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岱菱
曼琪突然失去消息令他急得要發狂,在幾經考慮之後,他決定正式來拜訪李家父母。幸好他曾經送曼琪回家過,知道她的住處。
恬宜驚訝的看著眼前卓爾不凡、英挺高大的成熟男子,原來這就是讓姐姐失了心的男人啊!現在他來了,姐姐就有救了!
恬宜朝他露出一個微笑,「你好,我是曼琪的妹妹。請進。」想到父母今天恰巧都在家,恬宜不禁有點擔心。
點點頭,嘉麟跟隨她進了李家。
見到是一個陌生男人,李母精明的看著他,「請問你是……」
嘉麟溫文有禮的朝廳中兩老點頭,將見面禮放在一旁,穩重的說道:「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曼琪的男朋友,這是我的名片。今天特地前來拜訪,打擾了。」他多年來的社會歷練在此時完全顯現出來。
原來眼前的男人就是騙了女兒的人!李父與李母對看,接下名片。
眼前的男人成熟穩重,應對也極為得體,可他畢竟是拐了曼琪的男人,而巨還帶著一個小孩,這先入為主的觀念讓李家兩老立刻將對嘉麟的好印象拋到腦後,積極準備應戰。
李母招呼道:「坐呀,勞先生。」
「伯母叫我嘉麟就好了。」嘉麟坐下來,不著痕跡的環視四周。
李家的裝飾、擺設簡單高雅,看得出主人的品味,不過,他在乎的不是這個,整個客廳除了曼琪的父母及妹妹之外,就沒有別人了,那麼……曼琪在哪裡?
「勞先生今天來是……」李父問道,仍然維持一貫的疏遠有禮。
「我跟曼琪交往有一段時間了,我想……應該是前來拜訪的時候了。」嘉麟說道。頓了一下,他開口問:「請問……曼琪在嗎?」
李父與李母相視一眼,最後由李母開口——
「勞先生,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我們曼琪跟世交的兒子早已有婚約,所以,我們並不同意你跟曼琪交往,而曼琪也同意跟你分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勞先生,你請回吧,我們李家並不歡迎你。」她毫不客氣,尖銳的說道。
恬宜看在眼裡,心裡著急得不得了,頻頻注視樓梯口。
姐姐沒聽見樓下的聲音嗎?可是她又不能明目張膽的上去叫姐姐,恬宜真是懊惱,為什麼沒有一開門就馬上去跟曼琪說。
聽到這話,嘉麟沒有李母預期中的失落、狼狽,反而笑了。「李伯父、李伯母,我明白你們的顧慮,可曼琪是不可能答應跟我分手的,我們彼此相愛,我相信她。」
這不啻是當場拆穿她說謊。李母對他的信心滿滿更是氣極,她冷靜而尖銳的指責他,「既然你也明白我們的顧慮,我就明說了。勞先生,先不提你大曼琪十多歲,聽說你還帶著一個孩子是嗎?」
嘉麟點頭,沒有一絲遲疑。「是的,我有一個五歲的兒子,曼琪跟他處得很好。」
李父忍不住說:「勞先生,你認為以我們曼琪的條件,有必要嫁給一個大她十幾歲的男人,而且還要當人家後母嗎?」他說得明白,希望能夠挫挫眼前男人的自信。
這些原本都是令他裹足不前、不敢要曼琪的原因,可是現在的嘉麟不再懼於這些現實的外在條件,因為他跟曼琪之間,有著令任何阻礙都能消失無蹤的最重要東西——「愛」!
「我跟曼琪深深相愛,我相信曼琪並不在乎這些,她在乎的是我這個人,就如同我在乎的是她本身,而不是她的家世一樣。」嘉麟說道,他誠懇的注視著他們,「請你們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待曼琪,不會讓她跟著我吃苦受罪,我會用一生來愛護她、照顧她。」
李母哼了聲,「勞先生,我知道你是公司的負責人,我並不是擔心曼琪的衣食,我知道依你的財勢,可以讓曼琪衣食無虞。這麼說吧,我們李家是書香世家、是有頭有臉的名門望族,曼琪身為我們的女兒,必須達到我們的期望、延續我們良好的家風。而嫁給一個滿身銅臭、還帶著孩子的商人,並不在我們的考慮之內。」
「曼琪的對象是我們世交之子,年輕有為,而且很愛曼琪,我相信曼琪嫁給他一定比嫁給你幸福。」李父冷靜的下逐客令,「你請回吧。」
嘉麟為曼琪心疼,李家父母說盡了他不夠格成為李家女婿的理由,就是沒有提到曼琪的意願。
「難道曼琪自己的意思不重要嗎?」他問道。
李母愣了一下,然後嘴硬的說道:「曼琪向來很聽我們的話,我們是她的父母,作的決定自然對她最好。」
嘉麟還想說些什麼,卻聽見曼琪急急的呼喊聲從二樓傳了下來。
「嘉麟、嘉麟,是你嗎?」曼琪剛想下樓喝點水,卻聽見了日思夜想的聲音,因而急切的步下樓梯,見到真是他,淚水不禁盈眶了。「嘉麟……」
「曼琪。」見到她在短短的兩天內變得如此虛弱、憔悴,令嘉麟心都揪了起來。
李父見狀,馬上嚴厲喝道:「曼琪,上樓去!」邊示意妻子去拉住女兒,自己則是擋在人高馬大的嘉麟面前,阻止他上前。
李母拉住掙扎不休的女兒,硬是將曼琪往樓上拖去。
曼琪敵不過母親的力氣,不住的哭喊著:「不要……我要見嘉麟,求求你,媽,不要這樣對我……嘉麟……」她的聲音破碎,消失在走道盡頭。
「曼琪……」嘉麟痛切的呼喚。
他敬李父是長者,不能硬將他推開去追曼琪,只能心痛的聽她一聲又一聲的呼喚,手緊握成拳,為自己無法保護她而自責。
恬宜沮喪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氣憤的簡直要跺腳了。
爸媽為什麼這麼固執嘛!恬宜心焦不已卻又無能為力。看著嘉麟,恬宜歎息一聲,轉身上樓去陪伴此時必定是傷心欲絕的姐姐。
等聲音都消失了,李父才又回到沙發上冷淡地說:「勞先生,請回。」
嘉麟努力抑制滔天的憤怒,費盡力氣才沒有對這樣專制的李父大吼。
深呼吸平靜下來後,嘉麟繃著臉,朝李父說道:「李伯父,不管你們怎樣阻止,我是不會放棄曼琪的。我下次再來拜訪。」
語落,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李家,曼琪聲聲淒切的呼喚一直縈繞在他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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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琪更加憔悴了。她起先是一直哭泣,到後來吃不下任何東西,甚至每天滴水未進,只是毫無生氣的待在房中。
恬宜天天勸著曼琪,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子峰也試過了,可是曼琪連見都不想見他。
對於女兒這樣的情形,李家兩老也漸漸擔心起來,他們原本以為曼琪是在賭氣,過幾天就好了,誰知道他們錯估了曼琪對嘉麟的感情,她就像一朵幽蘭,在缺乏情感的灌溉下逐漸枯萎。
他們跟曼琪談過,甚至還罵過,可是她仍置若罔聞,就像個遊魂一樣,只是活著,而沒了任何反應。
她的身體本來就弱,現在精神狀況差又不吃不喝,若再這樣下去,恐怕連活著都成問題了!
李家父母專制歸專制,但畢竟還是疼愛女兒的,見到女兒這樣,他們開始擔心、緊張,甚至在考慮讓曼琪跟「那個男人」見面的可能性。
可是在他們尚未下定決心時,曼琪就先病倒了。
曼琪在一天下午,恬宜正在與她說話時突然昏倒。
恬宜嚇壞了,立刻打電話叫子峰來,送曼琪到醫院,然後通知父母。
李父與李母在一小時後匆匆趕到了醫院。
見到恬宜跟子峰,李母焦急的問道:「曼琪怎麼樣了?」
「不知道,醫生正在裡面幫姐診斷。」恬宜一臉擔心,咬住唇,拉住焦躁的走來走去的子峰,說道:「子峰大哥,你別這樣走來走去,讓我頭都昏了。」
子峰焦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他一臉懊喪,「都是我無能,沒有辦法讓曼琪振作起來,才會害她現在住院。」他焦慮的無法安靜的坐下來等消息。
擔心曼琪的李父,也無暇顧及恬宜伸手拉住子峰袖子的不合宜行為,他疲憊的揉揉眉心,說道:「大家都坐下來等吧!」剛剛從重要的校務會議中趕來,令他覺得十分疲倦。
李母也沒了以往的冷靜從容,她坐下來,「是啊,坐下來等吧。」她也是剛剛才從新書發表會上趕來,工作的疲憊加上擔心曼琪,讓她失去了女強人的風采。
四個人焦急的等了許久,醫師才從病房出來。
「請問我女兒怎麼樣了?」李母焦急的問。
四個人一致引頸期盼醫生的回答。
老醫生脫下口罩,嚴肅的說:「她的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好了,現在又懷著孩子,最好不要讓她受刺激比較好。這幾個月要多注意她的身體,否則有流產的可能。」醫生盡職的說明。
四個人張大嘴,一臉不敢置信。
「你說……曼琪懷孕了?」子峰更是受到相當大的打擊,他失魂落魄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