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黃若妤
「善事我做得夠多了,何況我又不是開救濟院,不能每一件善事都做。」
可芹失望的垂下頭,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背」到最高點,連續被退了十次的稿。
「現在的你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如果你還想畫漫畫的話。」鍾碧藍提出自己良性的建議。
「哪兩條路?」她毫無生氣的問。
「第一,就是替周亮畫『蜜桃新世界』這部成人漫畫會讓你一炮而紅,成為漫畫界的翹楚。」鍾碧藍認為這個條件相當具有吸引力。
「我不會輕易的向色情低頭。」可芹十分有骨氣的強調。
「既然你那麼清高,我也沒辦法。第二,就是拿出一筆錢來,我才可以為你出版《夏季白日夢》。」鍾碧藍話中有話的說道。
「藍姐,你還真市儈,什麼事都先講求經濟利益。」她以牙還牙的回嘴。
「沒辦法,誰教經濟這麼不景氣,這所有的一切我全部出於無奈。當你看到自己存折裡的數字,再看看民生物資漲價的速度,你就會明白了。」
她收拾著自己的稿件,嘴邊不停的犯呼咕,「有錢有什麼了不起……」
「有錢是沒什麼了不起,但是卻很偉大。錢雖然不是萬能,但沒有錢卻萬萬不能。」
鍾碧藍能體會她現在的心境,所以對於她的牢騷並不太在意。
「可芹,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還是趕快和周亮合作吧!那下次開保時捷跑車、穿『外雙C』名牌服飾的人就是你,而不是許露蒂。」
「保時捷有什麼了不起,我絕對不會輕易的和色情妥協。」
可芹十分執著且固執的說道。
鍾碧藍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從頭到尾她也沒什麼好損失。
可芹見她沒搭理,便拖著落寞的步伐,喪氣的走出藍藍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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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的街頭,可芹一個人閒晃著,嘴邊還不斷喃喃自語,「保時捷有什麼了不起?有幾個臭錢有什麼了不起。錢財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要那麼多臭錢幹麼……」
她心裡還犯著嘴咕時,眼尖的發現路邊停了一台醒目的白色跑車,在所有烏漆抹黑的車輛中,就這輛白色的保時捷最顯眼。
看著它亮晶晶的車身,對可芹而言猶如一面白色的圖畫紙,就差她那麼一點點的神來之筆,就可幾近完美。
她像個做壞事的小孩,趁著四下無人時拿起自己的簽字筆,開始偉大的傑作……
梵逸書難以置信的揉揉眼睛,確定自己的視力十分正常,他居然看到傷害他愛車的兇手。
他快步的走向前抓住正在「做案」的現行犯,「你這可惡的小鬼,終於被我逮個正著了。」
當她回過頭時,梵逸書有些錯愕的愣了一會。
他萬萬沒想到兇手竟是這般嬌俏的可人兒,烏黑亮麗的秀髮隨意拔在肩上,秋水發剪的雙瞳使得他著迷,嬌艷的紅唇,娟秀的臉龐有著一絲怒氣,但是這無損她的美麗,反而更平添了一絲叛逆的青春色彩。
可芹不是沒見過男人,但是她很少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帥氣俊秀的臉龐,深遠的眼眸中竟有雷夫費恩斯的憂鬱。他的外形絕對不遜於亞洲鐵人劉德華,反而有略勝一籌的帥氣。
她怔住半晌,才回過神怒氣高漲的喊痛,「放開我的手,你這個殘忍的色鬼,弄痛了我的手。」
她想到他指責自己為「小鬼」,便反唇相稽他為「色鬼」。
「色鬼?」梵逸書有些不解的問:「我哪裡色了?」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罵他是色鬼,而且還是被這種黃毛小丫頭罵的。
「你又哪裡不色了?」可芹開始自已舌菜蓮花的本領,「一見我就立刻抓住我的手,不是很色那是什麼?」
她憋了一肚子悶氣,無處可這洩,碰到他就算他倒霉吧!
梵逸韋看著她盛氣凌人的態度,也不急著放手,反而存心和她耗到底。
「我這叫做抓賊抓贓,我一放手豈不讓你這個胡作非為的小鬼跑掉?更何況有誰逮到現行犯會讓她溜掉?」他挑著眉反問她,發現自己很喜歡看她杏眼圓睜的模樣。
「我犯了什麼罪,憑什麼說我是現行犯?」她明知故問。
「犯了什麼罪,你還好意思問我?看你偉大的傑作,把我的車子破壞成什麼模樣。」
梵逸書看看自己白色的跑車,卻被她當成四格漫畫的圖書紙,畫上一堆的卡通人物,有史奴比、查理布朗、蘇珊、露啻……而這一堆圖案,著實讓他哭笑不得。
「這算哪門子的破壞?我可是在增加你的生活樂趣,培養你一些藝術的細胞。」可芹鼓動三寸不爛之舌,硬是強辭奪理。
「如果你想發揮自己的藝術天分,麻煩請另尋它處,我敬謝不敏。」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既然你這麼不識相,麻煩請高抬貴手,別檔住我的去處。」
可芹看得出眼前這位西裝筆挺的男土也不是省油的燈,此時的她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呦!還說得頭頭是道,你把我的車子塗鴨成這樣,你認為我會這麼輕易的讓你走嗎?」
「要不然你想怎樣?」她驕傲的抬起下巴,絲毫不肯妥協。
「我的車子剛由修車廠出來,你就這麼熱心的送我這份『大禮』,你覺得我想怎樣?」他故意反問她。
「如果你想算酬勞給我的話,反正舉手之勞我不會放在心上,而你也別耿耿於懷了。」她大言不慚的說著,而且還用手指著他的胸膛。
「酬勞?耿耿於懷?你這是哪門子的說辭?我沒有找你算帳已經不錯了,你還斗膽的敢邀功?」
「我哪有邀功。」可芹一副很委屈的模樣,「如果你覺得我畫得那麼差的話,那你可以另尋高明,別妨礙我的自由。」
「只要你負責把我的車子弄乾淨,我絕對不會妨礙你的自由。」
「怎麼弄於淨嘛!簽字筆塗上了就擦不掉……」她嘟嚷著嘴巴回道。
「你也知道擦不掉,那你就負責把我的車子送進修車廠重新拷漆,所有的一切我會既往不咎。」
「你的意思是要我賠償拷漆費?」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再怎麼蠢的人都知道這是筆龐大的數字,尤其是對於處在半窮困狀態下的她,更是天文數字。
「眼睛別瞪那麼大,拷漆寶沒多少錢,十幾萬而已。」逸書存心和她耗下去,是該有人懲罰一下道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
聽到十幾萬,可芹差點沒暈倒,她的總積蓄和把所有的家當賣掉,也沒有那麼多錢,這下她真的是屋漏偏逢達夜雨、禍不單行。
「反正十幾萬而已嘛!對你這種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你何必在這裡斤斤計較呢?」
「不是我斤斤計較,是你的行為舉止太不正常,你該為自己的頑皮付出一些代價。」
梵逸書這一番義正辭嚴的說辭,讓可芹十分反感。
「要說賠償嗎?那你也該為自己蠻橫無理、色慾熏心的行為付出代價。」
她不甘示弱的反唇相稽,他都可以說自己不正常,她當然也可以還以顏色。
「我哪裡蠻橫無理、色慾熏心了?」他覺得這是莫須有的罪名。
「你從一見面就直抓著我的手不放,不是色慾熏心那是什麼?你當街對我做這些拉拉扯扯的動作,有損我的名節和人格,我們也該算一下遮羞費。」
可芹臉不紅,氣不喘的和他瞎扯著,反正他就是一副存心耗到底的模樣,她也只好奉陪到底。
「哇!你打人還喊救命,世界上怎麼有像你這樣刁蠻無理的女孩?」梵逸書搖搖頭,他有些不敢恭維她的口才。
「台北街頭到處都有,怎麼,你不相信嗎?那我當街拉一個給你看。」可芹急欲往前走,卻被他給拉回來。
「你以為你葫蘆裡賣什麼藥,我會不知道嗎?雖然我還是不大瞭解台北這個城市,但是在馬來西亞什麼人物我都遇過,你最好別再動歪腦筋,別想偷跑或是做什麼壞事。」梵逸書鄭重的提出警告。
「那我的遮羞費和你的拷漆費剛好扯平,我們誰也不欠誰,現在請你放開等手,我不想在這裡和你鬼扯淡。」
可芹略退一步,再不走鐵定會惹上大麻煩。
「你以為自己瞎扯一番,我就會退讓嗎?。
「要不然你想怎樣?抓我上警察局嗎?」她不假思索賭氣的說。
「上警察局,這是個很好的提議,我想是該有個人給你一點教訓。」梵逸害故意恐嚇她。
其實只要一句對不起,什麼事都可以妥協,無奈倔強的她硬是不肯說,梵逸書只好和她耗到底。
「你休想,我不會乖乖的你和上警局,現在我鄭重的警告你,趕快放手,否則我會大喊非禮。而且我是二十世紀Y世代新人類,不是你們馬來西亞純僕無知的良家婦女,我什麼把戲都敢演哦!」
她提出嚴重且嚴肅的警告,無奈梵逸書只是一笑置之,完全不理會她的虛言恫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