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廚行 【22】煎雞蛋 文 / 迪雀梁

    梁鴻濤早，錢楓更早。當梁鴻濤來到鴻運樓後廚時，錢楓一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梁子，以後這事讓別人做就可以了，你就專心跟劉師傅學廚藝！努力哦，以後可大有前途啊！」鴻運樓的後廚經理錢楓笑道。

    「沒事的，反正我起得也早，再說了這事也不會影響我向師父學習廚藝的……」梁鴻濤連忙辯解。可結果是錢楓強行收走了鑰匙，理由自然說是讓梁鴻濤專心學廚藝，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分配和歸類材料上。

    「徒弟，早啊！」劉一手日上樹枝頭了才來到後廚，此時梁鴻濤已經切了一盆胡蘿蔔了。

    「師父早。」梁鴻濤雖然很討厭劉一手，可表面上仍舊是畢恭畢敬的。

    「跟我來吧！」看到周圍的人都注視著他們，劉一手帶著彭白進了他的小廚房。

    「昨天的事我不多說了，從今兒個開始練煎雞蛋。以後每天早餐供應的煎蛋就由你負責了。一會我讓前廳經理孫燕給你拿套廚師服……」劉一手指了指放在角落裡疊起來的雞蛋盒子，轉身走了出去。

    反覆無常的劉一手並沒有打算真心教導梁鴻濤，因為他認為梁鴻濤的資質不好。雖然昨天之所以勝利完全是因為有了梁鴻濤，可劉一手是個頑固的人，他不會相信一個連蒸魚都不會的人還可以能學會高深的廚藝？

    劉一手領梁鴻濤進小廚房，並不是要教導廚藝，而是皆以提高梁鴻濤身份及待遇，也算是對梁鴻濤略表感激。因為他認為像梁鴻濤這樣的「人才」，這樣的待遇已經足夠。

    「梁子，你很生氣吧？」

    「很生氣？沒有啊，我為什麼要生氣啊？這樣很好啊，起碼我總算可以擺弄鍋了……做人要知足常樂啊……」梁鴻濤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實際上心中很是不滿。

    「嗯，好樣的！煎雞蛋看起來素日按簡單，可弄起來卻非常複雜，你聽過畫雞蛋的故事嗎？」小白師父見梁鴻濤並沒有完全理解煎雞蛋的好處，於是提點道。

    曾經有一個畫家叫達芬奇，他一遍遍畫著雞蛋，可每次都有不同。由此可見，平凡往往孕育著複雜。

    「哦，我懂了。小白師父，你說的是火候對不？」梁鴻濤連忙點頭。

    「看來你不是很笨麼……」小白師父玩笑道。

    普通煎雞蛋是基礎，學習基礎東西非常重要，梁鴻濤向來喜歡從基層做起。

    炒雞蛋，梁鴻濤會。可煎雞蛋和炒雞蛋是截然不同的，唯一的相同處怕就是材料相同。至於火候的掌控，手腕用力，油溫控制都很重要。總之想要煎好雞蛋也不是想像的那麼容易。

    「梁子，哈……你真是空前絕後的天才廚師啊，哈……一個煎雞蛋竟然可以煎成裡外全焦，天才啊……」小白師父望著碗裡全是一團黑的「煎蛋」，往死裡挖苦胖子梁鴻濤。

    可憐的梁鴻濤，他根本就不會煎雞蛋，他是按炒雞蛋的法子進行的。完整的雞蛋變成了散亂的蛋餅，而且他根本忘記了掌控火候，自然地也就成了全焦炭。

    梁鴻濤雖沒做過煎蛋，可常見廚師張寶做過，知道煎蛋出鍋時得是個完整的。

    蛋黃要在食客品嚐前破掉了，自然是失敗了。

    菜鏟一動，不是雞蛋黃破了，就是雞蛋散塊了。梁鴻濤煎了幾個，沒一個不出漏子。尤其頭疼的是菜鏟似乎在跟他作對，即便他再認真再仔細，只要菜鏟碰到煎蛋，蛋黃准立馬破了，讓人實在備受打擊。

    劉一手站在廚房外，望著裡面努力煎蛋的梁鴻濤，用力地搖了搖頭。心頭又開始慶幸他英明偉大的正確決定了。在他看來，不傳授梁鴻濤真正的廚藝無疑是對了。否則就以梁鴻濤的領悟力，非得把他活活給氣死不可。

    無奈地搖了搖頭，劉一手回到副廚房開始了一天的新工作。

    「見鬼了，我就不信今兒個煎不好雞蛋……」梁鴻濤彭白人性格雖說平和，可容易犯強。煎不好雞蛋可就誓不罷休了。

    雞蛋一個一個變成了散蛋，在油裡發出呲呲的聲音，然後在彭白憤怒的菜鏟下變成攤雞蛋。

    一個上午，梁鴻濤煎了吃，吃了煎，吃了不下二十個攤雞蛋。最後終於明白過來，煎雞蛋需要掌控的是鍋裡的油量。

    跟海綿吸水一樣道理，雞蛋吸油，能將鍋裡的油盡數吸乾。油少了，雞蛋自然就會焦糊。當然如果油放得太多，吸飽了油後的雞蛋浸在油裡就會非常油膩。

    「破菜鏟……破菜鏟，跟我作對……特媽的，不用了還不成？」梁鴻濤發怒了，被菜鏟整蠱火了。其實可憐的傢伙是被一再煎不好雞蛋吃撐著了。可憐的菜鏟成了梁鴻濤失敗的替罪羊，被丟到了地上。

    「一個雞蛋三分之二勺油。」梁鴻濤在吃了十來個油膩攤雞蛋和扔掉了幾個焦糊碳化雞蛋後，總算摸索出來了經驗。

    2/3勺油撒進了大鐵鍋中，梁鴻濤拿起個雞蛋，嘀咕著「雞蛋一定要低放才能保持完整……」然後恰當地用力在鐵鍋的鍋沿上敲了下，接著雙手抓著雞蛋靠近鍋中油層上方。手腕微一用力，手指一分，透明的蛋清帶著蛋黃就穩穩地落在了油鍋裡。

    呲呲聲音傳出，被滾油包裹著的雞蛋馬上膨脹了起來，雞蛋的香氣散發了出來。

    上面的蛋體外圈膨脹起來後，胖子彭白做了生平第一次的翻鍋——用右手墊著布墊，然後向前用力使鍋內煎蛋向前滑動，再將鍋向上墊起，使煎蛋翻一個身。

    「啪！」梁鴻濤的處女翻鍋以失敗告終。黃色的液體順著他的下巴滴到了雜工服上，可惡的煎蛋整個倒飛起來，準確無誤地扣在了他臉上。

    梁鴻濤一聲慘叫，將鍋丟在了灶台上，連忙衝到了水槽邊用涼水沖臉。

    「擦特媽的，要被煎蛋毀容了看就慘了……」梁鴻濤腦海浮現著恐怖念頭。

    算梁鴻濤幸運，由於油控制得很好，全被雞蛋給吸收了，貼在他臉上的雞蛋雖然有些燙，但還不足以造成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