戰天風。
「那個做不得算。」夜不啼搖頭,見鳳飛飛幾個都疑惑的看著他,道:「雞愛吃蟲,所以我雞堂和蟲堂是前世的冤家,但也因此而對蟲堂有了更多的瞭解,尤其是我的破天兒,蟲堂任何人都瞞不過它,因為蟲堂弟子腦子裡有本命神蟲,而這人腦子裡沒有。」
他這一說,鳳飛飛幾個一齊看向戰天風,蔡九陰慘慘一笑:「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蟲堂信戒為什麼在你手上?若有半句虛言,我讓你死得慘不堪言。」
「原來我腦子裡沒有蟲,這大公雞能看出來。」戰天風心底苦笑,知道再辯無用,也懶得說了,只從懷中掏出玉葫蘆,打開塞子,肖勁空的本命神蟲飛了出來,幻影隨即在戰天風腦子裡出現,叫道:「戰少俠,怎麼雞堂的夜香主也在這裡,其他幾個好像也是。」鳳飛飛幾個他沒見過,只是猜疑。
「何止雞堂香主在,其他四堂都在這裡呢。」戰天風歎了口氣,道:「我冒充你,給他們識破了,你有法子現身出來沒有?」
「你冒充我?」肖勁空微微一驚,不過這一點其實他先前就有所察覺,這時也不好說什麼,搖搖頭,道:「我僅存一點靈光,沒法現身,但可以讓他們噴血在我的本命神蟲身上,借他們的血和他們在靈境中交流,說清楚就行了。」
「他不會偷偷的說我壞話吧。」戰天風心下暗轉念頭,疑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但這是惟一的辦法,只得點點頭,對夜不啼幾個道:「這是蟲堂香主肖勁空的本命神蟲,你們要想知道蟲堂的香主信戒為什麼到了我手上,就噴一滴血到他的本命神蟲身上,他自然會告訴你們。」
其實做為同門,怎麼和肖勁空的本命神蟲打交道,夜不啼幾個要比戰天風清楚得多,這時紛紛劃破手指噴血到肖勁空的本命神蟲身上,隨即個個臉上都顯出激憤之色,顯然肖勁空把事實經過說了給他們聽。
「想不到身為名門正派的無聞莊竟是如此卑鄙。」鳳飛飛搶先罵了起來。
「枯聞夫人,我萬異門跟你沒完。」鄒印也咬牙叫。
鳳飛飛這時看一眼夜不啼道:「原來戰少俠是幫了大忙,倒是我們錯怪他了。」
夜不啼點了點頭,向戰天風一抱拳,道:「戰少俠的雲天高義,我靈羽六翼感同身受。」
戰天風忙回禮道:「小事一樁,沒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