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文 / 蕙馨
再次驚呼出口,月泠不顧虛弱的身體衝向穆天毅,在還沒有到達他的身旁時力氣即已用盡,當她雙腿一軟,力竭的身軀將要摔落地板時,卻正好迎上穆天毅的雙臂一攬將她納入懷中。
「別急,我沒事。」穆天毅低頭輕啄月泠的雙唇,堵住她的尖叫。
細目一瞧,月泠發現慘叫是出自癱坐地上的宋慶城和那帶槍的傢伙,他們兩人的右肩胛處各有個細長劍傷,正不斷的流著血,她慌忙轉開視線,才看到那兩支醜陋的手槍被削成塊塊的廢鐵散落一地。
「不止血可以嗎?那兩人會不會失血過多死掉?」
「如此即亡,豈非太便宜他們。」穆天毅右手隨意一揮,那兩人的傷口馬上停止流血。
樓下遠遠傳來人語,紛亂的腳步聲穿梭在各個廠房之間,一刻鐘已到,想是楊曜風和夙震孝帶人來了。
穆天毅森冷的掃過地上那些傷兵敗將,「今晚的事情絕不可輕洩一句,否則最好自信你們的腦袋硬過此牆。」話聲一落,穆天毅放開月泠,雙掌畫出兩道弧線,當雙弧線回到原點時輕推向著壁,轟隆隆的聲響大作,一大片磚土泥沙連帶著窗戶應聲向外掉落到十幾層樓底下。
震天價響,樓下急促的腳步聲混雜著楊曜風和夙震孝著急的呼喚,當他兩人用最快的速度衝進頂樓的時候,正好看見穆天毅抱著丁月泠騰身從破著大洞的牆壁飛躍出去。
「喂!不要開玩笑,會摔死我妹妹的啊!」楊曜風驚叫著衝向牆邊,卻只聽到陣陣長笑聲,從下方傳來,穆天毅的身形已經落在較矮的屋頂上,一躍一落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哈!哈!……別緊張嘛!沒有事對不對?」夙震孝悠哉的踱向楊曜風,風涼的取笑他的兄弟。
楊曜風不悅地瞪睜夙震孝,怒聲道:「你早清楚他的能耐,卻不對我說明,害我在救人的過程中擔心著急個半死,你算什麼兄弟嘛!」
「你若不著急怎麼唬得過綁匪,事情怎麼能夠如此順利快速的解決。」
「好吧!解釋合理,不過--他到底是不是『人』呀?」
「是不是人?」這正是那些個躺在地上,滿臉驚疑不可置信的人們,心底共存的疑問?!
尾聲
「大夫--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床呀?」丁月泠百般無聊的翻動手中的雜誌,對著房門外揚聲抗議。
「你乖乖的把東西吃掉,我自會放你下床,還會陪你回去為令尊暖壽。」隨著答話聲穆天毅端著一盅補品進門。
月泠露出一副不可忍受的表情,「喔,別又來了。」她故意做出乾嘔的聲音,以求逃過一劫。
「不要作怪,你不肯自己吃,那我餵你嘍!」穆天毅坐上床沿,端著碗就口--
「你別想又假借餵我之名偷吻我。」月泠迅速接過他的碗放下,「別鬧了,人家是真的不餓,而且,我有話要跟你說嘛!」
「好吧!既然偷吻不成,我只好洗耳恭聽囉!」
「沒那麼嚴重啦!我只是要向你道歉和道謝,那天我不該口不擇言,那些個罵你的氣話我全部收回,希望你別放在心上;更感謝你沒有放棄我,當時我心裡好亂,既氣自己為什麼要和你吵架,又害怕你真的離開了。」
「傻丫頭,你居然對我這麼沒信心,真是太不瞭解我了。」
「我是真的很怕耶!」月泠的表情嚴肅,一副下定決心不容反悔的模樣,「但是,現在我要放你自由,你什麼時候想走就走吧!我不會再無理取鬧了。」
「為什麼?」穆天毅對她突然的改變,還真有些訝異,「才兩天的工夫,你怎麼會有這麼不一樣的決定,該不會是那天的驚嚇還沒有復原。」
「別瞎猜,我只是感受到『世事難料』而已,像這次的事,是我從沒有想過會碰上的;如果當時我死了,那我平日的一些擔心害怕,豈不全成了多餘,就像怕我父母的悲劇會重演,你會突然要求離開……」月泠露出一個苦笑,「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去見我父親嗎?因為我心裡好恨卻不能拿他如何;我母親很愛他,即使他們被迫分開,也沒有一天忘記他,停止想他、愛他,甚至深愛到怕楊家絕後而讓他帶走曜風,為了成全他,我們躲躲藏藏過了十幾年,直到媽過世,醫生說她死於操勞過度,我卻覺得她是心碎而亡,他說留下我是為了給她活下去的力量,但是在簽下離婚證書時媽就已經心碎了,陪伴我的只是一具軀殼,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時而將我遺忘,時而記起……」月泠強忍的語聲哽咽,卻禁不住淚珠滾下臉龐。
「親親,不哭,別再說了。」穆天毅靠上床頭,緊緊地抱住她,不忍心看心愛的人痛苦,他將她抱得更緊,下顎撫搓她的太陽穴。
她緊抱著他,臉頰埋在厚胸前泣不成聲,「提到『報復』絕非預謀,當初我真的只為幫你,但是誰教你對我那麼好,害得我動了私心,才想永遠留住你,而情勢又正好可以讓我達到『報復』的假象;沒有你以前我不曾動過這種念頭的,以後更不可能。如今你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思生活,我不再干涉你的去留、工作……,也會試著去遺忘那些往事,和體諒我父親的無奈,你不必再擔心我任性、不講理了,你看,你真的自由了。」
「你終於想通了。」穆天毅捧起她的臉,直看進她美麗雙眸,手指不斷摩挲她恢復平滑的粉頰,笑著說:「我很高興沒有看錯,你確實是我心所屬的佳人。」低頭,他輕輕地吻去月泠頰上淚痕,甜甜吻住她的唇,綿密細長不捨稍離。
「別,讓人喘口氣嘛!」氣喘不休,月泠躲著不敢和他的唇相觸,「說真的,你什麼時候要搬?需要幫忙就說一聲。」
「怎麼?迫不及待的趕我走呀!」穆天毅玩笑的應話,慘遭月泠白眼相贈,「我不走嘍!我又無家可歸,而且,不是早說了賴定你一輩子的嗎?」他眼神堅定地表露出心聲,突地,他閃出房門,瞬間手握「驚虹」又坐回床邊,快得像似沒有離開過,「我送樣禮物給你,想不想要呀?」
「不想要。」月泠悶聲低語,「我想要什麼你知道嗎?只怕你會捨不得的。」
「你想要的,哪有不捨之理。」看到月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後,穆天毅突然手握劍柄,紅光一閃,他那長髮齊肩而斷,長長一束又黑又軟的髮絲遞給月泠。
握著那束長髮,月泠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淚珠卻不住的滑落雙腮,「你……怎麼會知道!」
「別又變天了喲!」將她抱人懷中,穆天毅溫柔地吻去她的淚痕,「以往你看到我的長髮,就害怕我會回去,如今你既然能拋開這個心結,我也用斷髮來表明心跡,雖然我來去不由己,但是,不論我身處何時何地,你始終是我永恆不變的唯一,相信我。」
「相信,我相信你。」月泠激動的摟住他的脖子,深情纏綿的吻上穆天毅的嘴唇,「我愛你!」月泠細語低喃著,「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任性。」
穆天毅用一記火熱熱的長吻回應月泠愛的告白,許久才放開她,他輕撥「驚虹」的白玉劍柄,柄內有一個放著五彩寶石的暗格,他拿出兩件珠寶,先把一條七彩石頭串成的項鏈,放入月泠手中,「送給你。」
入手溫熟,引起月泠的好奇心,一顆顆看似石頭的珠子,對著光卻閃耀異彩幻出璀璨光芒,而且該是冰冷的珠寶,卻傳來絲絲暖意,「它好漂亮,又很特別,想必是奇珍異寶,我不能要。」拒絕的將項鏈遞還。
穆天毅不睬理月泠的推拒,逕自將項鏈掛在她的頸上,「這兩樣東西是幾年前一位蘇州絲綢富商送與我的報酬,當時,我也同樣不要,但他告訴我,贈此物非為寶石的本身價值,而是贈我時的情誼和心意,如今我也以此語相贈給你。」另一件是一枚藍紫色晶瑩剔透的戒指,拿著它他鄭重地說:「這是罕見的『紫晶火鑽』,它的質地堅硬,光潔純淨,我以此戒代表我的心、我的情,將它送給你,希望我們的感情永遠堅定,永恆不滅,你可願接受?」
月泠驚喜的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低問:「毅,你……你是在跟我求婚嗎?」
「是的,我想要娶妳。」穆天毅堅定的頷首,深摯的說:「我知道你不信任婚姻,但是你將是我的『永恆』,時間會為我證明一切的,泠,嫁給我好嗎?」
「我願意。」月泠滿面紅雲,羞澀的伸出左手,用力點頭。
穆天毅興奮的展露笑容,溫柔地為月泠戴上戒指,深情的一吻,「愛你,永遠。」
後記
那日,接到出版社徐小姐打來討論我小說稿的電話時,正是我從紐約旅行甫歸的早上,當時混沌的頭腦尚未從時差中清醒,只以為徐小姐在做退稿的寫作指導和建議;直到數日後,再次與徐小姐聯絡,才發現原來那通電話已代表我的小說被錄取了。思之、不禁啞然失笑,哈!我意是懷抱被退稿的心理準備,而錯失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