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鄭妍

    黃鶯的惡夢過了五天還沒有結束。

    她仍是被囚之身，因為她不願向李玄認錯，李玄的態度也跟她一樣強硬，他依舊不准她踏出房間一步，他們兩人互不相讓，僵局持續著。

    黃鶯是死都不會認錯的，她認為自己並沒有錯，不想讀書有什麼錯呢？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就是不能諒解她，難道皇上的腦子和一般人不一樣，比較複雜難解嗎？

    第一天被關時，黃鶯心有不甘用絕食來抗議，沒想到李玄比她更狠，他竟然不准服侍她的那些人吃東西，他說她不吃東西那些人一樣也不能吃東西，害她這一招用不到一天就宣告失敗，她好生氣，可是又不知道該對誰生氣，只有自己生悶氣囉。

    可惡的李玄、可恨的李玄，難道他真的要把她關一輩子？堂堂一國之君犯得著跟她這個無名小卒賭氣嗎？真是個怪人！

    「葛笙，你的主人是個怪人耶！你跟著他這麼多年不覺得他很奇怪嗎？」在這裡她沒有說話的對象，只能對葛笙大吐苦水。

    「我從來不覺得。」葛笙不能認同黃鶯的看法，「我說黃鶯毛丫頭啊，這件事你的確有錯，聽我這個老人的話去跟皇上認錯吧，這樣不是什麼事都沒了？」他苦口婆心的勸道。

    「哼！我有錯他就沒錯嗎？如果不是他死逼著我讀那些鬼書，我又怎麼會頂撞他呢？要我道歉可以，他也得跟我道歉才行！我可不能便宜他！」她生氣的說。

    「什麼他啊他的，要叫皇上。」葛笙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唉，你到現在還不知逭自己有多幸運嗎？我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從沒見過有誰敢對他大聲說話，你知道嗎？如果是其他人對皇上這樣說話，不只是被關而已，還可能會賠上一條命！」

    「有這麼嚴重？」黃鶯懷疑的看著葛笙。

    葛笙對她肯定的點點頭。

    「我可以對天發苦我說的都是真的，要不然我就會不得好死，來世不得為人。」

    黃鶯見葛笙如此信誓旦旦，想不相信也不行了。

    「原來真的有這麼嚴重！」她摸摸自己的脖子，有點怕怕的。

    「本來就有這麼嚴重，是你在老虎嘴上拔毛而不自知！」葛笙並不想責備她，可是又不能不說。「黃鶯毛丫頭啊，你要記得皇上就是皇上，皇上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你的生死，他不需要有理由的。這一次算你命大只是被關起來，下一次你再犯的話，會變成怎樣就沒有人知道囉！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唉！」黃鶯不想歎氣都不行。「我可不可以不要變成這樣，葛笙，你想辦法帶我和我爹出宮好不好？我這隻小小鳥過不慣這種好日子，我還是適合外面那個世界的。」

    她覺得自己還是不適合過這麼好的日子，她沒那個命，就算餓肚子也沒關係，她想過的是不用看別人臉色的生活。可以自己作主的生活。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葛笙不相信她會說出這種話，「你想離開這裡？那皇上怎麼辦？你要辜負皇上對你的這份情嗎？」

    「什麼這份情、那份情，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黃鶯露出迷惑的表情。

    葛笙哭笑不得的看著她，他總算可以明白皇上的煩惱了，這個黃鶯還真不是普通的遲鈍。

    「好，我就跟你明說了吧！」皇上拉不下臉說，那就由他來說好了。「黃鶯毛丫頭，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明白嗎？皇上他喜歡你，而且是非常喜歡，他甚至想封你為皇后你知道嗎？」

    「咳咳——」黃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連咳了好幾聲最後還咳出眼淚。

    「你不要緊吧？」葛笙拍著她的背。

    「咳咳！」好不容易黃鶯終於不咳了，她睜著大大的眼看著葛笙，不敢置信的說：「這個玩笑不好玩，葛笙你不要捉弄我了！」

    「誰捉弄你，我是說真的不是開玩笑！」葛笙戳一下她的頭，無奈的說：「你這丫頭怎麼遲鈍到這種地步？你想想皇上他為什麼要特別對你好？他怎麼不去接別人的爹到宮裡治病就只接你爹？還有唸書的事，皇上不是不知道你不愛唸書，他明知道你會生氣還是要逼著你念，皇上又不是閒著沒事幹，他為的還不是你？」

    「為我？」

    「因為他想讓你做皇后啊！」葛笙說：「你還沒見到太后，不知道她這個人有多挑剔。你的長相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的學識和家世，皇上他希望你多充實學問，這樣才能讓太后沒有辦法挑剔你，他怕傷你的自尊心所以不說，現在你知道了，應該可以瞭解他的用心良苦了吧！」

    黃鶯還是一臉茫然，腦中一團混亂。

    皇上喜歡她？這是真的嗎？皇上為什麼要喜歡她？她只是個普通人，很普通的普通人啊，再說他不是已經有自己的嬪妃了嗎？他想要有多少女人圍在他身邊就有多少女人，不差她一個不是嗎？

    「黃毛丫頭、黃毛丫頭……」葛笙叫了好幾聲才讓黃鶯看他一眼。

    「嗯，什麼？」

    葛笙覺得她的反應很好笑，「你倒是說話啊，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黃鶯還在狀況外，知道李玄對她的感情後，讓她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

    「現在你知道皇上的心意了，你打算怎麼做？」葛笙捺著性子問。

    「我……不知道。」黃鶯是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皇上？」

    黃鶯搖搖頭，「不，我想我是喜歡皇上的，因為他對我很好，救了我爹的命，是我們家的恩人，我很感激他、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可是我……我不知道……」她咬住下唇不說了。

    「你不知道什麼？說給我聽，你知道我不會害你的不是嗎？」葛笙鼓勵她說出對李玄的感情。

    黃鶯微微一笑，「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害我，皇上也一樣，除了我爹，你們兩個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對你們是一樣的喜歡……」

    葛笙笑道：「應該不會一樣吧！皇上年少英俊，而我只是個老頭子，你對皇上的感情一定和對我有所不同，對吧！」

    「好像應該是這樣沒錯，可是……哎呀，我真的不知道啦！」黃鶯抓著頭髮煩躁的搖著頭，「我是很高興能和皇上在一起，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當他的妻子啊。」

    「那是因為你年紀還小，還分不清楚恩情和愛情吧！」葛笙知道要黃鶯瞭解愛情這個東西對她來說實在太困難了，畢竟她才十五歲，在認識李玄以前她從來沒有和別的男子深入交往過，難怪她會不明白自己對李玄的感情，這是可以理解的。

    黃鶯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唉，也許你說得對，我是分不清楚。但是至少我知道現在的自己並不想成為皇后，我也不認為自己有這個資格。皇上對我而言就是皇上，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要和他變成那種關係，可是皇上他卻……唉，葛笙，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我要怎麼做才能讓皇上瞭解我是真的想離開這裡，我可以在不傷害皇上的情況下離開這裡嗎？你教教我好嗎？」

    葛笙也歎氣了，「唉，感情的事怎能由旁人作主？你得自己拿定主意啊！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留下來，就自己找機會跟皇上說吧！不過，你真的一點都不願意留下來嗎？」

    黃鶯愣了愣，她頁的想離開皇宮、離開李玄嗎？她一半的心想離開這裡，可是她另一半的心卻捨不下李玄。

    黃鶯想到離開皇宮後，可能就會永遠見不到李玄，想離開的決心不禁動搖，她討厭宮中的生活，可是不討厭李玄，她是真的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她可以不做他的皇后，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她不知道對他的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愛情？是愛情也好不是愛情也無所謂，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失去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不但可以讓她離開這裡也可以讓她再見到李玄亍她是不是太貪心了？不過這真的是她至今最大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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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妃和銀妃因為苦等不到李玄的臨幸，不甘獨守空閨的兩人，一狀告上她們的姨媽太后那裡了。

    「姨媽，你不能再讓皇上被那個叫黃鶯的民女迷惑下去，自從皇上帶她進宮後，咱們後宮的妃子沒有一個人得到皇上的寵幸，皇上整天待在她那裡，對我們姐妹不聞不問、冷落我們，我們是哪一點比不上那個粗野的村姑，姨媽你要替我們出口氣啊！」金妃哭哭啼啼的說。

    銀妃接著說：「是啊，姨媽，你不能再沉默下去了！皇上他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眼裡，他回宮這麼久還沒有跟你提過黃鶯的事，我是不知道皇上在打什麼主意啦，不過我聽說皇上好像有意要立黃鶯為後。姨媽你不能讓皇上這麼做，那個女人哪有資格當皇后，姨媽你不是說過要選我們姐妹其中一個當皇后嗎？如果黃鶯真的當上皇后，那我們怎麼辦？我們一定會被她整死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