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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煮天鍋斜裡一格 文 / 西方之炎

    第三十八章煮天鍋斜裡一格()

    一切佈置停當,戰天風心中稍安,想:「到時一聽到風聲,我先把一葉障目湯喝了,再喝連根地母湯蛤蟆一氣湯,然後抽冷子暗算,兩邊再箭雨齊下,足夠單老兒喝一壺的了。」

    眨眼到了第三天,出靈的正日子,戰天風一邊等著出靈,一邊時刻留心著週遭的動靜,陀家弟子遠出十里之外,隔一柱香時間報一次,然而奇怪的是,一直到響午時分,始終不見千騎社的任何人馬。

    戰天風又驚又奇,心下嘀咕:「難道單老兒聽得我們做了準備,竟是不敢來了。」和燕慎行幾個商議,也都是這麼猜想,戰天風雖然下定了打爛仗的決心,心底終是有些發虛,單千騎不來,正中他的下懷,隨即安排出靈。

    陀家的祖墳離陀家較遠,有十來里地,陀光明坐在椅子上,由兩名弟子抬著,戰天風捧了靈牌,陀家弟子排成數里長的隊伍,陀安樂善好施,廣有人緣,一路上哭聲震天,炮聲不絕,戰天風一路叩頭回禮,幾里路的頭叩下來,頭昏腦脹,加之心中認定單千騎是嚇住了不敢來,因此到後來幾乎都把這件事給忘了。

    直到快要進山,前面突然出現大幅儀仗,弟子來報,是巨野城知府李大人親來祭祀,李知府不去陀家卻攔在路上祭祀,雖然有點子不合常理,戰天風也沒想太多,忙命人抬了陀光明,兄弟兩個一起上前回禮。

    那李知府五十來歲年紀,白白胖胖一張臉,肚子挺得老高,生像個懷孕八月的孕婦。戰天風兩個到面前,跪下回禮,戰天風剛要說句客氣話,李知府突地厲聲喝道:「戰天風,你知罪嗎?」

    這話像當頭一捧,戰天風一時沒反應過來,抬頭看向李知府,叫道:「什麼?」

    李知府眼放厲光,喝道:「大膽戰天風,你殺人父,奪人妻,霸人產,真以為我巨野沒有王法了嗎?來人呀,給本府拿了。」便在他的喝聲中,早有兩名衙役狂撲上來,戰天風意識到不對,急要起身時,那兩名衙役已撲到面前,身手竟極為了得,只一下便將戰天風反剪了雙手,隨即牢牢縛定,戰天風這些日子來苦練刀法鍋法,身手已頗為矯健,卻幾乎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兩個小小的衙役,身手竟遠在他之上。

    「單老兒的毒計。」戰天風閃電般想到,但這會兒已是遲了,雙手再不能掙動半分,那一面燕慎行等也呆了一下,看戰天風被縛才反應過來,急要衝上來時,猛聽得一聲炮響,山背後衝出大隊軍馬,乃是巨野守軍,足有四五千人,一眨眼便將所有陀家弟子全圍了起來,李知府三角眼瞪著燕慎行等人,厲聲叫道:「本府要拿的只是妖人戰天風,不與陀家其他人等相干,但誰若亂動,卻休怪本府刀下無情。」

    四面刀光,燕慎行等人便想要反抗,也已是來不及了,心下都明白李知府必是單千騎買通的,但明白了又有什麼用?一著錯,滿盤輸,戰天風心中尤其驚怒交集:「我還是小看了單老兒這條老狐狸。」

    便在他的悔恨中,掠風聲起,現出四條人影,前面兩個是單千騎單家駒父子,後面兩個,一個是五十來歲的老者,穿著華貴,一臉傲氣,和單家駒倒像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戰天風只看他一眼便可以肯定,這人必是單家駒的師父霍金堂,最後面一個是個道士,看年紀似乎比霍金堂要小,也不像霍金堂那麼一臉的盛氣凌人,但眼中的神光卻比霍金堂還要凌厲幾分,對照壺七公那夜說的古劍門派了高手來的話,很顯然,這道人必是古劍門派來的。

    戰天風猜得沒錯,一臉盛氣凌人的正是單家駒的師父霍金堂,那道士則是古劍門五靈之一的靈心道人,古劍門五靈,靈棋,靈鏡,靈悟,靈霄,靈心,都是當世一流高手,霍金堂乃古劍門俗家弟子,論輩份還是靈心的師兄,但功夫卻是差得老大一截,只能說勉強挨得到一流的門。

    單千騎一現身,便拖著哭腔叫道:「親家啊,是我害了你啊,我怎麼也沒想到,這戰天風竟是這麼一個膽大包天的妖人啊,他竟會害了你,又挾制我女婿,強佔我女兒,更還想要霸佔陀家船隊,不過總算老天開眼,讓我發覺了他的陰謀,親家放心,我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他說著說著,竟真的去眼角抹淚,戰天風怒極反笑,大叫道:「老天爺啊,你瞎了眼,怎麼生出這麼一老人妖出來啊,這麼顛倒黑白的話,他說出來竟一點也不知道臉紅。」

    「你這妖人,死到臨頭,還敢還嘴?」單千騎轉頭看向戰天風,一聲陰笑,看向李知府道:「知府大人,這妖人膽大包天,殺人父奪人妻霸人產,罪證確鑿,還望大人給巨野百姓一個公道。」

    「爹爹。」一邊的單如露急叫。

    「閉嘴。」單千騎怒喝。單如露給他瞪一眼,積威之下,不敢再開口,只是緊緊的抓著陀光明的手,陀光明急得眼中噴火,可惜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大人。」單千騎再看向李知府,李知府一點頭,道:「妖人戰天風,以妖術害死陀老船主,更挾制陀家少主,霸佔陀家兒媳,一切屬實,膽大包天,罪不可恕,立即明證典型,以慰陀老船主在天之靈。」說著一揮手,那兩名衙役一個揪住戰天風,另一個便撥出了刀子,戰天風死命掙扎,但這兩個衙役其實是千騎社中的好手裝扮,戰天風如何掙得脫,眼見那衙役的刀高高舉起,戰天風心中一慘,低叫道:「馬大哥,我再不能和你搶狗肉搶酒吃了。」

    風聲忽起,霍金堂身邊的靈心道人一聲急叫:「什麼人。」叫聲中戰天風只覺雙手一鬆,耳邊同時聽到壺七公的叫聲:「臭小子,快跑。」

    「七公來了。」戰天風狂喜,反手撥下煮天鍋,壺七公不知使的什麼方法,人未到,卻先弄斷了戰天風手上的繩子,而那兩名衙役則完全沒想到壺七公有此奇術,因此對戰天風全無防備,戰天風矮身一旋,鍋面如刀,同時切中兩名衙役的膝蓋,兩名衙役啊呀一聲,翻身就倒。

    戰天風腦中電閃:「此時若跑,我算什麼?七公即然來了,那就拖他趟這趟混水再說,七公,你老別怪我。」心中盤算著,身子則飛縱而出,撲向李知府,李知府身邊還有幾個衙役,但這些衙役是真衙役,沒什麼好手,還在那兒發呆呢,李知府已落在了戰天風手裡,戰天風一手揪著李知府頭髮,另一手便急去裝天簍中掏配料煮湯,口中更同時急喝:「狗官,叫你所有的人都放下兵器,否則我先砍下你的狗頭。」

    李知府先前人模狗樣,一落到戰天風手裡,立時嚇得全身發抖,忙不迭的下令。

    戰天風抬眼看壺七公,沒看到人,卻只看到一團白光,後面卻是四個人緊跟,跟在第一個的是靈心道人,靈心道人身法也是極快,戰天風看過去,差不多也只能看到一個幻影,但相較於壺七公,卻仍要差著一截,離著壺七公背影七八丈,再不能拉近一步,隨後是霍金堂,落後靈心道人又有七八丈,再然後是單千騎,在霍金堂身後一丈左右,最後是單家駒,又落後十餘丈。

    「難怪七公自吹偷遍天下,果然有點真功夫,跑起來這等快法,別人即便發覺了他,那也是絕抓不到他的。」戰天風暗暗點頭,便在這時,突見單千騎向後面叫了句什麼,單家駒隨即轉身,竟向戰天風這邊飛掠過來。

    戰天風這時剛喝了連根地母湯和蛤蟆一氣湯,再想喝一葉障目湯是無論如何來不及了,當下將李知府往燕慎行面前一扔,喝道:「燕叔看住這狗官,官兵敢動就先砍下他腦袋。」燕慎行應一聲,一腳踏住李知府,手中刀指住了李知府腦袋。

    「要是再能拿住單家這小馬犢子,這一局咱們就穩勝。」戰天風心中轉念,身子往下蹲,煮天鍋遮著自己的手,悄悄便去雪地裡捏了個雪球,單家駒一撲而至,狂喝一聲:「小賊納命。」一劍疾刺而來,風聲勁疾,頗具氣勢。

    「你才是小賊呢。」戰天風嘻嘻一笑,煮天鍋斜裡一格,格開單家駒劍尖,後手從鍋下面翻出來,一雪球便向單家駒面門打去,喝道:「讓你嘗嘗本大追風的雪裡紅。」

    單家駒當日暗算戰天風時,試過戰天風的靈力,微弱之極,所以這會兒全沒將戰天風放在眼裡,只想一劍就能要了戰天風的命,沒想到戰天風手裡會捏著個雪球,更沒去防備,百忙中不及閃避,急拿手一擋,雪球炸開,雪粉迷眼,他身法不由自主的一滯,而戰天風要的便是他這一滯,立即反守為攻,一步前跨,煮天鍋當頂一鍋砸下,口中同時狂喝:「小賊,雪裡紅不吃,那就嘗嘗你大爺的鍋底兒。」

    戰天風自知靈力遠不如單家駒,才練了幾個月的神鍋大八式也一定不是單家駒的對手,然而他喝了連根地母湯,確實覺得身上力道大增,所以才想到這一招,以雪球挫敗單家駒攻勢,然後自己強攻,硬開硬打,和單家駒拚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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