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藍沁
朱以烈狠狠的瞪了曹至剛一眼,「你攪什麼局!」又向頤王請罪:「不關曹將軍的事,全是我一個人幹的!」
「夠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人是我放走的。」秦淮雨正色的說,不容許他們兩人再插上一句話。
大世子挑了挑眉,「哼,狗奴才,別把咱們當傻子!要不是統領的命令,黑衫軍哪有不敢追的道理。」
頤王不耐的揮了揮手,「先關進天牢,聽候審判。」他真是痛心!豹子是他和秦筠庭唯一的血肉,他怎下得了命令殺了他!
兩位黑衫軍恭敬的叫了聲:「統領,請!」
大世子怒斥:「他不再是你們的統領,如今他只是個階下囚!明白嗎?」
雨位黑衫軍靜默著,秦淮雨靜靜的跟著他們離開。
朱以烈滿臉沮喪,仍叫著:「統領!」
但,秦淮雨並未回頭,直挺挺的被押向天牢。
「兩位大將軍先退下吧!」頤王有些煩躁的說。
朱以烈忿然的望著頤王,「統領如果被叛了死刑,末將也難辭其疚,頤一併受死!」
「末將也是。」曹至剛同意著。
頤王望著這兩位忠心耿耿的大將軍。他倆自征戰以來,就一直跟著豹子南征北討,除了豹子的命令,誰也不聽。如今豹子被打入天牢,這下黑衫軍該由誰來帶領?這頤王煩惱不已。
「你們先退下吧!我自有打算。」頤王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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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湖山莊是個風景幽美的地方,位在俯瞰湖泊的半山腰,是個避暑山莊!這地方是當年靜緣為了愛妻金如玉特別命人建造的,如今,只剩下幾位忠心的老僕,每日忙碌的打掃,期待工人的歸來。
此時寧靜已久的極湖山莊外傳來策馬聲,趙總管拿起長棍嚴陣以待,當年他可也是赫赫有名的大盜,臣服在花無道手下多年,早已收山,是位忠實的總管。
靜緣抱起金鈴一腳踢開大門,趙總管手上的木棍忽然掉落在地,是盟主花無道嗎?雖然暴戾之氣已殆盡,光著頭皮,一副出家的模樣,但,他盟主的氣勢仍在!趙總管不禁老淚盈眶,他等了許多年,終於等到了。
「盟主!是你嗎?你終於回來了……」趙總管十分開心。
「是呀!我回來了,還把小姐找到了。」靜緣抱著金鈴,大步的向屋裡走去,趙總管忙緊跟在後。
白若虛和惠思不禁對這極湖山莊細細打量一番,這裡真是極靜之地,且好山好水的!山莊裡的一切夠氣派!想不到靜緣師父的過去,果然是轟轟烈烈!名不虛傳!
「兩位兄弟請進來喝杯茶吧!」趙總管熱情的招呼他們。
金鈴猛地醒了過來。靜緣已解了她的昏穴。
「這是什麼地方?」她忙問,眼前的景象令她陌生,倒是靜緣師父她還認得,只是不見秦淮雨,她的心難安。
「孩子,這是極湖山莊,是我和你娘最喜歡的地方。」
「你說什麼?」金鈴以為自己聽錯了。
「金鈴,我是你爹啊!你就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女兒啊!瞧你腳上的金鈴鐺,那是條安魂鈴,當年是我親手為你戴上的啊!只是,如玉為何會將你丟棄在深山裡?難道她真那麼恨我,竟不要我們的孩子!」靜緣十分難過。
金鈴摸摸腳上的金鈴鐺,這條金鈴鐺從小就戴在她身上,師父也是因這金鈴鐺才為她取名為金鈴的。但,她把鈴鐺給了淮雨,如今淮雨又歸還給她,這代表什麼?金鈴氣憤的跳下床,直往外奔去。
「女兒!你要上哪去?」靜緣忙追了上去。
白若虛和惠思正喝著熱桂圓茶,就看見金鈴奔了出來,靜緣緊追在後捉住她。
「怎麼了?」他倆忙走上前去。
「女兒啊!別衝動呀!」靜緣好聲相勸。
「我要去找淮雨,他……騙我,他竟把我送出來了!我不要離開他呀!」金鈴掙扎著,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他的用意是為你好呀!你在頤國會令他不好做事的!」靜緣心疼自己的女兒。唉!情字害死人啊!
「原來……秦淮雨就是豹子……」這一聽,惠思意會過來,不可置信的望著金鈴。
「我要去找他,放開我!」金鈴生氣的大叫。
惠思忽然生氣的吼她:「你這個叛徒!心中谷的子弟都以你為恥,你竟愛上了滅門滅師的仇人!」
金鈴一聽不再掙扎,軟弱的坐在地上,「不……不……你不會懂的,他對我而言非常重要,你不會懂的!」
「我才不想懂,你這叛徒!」惠思氣得大罵。
金鈴哭了起來。靜緣見自己的愛女哭成個淚人兒,不禁向惠思大叫:「那傢伙有什麼不好?有勇有謀,敢做敢當,要不是他放我們走,我們早就被黑衫軍亂箭射死了!你想想,他放走我們,一定會被頤王治罪,現在可能關進牢裡了,這樣的一位好漢,你嫌他什麼?我就很欣賞他!」靜緣跟女兒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而且,他真的欣賞那個豹子統領!
「你知道什麼?心中谷的子弟無緣無故的就被殺死,他們才冤呢!」惠思又吼了回去。
金鈴緊抓著靜緣問:「你剛才說什麼?他被治罪了?」
「傻女兒!他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所以你可別再回去自投羅網,枉費他的一番苦心。」靜緣好聲勸著。
金鈴搖了搖頭,「我要去救他,我不能任他犧牲自己,而自己苟活。」
「唉!要救你已不容易了,要再進頤國,簡直找死嘛!」
「你是我爹,你一定要幫我,否則,我也不要活了!」
靜緣聽見那聲爹,心花朵朵開,「你……你叫我爹!我好開心……」
「你答應我?」金鈴祈求的望著他。
靜緣拍拍胸脯,「好!為了女兒的幸福,做爹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爹,你真好!」金鈴這才止了淚。
惠思哼的一聲,推門走了出去。金鈴有些歉然,但,她不會後悔!白若虛望了望金鈴那雙堅決的眼,發現她不再是心中谷那個無憂無慮、老愛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小師妹了。她已經蛻變成一個女人,為了愛勇往直前。
金鈴望著白若虛,「大師兄,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白若虛歎了口氣,「我會勸勸惠思,畢竟引頤軍入谷的人是明鏡,他只是太憤怒而遷怒於你,放心吧!」
白若虛走了出去四處找著惠思。那傢伙一定不在院子裡。白若虛一躍,上了屋頂,果然在屋頂上找到惠思。他雙手枕著頭,曉著腳,嘴裡還叼了根草,躺在屋頂上,望著天上的明月。
白若虛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惠思……」
惠思吐掉了口中那根草,「別說了!金鈴不再是我們的小師妹,她已經被豹子迷昏了頭,忘記自己是誰了。」
白若虛望著那輪明月,歎了口氣,只有嘗過情濃的人,才知道其苦。他緩緩的說:「金鈴只是長大了,有了愛人,所以才會改變。」
惠思仍一臉的不為所動。現在的他,非常憤怒。
白若虛又說:「那個冷血的豹子不是也變了嗎?他為了放我們走,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中,以他那樣冷漠無情的人,竟能拋官棄富,甚至背叛他所效忠的國家,其實,這種後果他都早預料得到,但,他仍然做了!這樣的他,難道還不值得敬佩?」
惠思皺著眉頭有些動容,但就是不肯妥協。
白若虛接著說:「何況當初引頤軍進谷的人,是我們的師弟明鏡哪!」想到明鏡,白若虛不禁歎口氣。
惠思不語。好一會兒,他紅了眼,「我……我捨不得金鈴,金鈴彷彿離我們愈來愈遠了,我不想再失去心中谷的任何人了!」惠思有些哽咽。
「唉!別哭了,想不到你這麼在乎我。」金鈴不知何時跳上了屋頂,那雙明亮的眼睛眨呀眨的,對著他笑。
惠思面紅耳赤,「我哪有哭!還有……誰在乎你了!」
「好了,好了!我,金鈴,是不會變的,我仍在乎心中谷的一切,仍是陰陽子的子弟,永遠都是!只是……淮雨是我的救命恩人,又為了我被關進大牢,身為陰陽子的子弟,豈是忘恩負義之人!所以,我不能當作沒事般自在的活下去。」
「知道了。」惠思終於妥協了。
白若虛也釋懷的笑了。
惠思突然又問了個問題:「我真是相當疑惑,那天我們到達清涼殿時,豹子說的第一句話,你還記得嗎?」他望著白若虛。
白若虛忙接著說:「他說,我等你們很久了。」
「是呀!他怎會知道我們的行動?」
白若虛若有所思,「不愧是豹子,或許在我們一混入黑衫軍時,他就發現了,只是為了救金鈴逃出去,他未揭露我們的底細。」
「他真是個可怕的男人!」惠思心有餘悸。
金鈴不語,雙手抱膝,憂愁的望著那皎潔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