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娃娃
只不過,光只是偷覷他光裸的背面也夠讓她俏臉生暈,心跳加速了。
獸男的裸背,刀鑿斧劈著毫不妥協的粗硬線條,寬肩厚腰窄臀,完美的倒三角形,結實而緊翹的臀線,如巨石般矯健的長腿,雙腿上,鬈曲著的黑粗腿毛煞是刺目,像是鋼絲般地似會扎人,雖非獸,卻已滿是獸味兒。
他扛著她領著狼犬,走過了幾座泳池,走過了幾座球場,還走過了幾座小屋,最後,終於停下。
砰地一聲,她被扔了下來,後腦勺微微吃疼。
老天!這是哪裡呀?
她微微睜開一條細縫,試圖觀察週遭情況。
嗯,不是沙發,不是毛毯,也不是木板,她甚至沒被帶進屋裡,她嗅著了泥土味,在不遠處有一棟像是花房的建築,也許……他是打算讓她睡在花房裡吧。
唉,雖非上選,但好歹也算是混進伊莊了。
她必須繼續昏迷,她必須繼續利用著男人的同情心,直到遇上第二個人。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掘地的聲音,然後她再度被抱起,走了一小段路後,她被扔進一個土坑裡,接著泥土朝她身上、臉上、頭上,鋪天蓋地捲蓋了過來。
「啊!」
紫緹再也無法忍耐了,她霍地站起並跳出土坑,一邊甩掉身上的泥土,一邊瞪著那意圖將她「活埋」的男人。
原來,他「好心」將她扛來不是為了救她,而是因為這裡有挖土的鐵鏟?如果將她的「屍體」扔在伊莊外頭,怕會引來多事者或警察的盤查?
「你……你想幹什麼?」
她怒瞪他,幸好他為著做事方便,已由花房裡捉了條大毛巾圍在腰間,雖無法盡遮重要部位,但總聊勝於無,讓她比較敢直接和他大眼瞪小眼。
「妳不是昏了嗎?」男人扔掉鐵鏟,皺緊兩道粗眉,顯見對坑中獵物復活,不爽至極。
「是昏了,不是死了!」
怒氣讓紫緹忘了對他的恐懼,大聲控訴。
藉著花房旁的路燈,她頭一次將這險些活埋她的兇手看個清楚。
他很高,也很壯,壯得像座小山。
但這樣的壯碩卻無損於他動作的靈活,那精壯的身子像是由一條條精煉過的鋼條組合而成,古銅色如厚牆般的硬肌,他全身上下不見一絲贅肉,他的眼裡閃著不耐煩的焰芒,他的眉雜草蓬生似叢林,他所有的一切揉合在一起,像一塊未經開化的蠻荒地。
結論是,他生得一點也不好看!
凶凶的,惡惡的,像頭猛獅,頂著短短的平頭,在長髮美型男當道的年代,他肯定沒有女人緣,會看上他的,除非是一頭母獅子。
在紫緹打量著他的同時,他也看清楚了她。
一個「惡靈古堡」Game中打不死又老愛纏人的長髮女殭屍!
他不需要看清楚她的五官或身材,在他眼裡,女人都只有一個德行。
「昏了或死了沒什麼差別。」他皺起眉,一臉不耐煩,「埋了一個晚上之後還不是同樣結局?」
「怎麼會沒差別?我又沒死,我只是暈了!」
「媽的!妳詐暈?」
他挑眉瞪她,像是終於弄清楚了什麼。
紫緹微紅了臉,幸好她現在像個鬼,再怎麼紅他也看不出來。
「不然怎麼辦?我若不這麼做,你一定會把我扔出去的。」
「妳以為……」他兇惡瞪著她,冷哼咆哮,「等我發現妳沒死之後就不會扔?」
「我的目的只是要進伊莊,而現在我已經進來了。」
「妳以為進來了……」他惡惡哼氣,「就攆不出去了嗎?」
「想攆我……」
她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了,突然敢對這頭獅子挑釁吐舌還做個鬼臉。
紫緹原不是這麼孩子氣的人,是大難不死後的倏然解脫吧,她突然很想看一頭獅子能被撩撥到多惡的地步。
「至少得先逮著了我再說!」
話一說完,她轉身一溜煙跑進不遠處的玻璃花房裡。
下一秒,紫緹身後響起了暴吼,獸男接下了她的戰帖,像只遭到惡鼠戲要的猛獅,緊隨著她跑進花房。
這座佔地百餘坪,以蔚藍色波浪狀陽光板、高級纖維玻璃精心打造的花房,是伊莊女主人莊馨的最愛。
裡頭種植了上千株的玫瑰、百合、紫丁香、熏衣草、迷迭香、薄荷、紫蘇、甜菊、天竺葵、香茅等花苗,此外,還辟了一間讓她閒暇時來這兒研製香水、精油及手工皂的地方。
這裡很香、很美、很雅致,但絕對不適合玩躲貓貓,更不適合一個狂怒中的獅子想逮住一隻小老鼠。
為了讓植物們都能快樂地迎風招展,走道的寬度是經過特別設計的,曲曲折折像是個用花築成的迷宮。
一層連接著一層的架子,一排連接著一排的盆栽,走道的另一頭,有間用水晶珠簾隔開的實驗室,裡頭放著專門用來提煉精油的精密蒸餾器材,及一罐罐擺在架上彌足珍貴的香水、精油及手工皂。
數萬朵花才能萃取出幾CC的香精,當然珍貴。
架子上那些造型互異,色彩繽紛的瓶瓶罐罐都被仔細的分門別類,依著時序及溫度做上紀錄。
莊馨愛花,喜歡香水,她不斷調配研發喜愛的香氣,像是在那只天鵝長頸狀的紫色雕花玻璃瓶裡,就是即將完成的最新試驗品。
為了這精心傑作,莊馨在室內裝設計算機,將那二十三種花名成分、三十七種步驟時間、溫度、厘米數、濕度都一一詳載起來。
這是她預計在三個月後結婚三十五週年那天,搽在身上,連同她自己,送給她最心愛的男人。
為了研發出這精心傑作,她意外調配出了種會讓人亢奮的動情激素,這種激素用在植物上會讓它們快速成長,用在動物上,則有著絕佳催情的效果,比威爾剛還要強勁有力。
花房及實驗室均未上鎖,這裡是伊莊,除非是瞎了眼的小偷才敢進來,只可惜花房主人漏算了一隻狂怒中的獅子。
一女一男一前一後衝進綠意盎然的玻璃花房,在這偌大的花房裡,身形纖巧的紫緹左鑽右躲,而那緊追不捨的獸男,則是綁手綁腳、左支右絀,方才在草地、在林子裡的矯健迅猛,到了這走道狹隘的方寸之地,已無用武之地。
明明瞥見她從迷迭花架後探出賊頭,他獅吼一聲撲了過去,她卻早從另一端的熏衣草架鑽出小臉壞笑吐舌;明明瞧見她的小屁屁了,一掌揮去,卻是捉到一盆刺得他獅掌通紅的仙人掌!
獅子追紅了眼,獅子追惱了性,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撲捉失敗後,那原是井井有條的美麗花房已遭到了世界大戰級的破壞。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絹香斷有誰憐?
花屍滿地、殘瓦飛天,在追逐間,他甚至還觸動了灑水器,泥上和水漬讓走道變得濕滑,也讓他的追捕更添了變數,有幾回他就要逮到她了,卻讓她像只小泥鰍似地滑出了手,再度鑽進花架底。
惱吼不絕,這頭獅子向來就有著最最火爆的脾氣,這會兒,獅眼赤紅,大有若逮著了小老鼠,非得一爪撕裂生吞入肚的態勢。
花房一片狼藉,紫緹無路可退,咬咬唇,她掀開珠簾鑽進實驗室裡。
她躲到桌下,他伸掌探來,瓶瓶罐罐、量杯蒸餾器登時跌碎滿地,異香四散。
她鑽到另一頭,砰地巨響,計算機瞬間成了破銅爛鐵。
紫緹抬頭瞥見獸男臉上似火山爆發的表情,腦海中浮現她被一拳打死,扔進方纔已經挖好的土坑裡的場景。
她不能死!為了老爸和老妹,她絕對不能死!
一雙大眼溜了一圈,她想趁獸男沒看見時溜回花房,卻沒想到她才鑽出桌底,就被他給縱身撲倒,她再度無能為力的讓那獸男用強而有力的四肢,將她整個人釘在地上。
好……好熟悉的面對面方式。
她在同一夜裡讓他這樣給壓了兩回,該死!她……嗯,她又想上廁所了。
她深知上回尚有一線生機,但這回肯定只有死路一條,這頭猛獅紅著眼、噴吐著氣,看得出來已經全然失控了。
他真的會一口咬死她!
而她……能不能在他咬死她之前,嗯……卑微地要求先上個廁所?
一半是害怕、一半是生氣,紫緹在獸男身下掙動起來,獸男則是死箝著她不放,開玩笑,這隻老鼠難捉得要命,怎能松?
他們的掙動撞到一旁的桌子,一隻天鵝長頸狀的紫色雕花玻璃瓶,砰地一聲直直砸落在男人的頭頂。
玻璃瓶碎裂,裡頭的香精灑了兩人一身,登時那香味瀰漫在兩人之間。
那香味,神秘中帶著驚人的野性呼喚,優雅中煽惑著情慾的曖昧調情,能夠輕而易舉地勾出生物體內,那潛藏著的賀爾蒙激素,更何況他們因著方纔的激烈追逐戰早已血液奔騰,更是將那香精的效力,提高了好幾倍。
男人赫然停止動作,他困惑著僵硬的眼神,揪緊的濃眉像是突然發現到這個「惡靈古堡」殭屍,是個女的,是個雌性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