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固縣掌權 第二百八十七章 分化 文 / 尋覓幸福的豬
諸葛一生唯謹慎，朱子恆很信奉這句話，他一向是面粗心細。他的視角和其他的人不同。別人看到的是蔡雲飛的張揚，他卻看得更深，他相信自己的眼力。蔡雲飛技不止此，人家敢張揚自有張揚的道理。
當然，朱子恆更相信自己，東陽這片天沒有誰比他更熟悉了，從縣到各個鄉到村，蔡雲飛胃口太大。消化不良是肯定的。自己能忍，其他的人倒不一定，要動蔡雲飛就要有合適機會。
蔡雲飛知難而退最好，大家都把他當菩薩供著，如果真心比天高，隨時可以讓他步賈雲東的後塵。
要動，但是不能自己動手是朱子恆的原則，事實上他這個原則很成功。每走一個縣委書記。他的威望就會提高一分。每次都是事情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出面主持大局，然後力挽狂瀾將事情處理得妥妥當當，市委市政府領導當然都會看在眼裡，朱子恆喜歡這種感覺。
東陽縣委小會議室，蔡雲飛今天實然召開常委會議，等到所有的常委幹部到齊，蔡雲飛居中而坐。
會議一開始，蔡雲飛就拋出了兩個議題，第一的問題就是拍芝峪鄉木器加工廠打砸事件，第二個問題就是公安局長的人選問題。
蔡雲飛話剛一落音，會場氣氛立刻嚴肅了起來，眾人都各自琢磨、沉吟，顯然在想應對之策。
「陳副縣長，木器加工廠的事悄你先說說情況？」蔡雲飛道。
陳景雲左右望了望，面色一正道：「這件事情初步可定性為一起惡劣流氓犯罪行動，拍芝峪鄉和長梯隘鄉黨委政府要負主要責任，公安局伍副局長那邊在跟進。當地的老百姓和政府太不像樣子，還有人，還有人竟然敢給書記您取外號！」
蔡雲飛眼睛一瞇，淡然笑道：「外號我知道，叫「長青林」。土家一種狡猾的蛇名。說我說像常青林，我受寵若驚吶！」
咳了一咳，蔡雲飛目光流轉。落到朱子恆的臉上，含笑道：「老朱，聽說木器加工廠是嫂子一手操辦的，就這樣被砸了，嫂子一定很窩火吧！」
「嘿！」朱子恆臉一窘。「窩火是窩火，但是那都是小事，關鍵是這是影響惡劣，您剛上任就發生這樣的事，我主張要嚴查，要把這股不正之風殺下去，不然規模越鬧越大。這亂子一波接一波，那還了得？」
劉德才和郝向陽對望了一眼，眼中均閃過一道陰霾，朱子恆以其人之道對付自己，自己兩人嫁禍給他，他反過來暗示自己兩人出麼蛾子挑事，不惜用苦肉計。
可是這種場合他們又不好說什麼，建議嚴查，朱子恆語氣中威脅意味很重，這一嚴如果真出了大亂子，後果怎麼了得？蔡雲飛不可能不警覺後果。如果說從寬處理。蔡雲飛肯定會懷疑是自己兩人搞的鬼，一時真有些兩難。
「好！既然陳縣長和老朱都主張要嚴查，就照著辦！讓公安局出面，將肇事者頭子先控制起來。」蔡雲飛道，隨即看了一眼陳剛道：「陳主任，縣委督察室這邊下去把這件事調查清楚，如果拍芝峪鄉和長梯隘鄉的黨委政府真有不作為的情況，必嚴懲不貸！」
朱子恆瞳孔猛然一收。其他人臉色也一白。這事如果真按蔡雲飛說的辦，很快就會失控，朱子恆還能忍嗎？真要是十里八鄉都烽火連天，蔡雲飛怎麼收場？
陳景雲臉上閃過一絲狠厲之色，蔡雲飛逼人太甚，莫非他已經窺破了苦肉計？還是這傢伙本身就是一個不顧後果的愣頭青？
「蔡書記，我覺得這事有些不妥當，整頓林業還是要主張方式方法的。」
他話說一半，劉德才咳了一聲，蔡雲飛道：「怎麼？劉書記有話說？」
「哦！」劉德才裝出一副驚惶的樣子，訕訕一笑，道：「哦，徐部長繼續，繼續。」
蔡雲飛擺擺手，皺眉道：「好了，好了！總之砸廠就是不對的，陳縣長和老朱的提議可謂有理有節，我舉雙手贊成，我們表決一下吧！」
蔡雲飛說完自己現將手舉了起來，劉德才和郝向陽緊隨其後。陳景雲青著臉看向朱子恆，朱子恆臉上閃過一絲陰霾，舉起了手，自己拉出的屎，必須要嚥下去。
一二三把手同時贊成。其他人也紛紛舉起手，只有徐漢英表示棄權，第一個議題通過了。
蔡雲飛心中冷笑，朱子恆的忍耐力很驚人，但是蔡雲飛不相信到了這種程度，他還能忍，動靜之間他該做個抉擇了。
朱子恆眼神飄忽的看著蔡雲飛，蔡雲飛的出手方式出乎他的意料，他實在不明白蔡雲飛為什麼會採用如此過激的行動。縣委的事情都沒擺平，手就伸到了下面。這是最不智的，難道自己真看錯了人？
會場的氣氛沉悶，劉德才和郝向陽又對望了一眼，默契的點點頭，這是時候討論公安局長的事是再好不過了。劉德才手上握著信訪局那邊大把不利於伍仟勇的材料。朱子恆剛吃憋，蔡雲飛正在興頭上,興許有意向不到的收穫。
劉德才用手輕輕的敲了敲桌面，看似隨意，末席的陳剛則面色一正，拿出了一個厚厚的文件袋。朱子恆和陳景雲眼中同時閃過一道精芒，劉麻子要登台唱戲了。
「叮，叮！」辦公室門被人敲響。
「進來！」蔡雲飛道。一個乾乾瘦瘦的男人進門，蔡雲飛的臨時秘書小方。
一見這麼多領導看著自己，小方結結巴巴的道。「書記，剛接到市委的電話，有個很重要的文件。」
「拿過來！」蔡雲飛平靜的道，小方恭恭敬敬的上前遞給蔡雲飛一張記錄紙，蔡雲飛掃了眼，臉色變了下。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蔡雲飛把記錄紙朝筆記本下一掩，一雙眼睛如鷹隼般掃過眾人的臉頰，沉聲道：「現在我宣佈常委會立刻終止，朱縣長和劉書記留一下。其他人散會吧！」
會議室一陣嘈雜，大家紛紛交頭接耳，顯然大家對記錄紙上的內容很好奇，但是看蔡雲飛一臉嚴肅的樣子，誰也不敢多說話，一個個滿腹疑惑的離去。
「蔡書記，發生了什麼大事？」眾人走後，劉德才強笑著道。勝券在握的情況下，突然被市委的一個電話給攪和了，他心情最糟糕，但是也急於知道事情的究竟。
蔡雲飛淡淡一笑抽出記錄紙先遞給朱子恆，朱子恆看了一眼，瞳孔猛然一收。劉德才迫不及待的湊過腦袋。朱子恆卻將記錄紙還給了蔡雲飛，讓劉德才碰了一鼻子灰。
蔡雲飛看著好笑，臉上卻一派嚴肅，終於將東西遞給了劉德才。
市委電話內容很簡單，東陽縣有十個副縣長的事情被國內各家媒體瘋狂炒作，在老百姓中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廣林市組織部最近是焦頭爛額，幾乎所有的人都成了電話接聽員。全是媒體的電話。
市委通知要蔡雲飛和朱子恆立刻去廣林參加緊急會議，統一口徑，研討對策。
「這、這，這簡直是胡扯，我們的班子完全是符合組織程序的。」劉德才臉紅脖子粗的道。
「劉書記，要不你去廣林開這個會？」朱子恆皮笑肉不笑的道，「廣林這時候肯定有大批記者，相信你這個解釋一定會讓他們滿意的」。
劉德才臉一青。朱子恆的譏諷他顯然是聽出來了，但是萬事忍為先，這個節骨眼上可不是鬥氣的時候，他只好訕訕的笑笑。
「劉書記啊！我和老朱即刻去市裡，縣委的日常工作就擺脫你了。」蔡雲飛含笑道。
「應該的，應該的！」劉德才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心中卻在盤算如果利用自己主管縣委的這個機遇給伍仟勇致命一擊，等朱子恆和蔡雲飛回來，公安局長的人選就再不會有懸念吶！
「政府這邊景雲完全可以放心。我會叮囑他認真配合的。」朱子恆含笑道。隨即他又扭頭對蔡雲飛道：，「書記，我們這次去就乘一輛車吧！」
「好，不鋪張，不浪費！」蔡雲飛道，「就坐我的車，我已經給自己找了一個司機，保鏢出身的，安全係數絕對高。」
朱子恆和劉德才兩人連連陪笑，心思各不相同。
秦戰駕著車，蔡雲飛和朱子恆坐在後座，對這次去廣林，朱子恆心裡總有些不踏實。照說廣林是自己的窩，沒這個理由，但是奇怪，自己這種感覺很強烈。
「蔡書記，你找了一個好司機。開車平穩。不像我那個司機顯卡小王，一天不罵瘋勁兒就上來了。」朱子恆道。
蔡雲飛擺擺手，笑道：「你說秦戰啊，他部隊出來的，發瘋的時候你沒看見，那才是真瘋。」朱子恆哈哈一笑，卻看見前面司機一臉冰冷，彷彿對後面的談話充耳不聞，心頭不由得一凜，這個司機不簡單。
「老朱啊，聽說嫂子在廣林生意做得很大。這次去廣林，你可就是地頭蛇哦！你得好好招呼我才好啊」。蔡雲飛道，表情很平淡。
「一定！一定！」朱子恆忙點了點頭，心中卻更是七上八下，看來蔡雲飛摸過自己的底，可是看他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根本就沒有在意自己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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