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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溜了個無影無蹤 文 / 西方之炎

    第五十七章溜了個無影無蹤

    這時他已上了大路,雖是大冷的天,路上卻已有了行人,是個中年漢子,行商打扮,埋著頭疾步走著,戰天風遠遠一看,忽地有了主意,想:「光頭上若沾上頭髮,不就不是光頭了嗎,裝天簍裡有上色的作料,弄點兒抹黃了臉,再把煮天鍋藏到衣服下面,誰還認得本大追風便是逃跑的方丈和尚戰天風?」

    這時那中年漢子走近了些,不過埋頭趕路,沒看到戰天風,戰天風心中尋思:「便借這老兄的頭髮一用。」運起身法,忽一下過去,那中年漢子聽到風聲,剛要抬頭,腦袋上早著了戰天風一下,立馬暈了過去,戰天風將他帶到路邊林中,裝天簍中取一把雕花的小刀,削冬瓜皮似的,三兩下便將那漢子剃了個光頭,他打得不重,沒了頭髮冷風一吹,那漢子倒醒來了,看他眼皮一動,戰天風一閃躲開,心念一閃,想:「平白無故剃了頭髮,這漢子一路嚷起來,萬一給九鬼門暗探聽到了,只怕要漏風。」腦子一轉,已有主意,揚聲道:「今日剃髮,只因你平日不敬佛,所以佛祖發怒,略加處罰,你以後須誠心敬佛,自然萬事如意。」

    那漢子醒來,先以為是碰上強盜了,後來看身上包袱還在,只頭上冷倏倏,一摸沒了頭髮,正莫名其妙呢,聽了戰天風的話,頓時就大驚失色,忙叩頭不迭道:「是,是,小人前日是罵了一個化緣的和尚,卻原來是佛祖顯靈,小人該死,以後再不敢了,必定誠心敬佛,見僧佈施。」

    戰天風說他不敬佛,本只是信口胡說,不想真有那麼一出,心底偷笑,道:「你的話,本羅漢記下了,今日的事,不可聲張,以後誠心敬佛,三月後頭髮自長,去吧。」

    那漢子復又叩頭,連聲應著去了,戰天風打個哈哈,裝天簍中取出菜膠色料,先把頭髮沾在了光頭上,再染黃了臉,身上的架紗自然是不能穿了,好在裡面衣服還是自己原來那身,便把架紗脫了,煮天鍋藏到衣服底下,溪水中一照,臉色臘黃,精幹拉瘦,生似一個癆病漢子。

    「別說鬼婆娘還沒跟我上過床,便真是上過床,成了她的真漢子,見了她老公這副樣子,也絕對認不出來。」戰天風大是得意,出林,信腳便往鎮上走去。

    到鎮上,看到一家酒館,肚子也餓了,拐腳進去,在跑馬鎮當了一回廚師,紅燒肉沒那麼饞了,嘴卻刁了起來,點了兩個菜,挾一筷子就想吐,一張嘴卻又忍住了,想:「難道又計較起來,再來這店子裡當一回廚師?」他這會兒也無處可去,真躲到哪家店子裡當廚師本來也是不錯的選擇,但抬眼四下一打量,卻撇了撇嘴,哼了一聲:「這店也太小著點兒,本大神鍋可是名廚呢,沒得丟了身份。」

    正搖頭,忽聽到馬蹄聲急響,他就坐在窗邊,往下一看,只見鎮東頭一騎馬飛奔而來,看馬上那騎者,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穿一色青的緊身勁裝,背上斜背一把大刀,猿臂蜂腰,劍眉星目,竟是個極出色的美男子。

    「好個漂亮人物。」戰天風暗喝一聲彩,心下想:「本大追風也算得上是半個美男子了,但與這人比,可就差得太遠了。」他在撞天婚照了鏡子後,一直臭美著,承認別人比他英俊,那還真是第一次。

    那馬眨眼奔到店子前面,剛好一個食客出來,偏生不知出什麼神,竟沒聽到馬蹄聲,向著馬蹄下便撞過去,眼看撞上,馬上那年輕人霍地一提馬韁,那馬倏地人立起來,總算沒撞到那食客身上,不過馬的前蹄也在食客肩上擦了一下,那食客啊的一聲叫,往後一退,一屁股坐在地下。

    馬蹄落下,那年輕人瞟一眼那食客,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扔到那食客面前,一聲不吭,打馬又急馳出去。

    大街跑馬有錯,但沒怎麼傷著人,又給了錠銀子,照理說也就可以了,事實上那食客一見面前的銀子,唰一把就抓在了手裡,而且還連說了兩聲謝謝,他這正主兒都這樣了,旁邊人更不該有什麼話,可不知為什麼,樓上的戰天風卻惱了,大呸一聲:「公子哥兒了不起嗎?有錢了不起嗎?長得漂亮了不起嗎?我呸。」

    他這一呸聲音不小,旁邊人都扭頭看過來,戰天風越發來了勁,道:「我最看不起這樣的公子哥兒了,仗著有兩個臭錢,自以為了不起,撞了人,竟然連對不起也不說一聲,給錠銀子就了事,而且還扳著張死人臉,倒好像是別人欠了他的似的,真真豈有此理,不行,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非讓他賠禮道歉不可。」說了這話,飯了也不吃了,就從窗口跳了下去,對那食客道:「我去抓那傢伙回來給你賠禮道歉,你不要怕,他若不賠禮,扇他就是,一切有本大追風給你撐著。」說著晃身便去追那年輕人。那食客剛得了銀子樂暈了呢,給他這一番話又說呆了,眼前一花不見了戰天風人影,更是目瞪口呆,邊上便有人叫道:「你還不快走,這人好像叫什麼本瘋子的,真像是有些瘋呢,小心他搶了你銀子。」

    說到銀子,這食客立馬就清醒了,腳一打拐,剎時溜了個無影無蹤。

    街道不長,那年輕人馬又快,戰天風雖是運起了凌虛佛影身法,追上那年輕人時,也已到了鎮外,在馬前霍地落下,雙臂一張,那馬吃驚之下,人立起來,那年輕人沒防備,一下子摔下馬來,他身手倒是頗為了得,借腰力一翻,雖然一個踉蹌,倒是沒摔著,一眼看清戰天風,眼發寒光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攔我的馬?」

    「本大追風姓。」戰天風一翹大拇指,剛要報出名字,忽地想到自己的名字可說不得,隨即改口,道:「我姓風名天戰,人稱瘋子戰,最好管閒事,至於為什麼攔你的馬,因為你的馬剛才撞了人?」

    「你是說剛才的事?」那年輕人一皺眉頭:「我不是賠了銀子了嗎?」

    「有錢了不起啊,我呸。」戰天風猛呸一口,道:「你撞了人,就應該跟人賠禮道歉說對不起,別以為扔兩個錢就可以打發了,沒那回事,而且你老扳著你那死人臉做什麼?你家死人了啊?我跟你說,我現在最煩的就是那整天扳著死人臉的傢伙。」

    聽到死人兩個字,那年輕人眼光忽地一閃,瞪著戰天風道:「你要怎樣?」

    「老老實實回去跟那人賠禮道歉。」戰天風向鎮子裡一指:「而且不准扳著你那死人臉。」

    「我要是不呢?」那年輕人咬牙叫。

    「那我就打你回去。」

    「你試試看。」那年輕人霍地撥出背上的刀。

    「跟我玩刀子。」戰天風嘿嘿冷笑,反手撥下後腰上的煮天鍋,道:「看我把你連人帶鍋子做豆芽菜炒了。」喝一聲炒,一步跨上,煮天鍋便向那年輕人胸口推去,那年輕人大喝一聲,不閃不避,卻是一刀向戰天風兜頭劈來,竟頗具氣勢。

    氣勢雖足,不過這年輕人明顯不會玄功,戰天風並不放在眼裡,呵呵一笑,道:「這豆芽還跳,看我先把你翻個身兒。」煮天鍋一斜,正撞在那年輕人刀面上,將年輕人刀子撞得一歪,煮天鍋順手下帶,劃一個弧,一下子撞在那年輕人膝彎上,那年輕人身子往後一翻,立馬摔了個四腳朝天。

    那年輕人摔這一跤,頓時就通紅了兩眼,啊的一聲狂叫,猛跳起來,復一刀劈向戰天風,勁道比先又大了兩分,倒也風聲嗚嗚。

    「還不服氣?」戰天風呵呵一笑,道:「那我就打到你服氣,先給你鬆鬆骨再說,我搖啊。」腳一拐,霍地到了那年輕人側後,煮天鍋一伸,一下就罩住了那年輕人腦袋,隨即前後左右就是一陣猛搖,那年輕人完全來不及反應,給他一陣亂搖,頓時給搖了個天昏地暗,戰天風拿開鍋子,他腦子裡已是天旋地轉,打得兩個轉兒,一屁股坐倒在地。

    戰天風看那年輕人一張俊臉給煮天鍋中的油污弄得烏七八糟,頓時就樂了,哈哈大笑,道:「怎麼樣,小哥兒,服氣了不?」

    那年輕人在地下坐了好一會兒腦子才清醒,狂叫一聲:「你殺了我吧。」躍起身又一刀向戰天風劈來。

    「還不服氣,那我就再抽抽你。」戰天風口中大笑,看刀到面前,身子一錯,忽地就到了那年輕人左側,煮天鍋一翻,倒轉鍋底,便在那年輕人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那年輕人給他抽得往前一栽,蹌出五六步,卻又猛地轉過身來,雙眼血紅,大刀狂舞,撞向戰天風。

    奈何他功夫與戰天風差得實在太遠,不說功力,便是招數上也是遠遠不如,給戰天風展開神鍋大八式:一炒二搖三抽四抖五翻六顫七顛八拋,翻來顛去,真就像炒菜一般,炒了個灰頭土臉,面紅耳赤,不過他也真是硬氣,卻是死也不肯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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