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岱菱
「好。」語晴點點頭。儘管知道自己這輩子似乎是注定被他所牽制了,但為了讓姊姊安心,她只能對她撒謊。
暫時安心下來,慧晴心疼的對她說:「好了,去洗把臉吧,免得待會被爸媽看到就糟了。」她催促她。
「嗯。」語晴握住慧晴的手。「謝謝你,姊。」
「說什麼笨話!」慧晴敲她頭,眼眶也濕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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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擎天看到語晴站在門口有些驚訝。週末假日她很少來,況且……他以為她應該永遠都不會來了。
無心開門,他交叉雙臂問:「你來做什麼?」
語晴也沒打算進去,看著他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輕聲說:「我只是來告訴你……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不能讓我違背答應亞欣的諾言,除非……我死。」她平淡的說著堅定的決心,這不是威脅,只是對他說明除非自己不能作主了,否則她會一直來莫家。
看著她一臉平靜,莫擎天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將她驅離。連家人的勸阻都沒用了,而且這該死的女人剛剛說什麼?除非她死!她可真是會威脅他啊,他莫擎天最厭惡這種動不動就將死掛在嘴上的女人了。
他冷眼瞧她,同樣冷冷的說:「你以為我在乎你的生死嗎?別想要威脅我!你愛來,可以,但是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同樣至死方休!」他怒瞪她一眼,當著她的面甩上了大門。
語晴木然的轉身離開莫家。他說的絕情話不只這一句,她不必在乎的,語晴在心中對自己說。她仍然相信總有一天會苦盡甘來。
第五章
莫擎天煩躁的坐在皮椅中,桌上一堆待他審核的案子。但他無心去翻閱,心裡只想著死去的妻子,再幾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啊。可是他再也不能跟她一起過,以後只有他和宗浩,再也沒有她。
莫擎天苦悶的瞪視前方的門,想著和她之間的點點滴滴……
忽然間,他狂吼一聲,拿起桌上的紙鎮狠狠的朝外摔去。
她不是說過一輩子都要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嗎?
言猶在耳,如今伊人何在?她還是離開他了,他們的永遠竟只有短短的四年!
他不明白為什麼亞欣寧願告訴趙語晴也不對他說?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這種重大的事她卻選擇隱瞞他?
想到趙語晴的隱瞞,他的恨意更熾。亞欣生病沒有做判斷的清晰腦力,她難道也沒有嗎?竟然讓他……她還敢辯解,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她是個不懂廉恥的女人,他都已經說得如此明白了,她卻仍執意來干擾他。莫擎天承認他不懂這個女人心裡在想什麼。她為何每天來,要不是收拾家裡、就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像個委屈的小媳婦似的。她到底有什麼目的?他為此感到迷惑。
正當他在冥想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神遊太虛?這一點都不像你啊。」淨是揶揄。
莫擎天惱怒的看著好友兼總經理,沒好氣的問:「你該死的來這做什麼?連門都沒敲,想找新工作是不是?」
鍾維瀚奸無辜,「我有敲啊,是你自己沒聽到。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不是公事吧!」他撿起地上的紙鎮說道。
莫擎天厭煩的說:「跟你無關。來這有什麼事?沒事就走人!」
鍾維瀚卻已一屁股坐進沙發椅,吊兒郎當的說:「我猜……你在想家裡的那個趙小姐吧!」
他去過莫家幾次,對語晴好奇得不得了,常常與她攀談,對一切始未已經有大略的瞭解。當然,對擎天明顯不喜歡她的態度也看在眼裡。
莫擎天厲目瞪向他,「你在說什麼鬼話!」當然他是不會承認的。
知道就算是,他也不會說實話,鍾維瀚搖搖頭,勸他道:「我說擎天,你知道嗎?自從亞欣死後,你就變了。以前你雖嚴肅,至少還會有笑容,但現在你根本是張沒有其他表情的撲克臉,只有在諷刺語晴時會有不同的表情出現。擎天,就算再傷心,一年多的療傷期也該過了吧!」
莫擎天怒瞪著他,吼道:「你懂什麼?小欣對我有多重要你根本不懂!她是我的生命啊!」
「所以你要用一生來為她哀悼?擎天,以她的善良你覺得她寧願你這樣,還是去尋找到另一份幸福?宗浩還小,你不為他找個新媽媽嗎?我看語晴對你們父子倆真是掏心挖肺,你何不娶了她讓一切都回到正軌?」
「她叫你來當說客的?哼,真是厲害啊!連你都給收買了。」眼裡是對她的不諒解,莫擎天諷刺好友。
鍾維瀚歎氣,「我真不懂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她,問她她也不說。可以請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她是亞欣的朋友,在亞欣死後還來照顧你們,完全不求回報,你到底是嫌她哪裡?這樣的女人難道你一點都不感動?」
莫擎天冷然看著他,不屑的表情十分明顯。「不求回報?她的心機可深了,她妄想的是坐上莫夫人的位子,你別被她給騙了!還有她對亞欣病情的惡意隱瞞,這些都足夠我恨上她一輩子!」他簡短的訴說對她的觀感,把事情始未都告訴了鍾維瀚。
聽完了莫擎天含著憤怒的批評,鍾維瀚能體會他的心情,但忍不住要為她說句公道話。「我認為你怪她是不公平的。亞欣選擇不告訴你一定有她的理由,但她又需要有個能讓她安心的人來幫她照料你們父子,語晴剛好是那個人。
她遵守承諾,心裡也不一定好過,你這樣說她是不對的啊!我覺得你是一時不能接受亞欣的死,急於找個能讓你發洩怒氣的管道,但是你生了一年多的氣,現在能不能想通了?她是無辜的啊。」
越聽臉色越鐵青,莫擎天不悅的說:「隨你怎麼說,我就是認為她不懷好心眼,一開始就是有心機的接近我和亞欣,現在又裝可憐騙取你的同情心。你不用再對我做什麼心理分析那一套,你該知道我是不會因為三言兩語而改變想法的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談!」
他是知道,但……鍾維瀚長歎,還想說什麼但終究沒說。擎天總有一天會因自己的固執而後悔的,他在心裡想著。瞭解他固執起來比一頭騾子還難治,再說什麼也是枉然,還是先談正事吧。等他平靜下來再繼續勸他,否則他可是會翻臉的。
鍾維瀚無奈的放棄對他的勸解,說起他來此的目的。
「好吧,你不想談我就不說了。」他眉間攏起,有些憂慮的說:「我交這是因為順鎰的事。你記得這間公司嗎?」
談起公事莫擎天立刻恢復一貫精明冷靜的神色,略微思索後說道:「嗯,是前不久想跟我們競標生意的那家小包商吧。」前陣子他想把經營範圍擴展到建築業,積極介入一樁政府公開投標的公有土地建物案。當時有許多家公司加入競爭,但終究是由他實力雄厚、有龐大金錢做後盾的分公司標得。莫擎天不懂他此刻重提這件事有什麼用意。
「怎麼樣?有問題嗎?」他不是很在意的問。
「擎天,你該知道很多中小企業都是靠著一些小生意維持生計,這回好不容易有個好機會能讓他們爭取可觀的利潤,卻因為我們中途加入,害他們連競爭的機會都沒有。很多人不甘心啊!」
「那又怎樣?」莫擎天問。做生意憑的是真本事,難道要他同情他們而放棄這塊大餅?
鍾維瀚看他一臉漠然,搖搖頭說:「擎天,公司已經很大了,你卻仍然一步一步的擴大規模,對他們來說,你根本是壟斷所有市場啊。順鎰已聯合一些小公司準備去告你……這……我們該怎麼辦?」他十分憂慮。
「隨便他們。」莫擎天說。「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公正公開的。如果他們不用點腦筋在生意上,而老是想著如何打垮我們的話,只能怪他們自己蠢!我問心無愧。他們只是在浪費時間罷了,把時間耗在這,還不如加強自己公司的競爭條件,否則輸了能怪誰?」
鍾維瀚又是一聲長歎,早該知道他是不會在乎的,但是身為公司的總經理和他的好友,仍然有義務告訴他這件事。
他苦口婆心的說:「擎天,你知道我們公司現在經營範圍有多廣嗎?從進出口貿易、百貨業、銀行界、保全業、旅遊業到建築業,規模越來越大,同樣的也因此讓很多中小企業倒閉,許多人因此而怨恨你。擎天,我認為生意做的夠大了……」
「樹大招風,那是一定的。我不可能就此收手!我打算近期內和海外集團積極接洽,把版圖延伸到國外去。至於那些不幸倒閉的公司……我敞開雙臂歡迎他們來我莫氏企業上班。」莫擎天說道。
看著他霸氣的眼神和毫不畏懼的態度,鍾維瀚除了歎息還是歎息。「擎天,你要是再不收斂一下野心,遲早會出亂子的。有野心是好,但是不必擋到一些中小企業的生意,讓他們只有死路一條,這樣趕盡殺絕不厚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