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陳秋繁
「天啊!」許娜娜聽到這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真是……」
她搖了搖頭,頗不明白這明明一副冰人樣,可怎麼從他嘴裡吐出來的詞句卻又是那麼的火熱。
「娜娜,我看我們別待在這裡了,要不然會被怨恨的。」
林波笙雖然很樂意繼續待在這是裡看戲,不過她也擔心,這萬一霍翊風的EQ太低,對於她們佔去芝蘭所有時間的這事,心懷怨恨,說不準會好好「教訓」她們一頓也說不一定。他這麼大塊頭,要是真下了重手,她和娜娜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
為了安全著想,還是盡早離開得好。
第六章
「翊風,你別對娜娜和波笙這麼凶嘛。」游芝蘭偎在霍翊風光裸的胸膛上。「她們跟我說,你把她們嚇壞了。」
「嚇壞?」霍翊風伸手順了順她的長髮。「她們兩個被我給嚇壞了?」
這怎麼可能?!依他之見,她們兩個玩得可樂了!故意在芝蘭面前裝得像只受驚的小綿羊,等到她一離開兩人的視線,所有的惡形惡狀全顯現出來了!
一個呢,是自在地在他面前喝茶、嗑瓜子;另一個則繞著他東瞧瞧、西摸摸,活似他是從哪兒來的奇珍異獸!
「芝蘭,你認為你那兩個朋友,曾經怕過什麼人嗎?」
他認為,這可能性低得很——若真有,那麼他不論費盡多少心力,也要將那個她們怕的人找出來,同時不計代價的讓那人站在他這邊!
「這……」他的問題確實問倒了她。的確,認為的這些年來,還真沒見過她們怕過誰了。「可是,她們說……」
「我長得有那麼嚇人嗎?」他捧著她的臉,很是認真的問。
「當然沒有,你怎麼會長得嚇人。」她的雙手攀上他頸項。「你……」
「我如何?」他的額頭抵著她的,要她說出那未盡的話。
「你……」她試著找出形容詞,來形容在她心裡的他。「嗯……」
就如同她對兩位好友說的,他讓她快樂、有安全……總而言之,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就是這麼的好,好到讓她覺得,若是往後離開他獨活,那麼她一定會天天惦記著有他陪伴的日子。
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過短短幾天,可感覺上,她好像認識他有一輩子那麼久了……難道,這就是愛的感覺嗎?這想法,突然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
因為愛他,所以和他在一起才會感到快樂、安全;也就因為愛他,所以他會渴望有他陪伴、朝朝夕夕相處的日子……「你在想些什麼?」他捧起她的臉,看著她那若有所思的臉龐。
「你愛我嗎?」她很是嚴肅的問——他說過,她沒忘。
只是,在愛情中,太多的幸福,總是讓人有種不安定感,好似這份情感若不時時呵護、確定,也許明朝張開眼,便會悲傷的發現,那只是昨夜一場過於美好的春夢!
他發現懷中的可人兒有了些微的轉變。
「你怎麼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這問題,若他沒讓錯,自己早對她表白過了。
「我……」她垂下眼簾。「我只是想……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平生未識愛的滋味,之前也沒有人教過她,一旦遇到了,她也無法肯定這是否就是愛。
「想什麼?」他瞧出了些端倪,但他希望由她口中說出——這對他意義重大。他要她親口,而不是在他的主導下。
她深吸了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我愛你——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她非常不確定的問:「那你呢?」
別人不是說,男人在激情中說的話有一半信不得?他說他愛她,可那時的情況是……反正,那還有一半的不確定性嘛,她得問問,才能安心!
看著她那帶著期待,卻又怕受到傷害的眼神,他心裡充滿了愛憐。
牽動嘴角,微微一笑,他將她緊擁入懷,在她髮絲上落下無數輕吻。靠著她的耳邊,他深情地說:「我怎麼會不愛你呢?」他的聲音溫暖、感情滿溢,「我說過了,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也只會愛你一個。」
「雖然,你對我的愛只是『認為』,」他不介意她的用詞。「但是,我仍是很高興。」
對於她的反應,遠超出他所預期的——他並不期望在短期內,會在她口中聽到她說:她愛他。為此,他也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
如今,能得到她的反應,這當然令他欣喜若狂,恨不得能立即昭告天下——他,霍翊風何其有幸,能得到一個他深愛、同進愛著他的女人!
聽到他說,她對他的愛是「認為」,但他仍舊很高興時,一股對他的憐惜之心油然而生。他對自己的愛,是這樣的堅定,而她回報他的,卻只是個「認為」,這樣對他好像有兒個不太公平……「翊風,」她看著他,也看見他眼裡的濃烈愛意。「你會不會渾身,我這麼說對你不公平?」
「傻芝蘭。」他低聲說:「愛,沒有公不公平,我愛你,願意為你付出一切,這對我來說,就是幸福。」
「是你給了我機會,為你付出……只要你認為我的付出能帶給你快樂,這就是我最好的回報。」
這樣的情感,在游芝蘭的世界裡是不曾有過的。她從不知道,單向的付出,也可以是幸福的……愛情,父母沒說、學校沒教,她所知的愛情,是從有限的朋友身上得知的——她知道,愛情要快樂、有去有回,這是她從朋友身上觀察得到的。他對她的愛,是她所不瞭解的,但是,她好高興啊!
有一個人,願意不計代價的為她付出、讓她快樂、無條件的愛她……他對她的愛,讓她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你是誰?」許娜娜站在大門後,盯著眼前這個看來可疑、鬼祟,穿著雙排扣西裝的男人。
不明白這般城市打扮的男人,為何會出現在南投山區;而更令人起疑竇是,他身邊沒有交通工具,只有一小只公事包。
「那你又是誰?」男人似笑非笑地反問著她,對她那打量的審視眼光,只覺得有趣。
「我?」她指著自己,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我是許娜娜。」
雖然不明白,但是平時的習慣讓她不自覺地將名字給說了出來。等到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才張大口,對自己的愚蠢懊惱不已!
「不對!」她生氣的說:「我是誰關你什麼事!」
這可惡的臭男人,居然故意混淆她的視聽!明明是她問的問題,到最後反成了他來問她!
「你到底是誰?來這裡有何貴幹?」
看他一臉奸商樣,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老天!他瞧著她的樣子好噁心啊!
「喂,你做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我有一直盯著你嗎?」
「男人反問她,對她那近乎無禮語氣,一點也不以為意,反倒以一種十分悠閒的態度應付著她,看來他相當滿意於自己所到的人,以及所受到的待遇。
「廢話!」他說這什麼鬼話?!一雙說不出是什麼顏色的眸子,直直望著她,這模樣不叫「盯著」她叫什麼?「要不是你一直盯著我,你以為我那麼自戀,認為每個男人都會這麼做啊?」
「好吧,」他雙手一攤。「我承認,我的確盯著你瞧。」一臉無奈,好似被人強迫承認一般。
看到他這副……這副……死樣子,氣得許娜娜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當她終於順過氣之後,她沉住氣,耐著性子問:「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事趕快消失!」
男人挑起左眉,算是對她這接近粗魯的詞彙做了點反應。
「我叫項爾凡。」項爾凡隔著大門,對著雙手在胸前交叉的許娜娜如是說。「今天二十七歲,台北人,最近剛從美國回來,準備到自家公司上班……」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只差沒將祖宗十八代的資料給背出來。
許娜娜被他這番長篇大論給弄得頭昏眼花的,她記得自己只是要他交代來意,怎麼也沒想到,他說了堆雜七雜八的,就是沒回答她的問題!
「等等、等等!」在他講述自個兒在美國期間的生活史時,她終於受不了了。「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這人也真是有病,她問的是「目的」——他到這裡的目的!可他做什麼對她說這些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東西?
「我在向你報告我來這裡的目的。」他一臉無辜的說:「我想,你要的大概是我來這裡的因後果,所,我當然要詳盡對你加以說明。」
一個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穿著深灰色雙排扣西裝、Ferragamon皮鞋的男人,居然畏縮的絞著手指頭,嘴角微微下垂,那原本精明、銳利的雙眼,此時居然泛著瑩瑩淚光,活脫是一副被惡婆婆欺凌的可憐小媳婦樣!
「可也不用那麼詳盡啊。」看這副德性,她渾身起雞皮疙瘩。「我要知道目的——你來這裡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