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蘭婷
「彌補錯誤啊!」
他看起來似乎很無奈,可是她竟然只能像白癡似的睜大眼睛重複他的話。「彌補錯誤?」
策野算服了她了,他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遲鈍、不懂撒嬌的女人。「你怎麼會這麼白癡!我又怎麼會……」
他話還沒說完,嘴就堵住了她的,害她想問他未說完的話也沒辦法。其實他想說的是:我又怎麼會愛上這麼遲鈍的你,可是他畢竟說不出口,只想吻得她天昏地暗,燃燒沉澱了一輩子的感情。
「我們走。」策野低聲道,在這裡說話太不方便了。
喬棉任由他拉起她,連問他去哪兒也沒問,只覺天涯海角只要有他同行,哪兒都能去。她的理智和感情仍然掙扎著,令她矛盾又痛苦,可是此時此刻只有一個強烈的慾望主宰她:她想和他在一起。
兩人共乘一騎,騎出老遠後才下馬,並肩坐在草地上,策野極其自然地摟著她,她也絲毫不覺不妥。
「你去找安則告來解決我的難題?」喬棉到此時才有腦子去想進入帳篷的人。她略一思考,答案也不難求出,只是她當局者迷,一時之間沒想到安則告的存在。
「只有這麼做才是一勞永逸的方法,更何況假如我和你未曾出現過,桑兒和安則告兩人理應在一起的。」
「哼!便宜了他。」喬棍打定主意非回敬他對她所做的事不可,讓他知道待人處事的道理,欺負弱小總有一天會踢到鐵板的。她眼珠子轉了轉,計上心頭,忍不住竟笑了出來。
「一下生氣、一下高興的,又在使什麼詭計了?」策野不由得好笑又好奇地看著地。
他倒是很瞭解她!「天機不可洩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只要你想整的對象不是我就好了。」他無所謂地笑笑。
「你當然知道是誰要倒楣了,我怎麼捨得整你呢?」
聽了她的話,他的眼神變得好溫柔,害得她心跳加速,雙頰酡紅,臉上直髮燙。他又開始吻她,讓她有種他很疼惜她的感覺。兩人雙雙倒在草地上,熱度愈升愈高,最後策野才依依不捨地輕啄了下她的朱唇後翻身仰臥,一手將她拉進懷中,仰望著滿天星斗和皎潔的明月,他竟不自覺地選出一聲輕歎。
「為什麼歎氣?」喬棉輕柔地問。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此情此景美得彷彿不像真的。有時我會想,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但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可是現在……那又似乎顯得並不重要。」
「為什麼不重要?」
策野一陣沉默,內心突然湧上許多感受,可是真要叫他說,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或許是我覺得滿足了吧。」
兩人的友誼是很深厚的,以前在一起時總是天南地北的聊,彼此間簡單的一句話,對方都能心領神會。對喬棉而言,他這句話無疑是對自己最大的讚美。
星空下,他們無所不談地聊著,那種親密的感覺比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愈是這樣,喬棉就愈捨不得離開他,而愈捨不得,就愈是擔心害怕那一天的來臨。
黑夜已盡,天際漸漸泛白了。
「大哥,我們回去吧,免得有人看見我們一起回去,那就不好玩了。」
來到昨夜羞人的帳篷外,喬棉對策野道:「我要在這裡休息一會兒,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整夜沒睡你也累了,等會地記得到可汗那裡看戲喔。」
策野環著她的腰將她圈在懷中笑道:「看戲?你編、導、演一手包辦的嗎?」
「沒錯,保證精采,錯過可是你的損失。」
「別做得太過火,搞到連自己也下不了台。」策野叮嚀她。
「我有分寸的,別小看我!」她捶了他一下。
他低下頭吻她,雖然等會兒就見面了,可是兩人感覺還是依依不捨的。
策野走後,喬棉很有耐性地趴在地上小憩片刻,等著天亮進去帳篷內「抓奸」。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笑了,自己都還沒嫁人就先演練抓奸了,只是這麼做對桑兒似乎有些過意不去,還好她對安則告也還是有情,不至於太委屈她……
「咦?天意,你怎麼睡在這兒?」霍玲正想去找策野,她一向起得早,偶爾會到處巡視,此時正巧經過,看見喬棉睡在外面,不由得大吃一驚。
喬棉還真的差點睡著了。她本來就是在等待任何狀況的發生好讓她順勢進行抓奸工作,此時她裝出有些痛苦又尚未清醒的模樣,一邊爬起身一邊道。「乾姐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晚我和桑兒正要就寢時,突然有人偷襲我,我一醒來人就在這裡了。」她說著還伸手揉著頭,好像就是那個部位被打一樣。
「奇怪……哎呀!那桑兒……」
兩人互望一眼,不約而同地衝進帳篷,看到床上熟睡的兩人,當場愣住了。而喬棉自然是裝的,實際上她幾乎笑出來。
「你……你們……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喬棉顫抖的手指著他們,又驚又怒地大吼,目的是要把兩人吵醒。
「啊!」悠悠轉醒的桑兒看到這個情景忍不住尖叫起來,羞愧得幾乎無地自容,只能將臉理進被中啜泣。
「桑兒……」安則告頓時手足無措。昨夜全憑著一股衝動做事,沒想到隔日的後果,現在怎麼辦?恐怕要落個淫人妻子的罪名,然而最重要的是桑兒怎麼辦?她以後有何面目見人?
「你……你這個淫賊!」喬棉佯裝氣得失去理智,就要衝過去打人。
「天意!冷靜點!」霍玲這時才稍稍恢復理智,趕緊攔住她。雖然她處理族中糾紛已久,但遇著眼前的事她也亂了方寸。「有話等會兒再說,我們找爹去,爹會主持公道的。你們也快著好衣裝,立刻到爹那裡去見我們,聽到沒有?」
霍玲說話自有一股力量不容人忽視。
「我……知道了。」安則告臉色十分複雜,但還是答應道。
喬棉半推半就地讓霍玲拖著走,其實就算霍玲不說,她也一定要吵到乃蠻可汗那裡去。到目前為止,所有的狀況都在她的掌握中,好戲才正要開鑼呢!
所有人都到齊了,包括策野也來了,喬棉乘機偷偷地對他眨眨眼,他雙臂抱胸,當真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此外,還有兩、三個勇士模樣的人在裡面,大概是侍衛一類的角色吧。
「岳父大人,您看這事該怎麼解決?」喬棉口氣不善地問,只是桑兒不斷的啜泣聲多少令她有些於心不忍。
「這……」可汗猶豫著,照道理該將安則告處死才是,但那少年是他的愛將,加上他原本就有意讓他和桑兒結成夫妻……這中原來的小子固然聰明,但畢竟不是自己人,他很想順水推舟將錯就錯算了,可是身為一國之君又怎可徇私呢?
「這什麼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有什麼好猶豫的?難不成您是欺我年幼,又是從外地來的,想要徇私枉法嗎?」她怎麼會不知道這老頭心裡在想什麼,趁這機會把該討的公道一併討回。
平常人哪敢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但現在是自己理虧在先,就算是身為一國之君也奈何不了他。「你想如何?」
「是不是我想怎麼做都可以?」
這下安則告真的怕了,若是可汗當真把自己交給那小子處置,他豈不是要生不如死?!
「是你大哥要我這麼做的,要怪也該怪你大哥。」
「大哥,是你指使他的嗎?」她帶著危險的眼神看向策野,「是你將我擊昏,拖到帳篷外,然後讓別人調戲你的弟媳嗎?」
「他含血噴人,故意栽贓給我。」策野覺得好笑,故意淡淡地聳聳肩道。
喬棉十分滿意地看著安則告,冷笑道:「你敢作不敢當,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你……你們……」安則告又驚又怒。卓策野竟然睜眼說瞎話,但是沒憑沒據的,他也拿他沒奈何。
「夠了,安則告,別再胡說八道了!」霍玲怒斥道,她可不許這事牽扯到她的心上人。
喬棉這時走到桑兒身邊,抬起她淚痕斑斑的臉蛋,柔聲道:「桑兒,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是安則告對不起你和我,我不會怪你的。」
「真的?」桑兒臉上露出一絲光彩,「可是……可是我……」
「你對我那麼好,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作什麼決定我都不會怪你的。如果你要嫁給他,我也會祝福你的,千萬別覺得對不起我。」她說得好像自己十分偉大的樣子。
乃蠻可汗將這一切全看在眼裡,瞭解這小子知道自己這麼說,桑兒只會更感激、更愛他。他心想,這小子太可怕了,以前的忍氣吞聲全為以後抓到機會一舉報復,他絕不能讓他做他女婿,否則以後他的日子就難過了。
「天意……」這麼好的男人她怎麼捨得離開他?可是她已配不上他了。
「桑兒,我們要繼續當夫妻而心中沒有任何陰影只有一個方法,否則我絕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