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紫衣

    「你要……和我談什麼？」

    「當然是談你跟我，以及那個唐士堯的三角關係羅！」

    聽出他口氣裡那股憤怒與恨意，她別開了臉，心亂得慌。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無緣無故的扯上他？」

    「那就要問你了，」伸出手，他硬生生的把她臉給轉回，強迫她正視著他的眼睛。「你以為，我喜歡在我們之間介入他嗎？我絕不能允許我的女朋友，有任何一點的不忠於我，尤其不接受背叛的愛情。」

    「我沒有……」她無力的爭辯著，胸口急促起伏。

    「那你怎麼解釋，幾天前到過唐士堯家的事實？」

    「你怎麼會知道的？」她驚疑的張大眼。「難道，你跟蹤過我？」

    「不然，你認為這陣子，我到什麼地方去了？」他平淡的反問。

    「說！你到他家去做什麼？」

    「我想……這是我的隱私吧？你無權過問。」他這樣的舉動，讓她的心都有些寒了，掙扎得揮開他鉗制的手，語氣也冷淡了。

    他皺緊眉，不能忍受出軌的她，反冷漠的耍起脾氣採了，額上青筋突起。

    「我是你的男朋友，為什麼你的一舉一動，我無權過問？」他質問著她，霜寒的臉，直逼問到了她面前。「你不知道，我是愛你的嗎？卻為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違逆我，和他見面？你說，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紫櫻。」俯下頭，他就想把自己火燙的嘴貼到她唇上……

    「不要！宇昂。」抬起手，她心一驚地就猛烈的推開他，逃到了一邊。

    「你還是不肯讓我吻你，」燃燒的眼瞳裡有殘存的熱情，他臉上也有著受傷的表情，聲音暗啞含怨。「你也曾這樣拒絕過唐士堯的吻嗎？」

    「宇昂，你講點理，好不好？」她的語氣半是乞求，心亂成一團。

    「怎麼，你覺得我現在不講理了嗎？要求我的愛人忠於我，有何不對的？」

    「是很對，但你的愛，像捆繩子似的綁住我無法呼吸，也無法掙脫，我快要連一點自由也沒有了。愛情，不該是種負擔的，對嗎？我已筋疲力盡了。」她苦還的閉下眼睛，黠然一歎。

    「但你以前……卻從沒這種感覺？」

    「或許是我以前，不懂愛吧？我誤解了這個字的定義。」她感概的說。

    靜靜的看著她，他好半天才清了清喉嚨吭聲問，似乎人也平靜了。

    「那，你現在想怎麼做呢？」他走到了她身邊。

    「分手！」她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什麼？」他驚愕得不能置信，呼吸都屏住了，一抹蒼白閃過臉龐。

    哦！別說他了，就連她本人也很意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作夢也沒想過。

    「你聽得很清楚，」她漠然著張臉。「我不認為我們的感情，還有必要再維持下去了。」

    「因為，唐士堯？」

    「是……」想了想，她才肯定的這麼回答：「有些是，也是因為他，我才悟出了愛情。」

    「很好，你總算承認了。」如今的他，也不曉得此行的目的，是否就是想逼出這個答案的？卻頓覺後悔了起來，造成這樣的結果。「其實，你一直沒愛過我，對嗎？只是在我身上找尋著他熟悉的影子，因為我們的外形是那麼的相似，也就自然的產生種移情作用迷戀上我了。」

    他無意的一句話，卻開竅般的給了她一個完整的解釋，茅塞頓開了。原來，這就是她會和宇昂交往的原因。

    在內心世界裡，她把自己一分為二，一部分不願讓破壞她幸福的劊子手，反成為她未來人生的依歸。—部分卻又渴望著他，所以才會下意識的接受個仿似他的男人，來享受那種被追求的感覺，實現她編織的愛情美夢。

    這時候，她恍然明白，自己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了，深植一片情。

    「總之，我非常謝謝你，曾帶給我那麼一段快樂的時光。」她輕歎著，真心誠意請求他的諒解，心底有深深的歉意。

    「但，那對現在的我們，又有什麼意義了呢？」他苦笑的搖頭，徹悟這點，也就沒興趣再對她迫問下去，浪費多餘的感情。背影孤獨的走到門邊，他握住了門把：「我不說再見，因為我不可能會再想見到你了。紫櫻，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會找到個比你更適合我的女人，而不只是生命中的屍小段插曲而已。」

    就這樣，宇昂走出了她的視線，帶著他殘存的最後一絲驕傲與自信。

    ＊＊＊

    不過，隨著與宇昂關係的結束，迎接紫櫻的，卻是和唐士堯—個全新的開始，她滿心靈都在吶喊的呼喚著這個人名了，熱血奔騰著。

    說也奇妙，一直心生排拒的她，竟就在字昂點破的那一瞬間，徹底明白對他的感情，無從逃避，也再不想閃躲的坦然面對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會愛上他的？但這份情必已在心底醞釀好久好久了。才會被身旁的人一個個看穿，甚至連叔父也讚賞她選擇士堯的眼光沒有看錯。

    一路風馳電掣的騎著機車，她終於來到這別墅，和他見面了。

    心情有片刻的激動，起伏得無法平靜。

    「你好可惡！唐士堯。」一見到面，她立刻對他破口大罵著，視線留戀的捨不得移轉。

    「等等！紫櫻，為什麼一見面就罵我？」他怔然的納悶問：「我又做了什麼惹得你生氣了？」

    「你心裡有數，」她氣鼓鼓的微瞪著眼。「就是因為你少做了件最該做的事，所以我才生氣。」

    「你這樣講，我還是不懂？」

    「哦！你懂的，若不是為那目的，你怎麼可能會不出面阻止宇昂和我交往呢？你是故意想讓我在黑暗中摸索，好摔個鼻青臉腫的。」

    「公平點，紫櫻。」她這樣講，他就能明白其中意思了。「就算我當時真那麼做了，有用嗎？或只是增加你對我的恨意？所以什麼都不做，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他其實是對她煞費苦心的。

    「但你總該善盡提醒的責任吧？」她埋怨的噘起了嘴。「你讓我瞭解，愛一個人，是不該勉強去遷就對方，或壓抑本性去投其所好的。否則那樣的人生將會過得很辛苦，完全活不出真實的自我來。

    你就是想逼我發現這些的，是不是？」

    他做到了，呈現在他面前的她，一直是她個性中最其實的一面，毫無偽裝。

    「完全正確，」他微笑的頷首。「我只想教你認識真愛，讓你知道沒有愛情滋潤的人生是很痛苦的；能擁有它的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與美滿。我去教堂的目的，也同樣出自於此。」

    「原來，早在那時，你就已經看出來了。」她感慨的恍然大悟。

    「你知道我只是想嫁給杜瑋，並不是愛他的，對嗎？」

    「只要你明白我的用心，就好了。」他很高興自己終於不再為她所誤解了。

    她則羞慚往日的那些報復行動，還好每一次都自食惡果的回報到了她身上，沒傷及無辜，也算是值得安慰啦！再也想不到，她有天會這麼慶幸了，人生難料。

    「士堯，」頭一回，她用這麼溫柔的嗓音，輕細的喚著他，人偎進了他懷裡。「你為我默默付出了這麼多，可你的心意，我卻還不是摸得很透，你會那麼做，是因為愛我嗎？我想聽你親口跟我說……」

    「小傻瓜，我當然是愛你的，我不是早已表示過千千萬萬次了。」如此柔順的她，他也是頭一回感受到，緊擁著再不願分開了。

    「你有嗎？」從他的胸膛探出了頭，她問話的表情傻得可愛。

    「我以為愛情是不用言語，而是用心的。」他含情脈脈的凝睇她，語音輕柔呢喃。「若不是因為愛你，我可能會費盡那麼多心思，使上那麼大力氣，只為得到你嗎？從沒有一個女人值得我這麼做的，摧折得心肝都受盡了折磨。何況，在那張邀請函上，我也已盡訴心聲了，你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那，你為什麼一點也不緊張宇昂呢？有時，還表現得那麼不在乎。」這是她不明白的一點了。

    「因為我瞭解人性的弱點，越是逼你，反抗心就越大，也就越有可能弄巧成拙，反倒把事情給搞砸了，造成遺憾。而且我知道你遲早會自己領悟，回到我身邊的，我並不擔憂。」

    「原來，我是又中了你欲擒放縱之計啊！」她微懊惱的嚷，嬌嗔的捶了下他胸肌。「害我還猜想，你是不是已經放棄我了呢？埋怨過好一陣。」

    「別擔心，放棄全世界，我也不會放棄你的，永遠是心中珍藏的愛。」用雙手捧起她的臉，他輕柔細緻的用心接吻她，萬般呵護。

    她也柔情萬縷的摟任他背，用全心去回應他沉醉的一吻，甜蜜得令人心顫。

    這一刻，她終於初嘗到兩情相悅的愛情，是種能將彼此融為一體，生死契闊的感覺了。

    她感懷從前的自己，竟是那麼的懵懂啊，浪費了許多時間，她將會更珍惜與士堯相守的情份了，在往後的每一個日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