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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袖子一捋銀子一拍 文 / 西方之炎

    第一百六十三章袖子一捋銀子一拍

    天黑了,戰天風把肖勁空的本命神蟲放出來,復又趕路,那蟲子一直向南,戰天風知道肖勁空不會說,也懶得問,反正借鍋遁跟著,又不要費力,這會兒天氣也好,風吹著反涼快。

    到天明再收了蟲子,戰天風一時倒有些躊躇了,昨天雖看那隻大老虎四腳軟軟的樣子蠻好笑,但事後想來,還真是有些怕,心下嘀咕:「還是不要再去山裡喝酒了吧,要是醉死了再來個大老蟲什麼的,真把本大神鍋做點心一口叼了去,划不來呢。」

    不好去山裡練酒,酒店裡練又怕丟面子,這酒一時喝不成了,到一個小城裡落下,吃了早點,一時無事可做,在城裡晃來晃去,看見家妓院,有點子動心,但再一想,便又暗裡搖了搖頭,想:「我要是嫖妓,晨姐就算知道了不高興,不至於不愛我,但雲裳姐要是知道了,只怕從此要笑臉對我了,還是算了吧,而且這些鄉下大媽大姐,也實在讓人沒胃口,七公若知道我在這些地方嫖,鐵定都要笑我沒眼光呢。」

    想到當日壺七公笑他黃毛雞崽兒時的那副鬼臉,一時恨得牙癢癢的,更是對妓院沒了半點胃口,快步拐了過去。

    過一條街,突然聽到旁邊巷子裡有嚷嚷聲,略一聽,竟然是擲骶子和下注的嚷嚷聲,戰天風眼睛一亮:「難道是家賭館?」拐進巷子一看,裡面果然是間賭館,規模還不小,這會兒就開了三四桌,原來這城裡賭風甚盛,便是大白天,賭鬼也多著呢。

    戰天風以前也常進賭館,不過看得時候多,賭的時候少,沒辦法,沒錢啊,這會兒不同,懷裡可是揣著好幾張金葉子呢,找了張桌子加進去,伸手就掏出一張金葉子往桌子上一拍:「大爺我做莊。」

    以前龍灣鎮上,常見這種賭客,袖子一捋銀子一拍,那叫一個豪氣,戰天風一直羨慕得要死,這會兒好不容易有了資本,立即就學了出來。

    他這一拍,果然威風,人人看他的眼光立馬都不同了,旁邊桌子上也有人湊了過來,人越多戰天風越有興,紅光滿面,甚至瘦瘦的脖子都因過度興奮而脹得通紅了。

    戰天風的手氣先還不錯,但慢慢的就不行了,到後來越來越臭,最後不但身上的散碎銀子輸了出去,幾張金葉子也輸得乾乾淨淨。

    戰天風這會兒輸紅了眼,左右一摸,再摸不出半個銀角子,卻一眼瞟到了手指上肖勁空給他的那枚戒指,順手取下來,往桌子上一拍,喝道:「這是我家的傳家寶,做十兩銀子,來來來,下注下注,哪個有種贏了去,轉頭大爺拿一百兩銀子來贖。」

    那戒指看上去也古色古香,最主要是他先前懷裡掏出來的金葉子讓賭客們信他的話,那戒指就算不是真的傳家寶,至少不會是假貨,因此紛紛下注。

    賭館的管事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戰天風一坐莊,他就非常留心戰天風,要知道懷裡面能掏出金葉子的人,終究還是不多見的,不過一直只是冷眼旁觀,直到戰天風把戒指拍到桌子上,讓他看清了戒指上雕著的那條蟲,他才一下子變了神色,到桌邊來又細看了一眼,確認沒錯,轉身叫過一個人,吩咐了兩句,那人如飛去了。

    戰天風全沒留心這些,因為他手氣突然紅了,竟然連贏了幾把,面前銀子又多了起來,如此輸輸贏贏,又撐了小半個時辰,最終還是把戒指輸了出去。

    輸得清潔溜溜,戰天風再沒了辦法,只得垂頭喪氣出來,先還只是懊喪,到了巷子口,突然就想:「不行,那戒指是肖勁空他們蟲堂的掌門信物呢,就這麼輸在這裡,到時到了萬異谷,人家要起來,可拿什麼交差?未必說輸了,那也太丟我神鍋大追風的面子了吧,不行,得弄回來。」

    可怎麼弄回來呢?要贖沒銀子,精拳頭到有一對,這些賭鬼都只是些平常人,他要硬搶,自是手到拿來,卻又猶豫:「賭桌上輸出去的東西,又靠拳頭去搶回來,這事傳到江湖上,人人都要說我神鍋大追風沒賭品了,這事卻幹不得。」

    怎麼辦呢?左右一想,有主意了:「對了,我借一葉障目湯進去,伸手拿了,那些傢伙便發覺了也不知是誰拿的,便不會惡了我的名聲。」

    拿定主意,拐到巷角,取鍋煮湯,剛撥出鍋子,忽聽得腳步聲雜亂,一撥人如飛而來,最前面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竟然身有玄功,身後七八條漢子,也個個身手狡健,直衝進了賭館中。

    「這麼來勢洶洶的,做什麼?砸場子麼?太好了,我混水摸魚,拿回戒指,沒人能多放半個屁,還省得喝湯。」戰天風大喜,急忙跟去。

    他還沒到賭館門口,裡面已是呼喊聲叫痛聲嚷成一片,戰天風眼見料到不錯,越喜,一步衝進賭館中,一看,先前和他對賭的賭客都已跪在地下,給那年輕人帶來的漢子制住了。

    戰天風要的就是這場面,他打抱不平,然後從那些賭客身上拿回戒指理所當然,剛要大喝一聲,不想突然出了個意外,那管事的猛地衝他一指,道:「少爺,就是他。」

    戰天風給他一下指蒙了:「就是我?什麼意思?」

    那年輕人回頭一眼看到他,立即現出一臉恭敬之色,兩步過來,他手中抓著戰天風輸掉的戒指,這時雙手托了,道:「是蟲堂的執香師叔吧,這是你老的信戒,師侄御下不嚴,還請師叔重重責罰。」

    戰天風有些明白了,道:「你是?」

    「師侄叫鄒虎,是蜂堂香主鄒印之子。」鄒虎越發恭敬:「這處賭場是我平日弄著玩的,沒想到他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師叔,還望師叔重重責罰。」

    「蜂堂?是了,那些蜜蜂兒也是有翅膀的傢伙,看來是靈羽六翼中的一翼了。」戰天風並不知道靈羽六翼到底都是哪六個,但他心思轉得極快,一下便猜了出來,同時也想到,這鄒虎是看了他的戒指,以為他是蟲堂的香主到了。

    「哦,沒事,賭場之上無父子嘛,願賭服輸,沒關係的。」戰天風打哈哈,他猜到了蜂堂是靈羽六翼之一,心中便有個疑惑,蜂堂與蟲堂即同是靈羽六翼之一,難道彼此間並不相識,否則該當認得他並不是什麼蟲堂的香主啊。

    鄒虎聽他這麼一說,臉露感激之色,道:「師叔海量,師侄感激不盡。」隨又抱拳:「師叔即來到這裡,還望師叔駕臨蜂堂,讓我蜂堂一盡地主之宜。」

    「那個。」戰天風略一猶豫,隨即點頭:「好啊,來了當然要叨擾你們。」瞟一眼鄒虎,道:「我叫戰天風。」

    「原來是戰師叔。」鄒虎聽了他名字,臉上神色沒有半點改變。

    「難道他們真的只認戒指不認人?」戰天風心下嘀咕:「管他,反正師叔是他自己叫的,我從來沒說我是蟲堂香主,順便看看,蜂堂又是怎麼回事,不會是腦子裡養蜂吧。」

    鄒虎大喜,道:「小侄帶路,戰師叔請。」

    這會兒鄒虎手下那些漢子把戰天風輸出去的金葉子也遞了回來,戰天風想要充回大方,想著就賞他們了,但隨即想:「不對,萬一進了蜂堂,小的不識人老的卻認識,一眼認出我來,不當我是蟲堂香主了,那我豈非白充了闊佬?」這麼一想,一伸手便把金葉子接了過來。

    鄒虎帶路,到外面,竟然叫了轎子來,戰天風坐了,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到一處巨宅前停下,鄒虎引戰天風進去,到客廳,丫頭上茶,鄒虎道:「戰師叔略坐,我去請家父出來相陪。」匆匆進內宅而去。

    戰天風喝茶,耳朵裡突然聽得鄒虎一聲叫:「蟲堂的援兵來了。」

    鄒虎的聲音有些遠,可能已過了一進院子,但功力到了戰天風這個樣子,耳力遠勝於一般人,隔一兩進院子說話,他仍能聽得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鄒虎在和誰說話,聽語氣有些興奮,但肯定不是鄒印,因為鄒虎雖在說,腳步卻一直沒停,仍在飛快的往裡間走。

    戰天風一直以為鄒虎只是不識人,但鄒虎這句話和語氣中的興奮卻讓戰天風動了疑:「援兵來了,什麼意思?難道蜂堂碰上了什麼事?」

    他手中端起了茶杯,心下一轉念,有了主意,對邊上服侍的丫頭說要放便一下,一個丫頭引他進了茅房,戰天風立即掏出煮天鍋煮了一鍋耳聰目明湯喝了,他本來已經聽不到鄒虎的腳步聲,湯一下肚,鄒虎腳步聲立即又清晰的傳入耳中。

    鄒虎連過了三進院子,隨後傳來推門聲,然後便聽鄒虎叫道:「爹,蟲堂的掌門師叔來了,但不是肖勁空,換了人,叫戰天風,年紀比孩兒還小得兩歲,但兩眼精光如電,功力極高。」

    聽到這句話,戰天風心下一樂:「他們知道肖勁空,不過以為是我把肖勁空給換了,哈,有得玩。」

    「是你偷偷派人到蟲堂去報的信?」這聲音蒼老,自然是鄒印的,但與鄒虎的喜氣洋洋不同,這話裡卻帶著很大的怒氣。

    「沒有。」鄒虎叫:「孩兒不敢違背爹的話,孩兒是剛才得報,說蟲堂的掌門師叔在賭館裡押上了掌門信戒,他們也不敢確認,孩兒趕去一看,確是蟲堂的掌門信戒,所以。」

    「放屁。」不等鄒虎說完,鄒印一聲怒喝打斷了他:「掌門信戒何等重要,豈會放到賭桌上去押寶,你還說沒有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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