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陳曦
三年下來,蔣紹德溫文有禮的形象深植眾家名媛淑女的芳心,所有的女人都相信嫁給這個男人絕對是一件最幸福的事。
欣賞蔣紹德的女人眾多,主動示好追求的更不在少數,不過蔣紹德相當高竿的處理與每位名媛的互動關係——適時的放電,卻又不特別深入,讓每位名媛個個有信心,卻是人人沒把握。
當然啦,楊開蓮也正處於此種曖昧不明的關係中。
楊開蓮度過二十八歲的生日,也代表朝二十九的數字邁進,她等不了太久,她的青春美貌可不能白白消耗,所以她急,急著冠上蔣太太的名號——一個女人稱羨的名號。
「紹德。」她輕喚,玉臂環向他頸子,身體的阻隔只剩兩人所穿的布料。
「怎麼啦?」
他停止舞動,緩緩朝人少的舞池左側靠近。
「你覺得我怎樣?我漂亮嗎?」
蔣紹德眉一挑,語調低沉的道:
「漂亮,今晚你是最迷人的壽星。」
「漂亮到足夠讓你心動?」
她抬頭,唇微啟,水嫩柔澤的唇片透著誘人的櫻桃紅。
蔣紹德向來不吝於親吻的給予,但可不表示他願意當眾表演。
「喝醉了?」他的唇輕印上她的頰,給她一個安撫的吻。
環境好,氣氛佳,尤其眼前的男人又溫柔似水,楊開蓮深覺此刻是老天爺給她的最好機會。
「我愛……」
「哇——」
來不及表達完整的情話被一片驚呼蓋去,蔣紹德循聲望去——人群中,一抹藍影捧著雞尾酒盆,跪坐在木質地板上發笑,旁邊照料她的男伴顯得不知所措。
蔣紹德看清是何人,不禁發出一聲低咒,顧不得佳人在抱,說了聲抱歉,筆直朝騷動的源頭走去。
「怎麼回事?」蔣紹德邊拉起丁語,邊詢問呆愣在一旁的方智,口氣頗不悅。
「丁小姐喝了幾杯雞昆酒就……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了。」方智沒敢把丁語強搶酒盆的事說出來,眼前的男人似乎在生氣。
不甘告白被阻斷的楊開蓮也趕來湊熱鬧。
「她怎麼啦?」看到丁語出糗,讓她稍稍有了好心情。這下這女人甭想同她爭男人了。
丁語吃吃低笑,頭顱搖呀搖的,腳步一個不穩,跌入蔣紹德懷裡。
「哎呀!好痛,有片牆擋路。」
丁語捂著撞疼的鼻子,迷的眼盯看那面「牆」好一會兒。
「呵,是你啊,呃……」她打著酒隔。
蔣紹德又問方智:
「除了雞尾酒,你還給她喝了什麼?」他不相信單單幾杯果汁酒會讓她醉成這樣。
這一問,令方智十足覺得不舒服。那種問法就像丁語是他的所有物似的,此自己審問犯人時更具魄力。心底不服,但大腦仍努力運作,終於——
「我記起來了,丁小姐還喝了一種橙色的飲料,她邊喝邊稱讚橙色的飲料比桃紅色的飲料更好喝。」因為他手上還有飲料,所以當服務生送來的時候,他並沒有伸手去取。
「橙色的是調酒。」楊開蓮連忙提供解答。調酒的外觀如同果汁,但是酒精含量相當高,後勁頗強,雞尾酒根本沒得比。
蔣紹德歎了一口氣。
「她喝了多少?」
「五杯。」服務生怯怯的答。
「不如送丁小姐到樓上休息室休息。」方智建議著。
「不必麻煩,我送她回去就行。」
蔣紹德拉著丁語,打算以最不打擾其他人的方式離開會場。
楊開蓮見狀,偕同方智追了出去。宴會才開到一半,她還有好多話要跟心上人說。
「紹德,我讓司機載丁小姐回家,你不必急著走啊!」
「謝謝你的好意,丁特助跟我一道來,理應跟我一塊走。」
泊車小弟已將他的轎車駛到飯店門口。
蔣紹德小心的讓丁語側躺在後座。
「先走了。」
轎車不一會兒便駛入車流中。
楊開蓮氣極,狠狠瞪向方智。
「都是你的錯,一個女人都照顧不了,」
「表妹,我……哇——」楊開蓮的五寸鞋跟踏上方智晶亮的皮鞋。
捂著痛極的腳,方智無辜的看著表妹離去的背影。
唉!他今天究竟來做什麼的?
倒霉!
第六章
「呃……開冷氣好不好?我覺得好熱。」
丁語眼眸半張,趴在汽車後座,酒精開始使她的皮膚產生躁熱感。
蔣紹德的手平穩的握著方向盤,街燈在他臉上一明一暗的閃動著,散發出一種不甚愉快的氣氛。
拉拉藍色襯衫領口,她的熱意一分也沒減,索性撐起身子往前座傾靠,搖擺晃動的手往冷氣開關探去。
「給我坐好!你這樣做是在妨礙我開車。」蔣紹德右手打上丁語的小手。
「打人啦,人家不過想吹冷氣。」
丁語癟癟嘴,委屈的坐回後座,酒精的作用讓她變得孩子氣。
銳利的眼瞥看後照鏡中的人兒。
「不會喝酒就少喝點,一個女孩子家坐在地板上成何體統。」他調大冷氣出風量。
「呃。」丁語拍了拍胸口。「我沒喝酒啊,你為什麼要冤枉人?」她記得那名姓方的警官是拿雞尾酒給她,喝那種甜甜的果汁酒壓根不會醉!
「還強辯,你若再迷糊下去,哪天我的人頭也給你弄丟了。」蔣紹德輕蔑的哼了聲。
揉著發暈的腦袋,丁語實在搞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被拖離會場。她不過喝了幾杯甜甜的飲料,連美味誘人的宴會餐點都還沒吃上一口,就給莫名其妙的拉上車,這種對待她真的討厭!
「嗯,我還沒吃東西耶!」有些餓了。
蔣紹德不發一語,專心注視擋風玻璃外的路況。相當奇異的,他的不悅來由H於她的喝醉,而非醉酒帶來的面子大失。現在他終於明白自己討厭喝醉的女人,後座那個不知死活的小保鏢就是最佳範例。
約莫四十分鐘的車程,感謝老天沒讓他遇到塞車,駛進陽明山自家車庫,他熄了火。
「到家了,還不下車!」他低喝。
丁語不悅的應了聲,搖搖擺擺跟在僱主身後。
咦?
「你家的路什麼時候變成蛇形的?彎來彎去,眼睛都快看暈了。」奇了,她愈想正著走,卻愈是走偏了。
蔣紹德轉過身,雙手抱胸看著丁語重心不穩的步代。
「我家的柏油路沒有問題。你知不知道自己喝醉了!」
他索性扯住她右臂,拖著她走回主屋。
「我沒喝醉……跟你講我沒醉你懂不懂?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她細眸微閉,射出不具威脅力的怒光。進了屋內,他讓她坐在偏廳的黑皮沙發,兩人面對面坐著。
酒精帶來的潮紅襲上丁語白皙的嫩頰,水般細緻的肌膚為她清麗的外貌加了好些分,尤其在淡黃的燈光下,竟有說不出的魅惑。
「現在跟你爭辯也沒有用,你回房洗個澡睡覺去,明天一早你就明白那種酒的後勁有多強。」不是他幸災樂禍,實是該給這小妞嘗些苦頭——強勁的酒精會讓她明天一整天頭痛不舒服。
「別把我當小孩子,呃……你跟老奶奶一個樣,光會欺負我,小心哪天我火起來,賞顆子彈給你嘗……」不知不覺透露了老奶奶的存在,丁語的確醉了。
「老奶奶?」精明的商人往往懂得把握機會。「你有個老奶奶?」
丁語抬了抬眼。
「每個人都有啊!」
蔣紹德試圖問出更多,誰知酒醉的丁語淨扯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你好吵,我的頭愈來愈暈了。」
丁語皺著眉,扶著沙發邊緣站穩身子。她很餓了,再不吃東西墊肚子,她那可憐的肚皮就要宣告罷工啦!
「你去哪?要上二樓往樓梯上去。」
「誰說我要回房了。」
她一步步摸往廚房,想著蔣母做的皮蛋瘦肉粥。
「你到廚房幹麼?」
丁語偏過頭,撇撇唇角。
「到廚房當然是找吃的啊!笨!」
蔣紹德不悅的挑高眉毛。長到三十歲,還沒讓哪個女人罵過笨,這小保鏢膽子真夠大的了。
抬眼望向時鐘——八點半,是該餓了,尤其他也沒吃東西。
「要不我們上街吃飯去,冰箱裡沒有微波食物了。」他跟進廚房提議道。老媽不在家時就代表冰箱是空的。
「我不想出去,我吃早上剩下的粥就行了。」她愈來愈不舒服。
蔣紹德看出丁語的不適,脫口道:
「別管吃的了。你看起來很糟,先上樓泡個澡睡一覺,少吃一頓飯不會要了你的命。」她的臉愈來愈紅。
她倔強的搖頭,堅信餵飽肚子比休息來得重要,再加上眼前的男子事事管束她,唱反調的決心壓過了身體的不適。
「你好煩!」她不耐煩的低叫,太陽穴的位置也一下下閃著疼痛,彷彿有兩支槌子在敲似的。
「你怎麼那麼不知好歹!」他強拉住她手腕。
「你才雞婆到極點,誰讓你管我了!」丁語扭動著,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
「你受雇於我就要聽我的話,老闆要你往東,你就不能往西,明白沒有!」頭一回拿身份壓人,他氣極,已忘記平日的謙和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