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丁苓
心痙攣抽痛了下,水若男艱澀地移開視線,漠視她那淚流滿面、可憐兮兮的小臉,不想再被她愚弄於手掌心,他冷酷無情地再度踢開她緊抱住他雙腳的手,狂怒地厲聲嘶吼警告她後,他頭也不回地大跨步離去。
被水若男狠心地一腳踹開,趴臥在冰冷磁磚上的朱聖妤,一點都感覺不到雙手劇烈的疼痛,淒楚地瞅著他消失在電梯門口的身影,不敢置信他棄自己於不顧,頭回也不回就無情地離去。
如遭電擊般的打了個寒顫,她清晰地看見他眼神中那道冷漠無情的憎恨,和宣判她死刑的陰狠殘酷的鄙夷,她無法承受陣陣揪心痛楚的渾身顫抖了起來,輕咬著控制不了的顫抖雙唇,傷心欲絕的朱聖妤終於悲慟難耐地趴在冰冷的磁磚失聲痛哭了起來。
為什麼沒有人肯相信她的話?水若男不肯,打電話給景欣、藝倫,她們更是不肯!為什麼就沒有人肯抑住怒氣聽她解釋?為什麼?
心像被鞭笞狠狠抽過似的朱聖妤,撕裂般的痛楚終不讓她從哀戚,悲傷欲絕中清醒過來,像行屍走肉般茫茫然地毫無目的離開這令她心抽痛滴血的地方。
無意識地搭著電梯下樓,充耳不聞守衛陳伯的叫喚,更感覺不到寒流來襲的冷冽,亦不管人的異樣眼光,失魂落魄的她,就這樣順著人行道,漫無目的地行走著,直至雨水從天而降,打痛她蒼白似鬼的臉頰,她才驚醒了過來。
抬頭望了眼豆大般迅速白天而落的雨,不知道自己這樣茫茫然走過幾條路的她,閉起眼,無所謂地讓雨水擊痛自己微腫尚未痊癒的臉頰,但,她更希望雨水能燒熄、撫平她心中那股不斷擴散的痛楚。
「回到我身邊吧!」一道頎長陰暗影子,默默地淋著雨跟著她後頭走過無數條馬路、越過紅綠燈,無法看著她這樣折磨虐待自己,他終於沉不住氣地扳過她的身子要求她。
「我……好累……」眼花花、頭昏昏的朱聖妤,透過迷濛的淚水,她看到了一張曾令她害怕、恐懼,如今卻毀了她的名聲和一切的兇手一高傲!
「我知道,跟我回去,好不好?別做傻事,我是真心愛你的。」扶住渾身冰冷且搖搖欲墜的朱聖妤,好言相勸誘哄著快昏厥過去的她,高傲臉憔悴且希冀地望著她。
「不!放開我!」虛脫無力的朱聖妤,不知哪來的一股力量,猛然地用力推開擁著她的高傲,「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是你!是你害我變成這樣子的,一切都是你……我恨你!我……」
意識薄弱的朱聖妤,再也撐不住風寒侵襲所造成的昏眩,身子忽然一軟,她渾身無力地倒躺進高傲的懷裡。
第十章
「醒了?喝點靈芝香菇雞湯補補身子、驅驅寒。」
不眠不休守在床頭照顧朱聖妤一天一夜的高傲,憔悴、疲憊的眼神在乍見到她緩緩清醒過來時,雙眸頓時喜悅地亮了起來。
「不——」無法相信在睜開眼時映人眼睛裡的人竟是高傲的朱聖妤,驚惶尖叫起來,隨即,驚惶便被滿腔的恨意所取代,揚手一揮,便打掉他手裡捧著的那盅補湯。「我恨你!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見到你,你這卑鄙無恥的人!我恨你!」
「你……」瞪著地上被打翻的補湯,青筋暴露的高傲,雙眸倏地燃起兩把怒焰,極力地握緊雙手克制住怒氣,冷靜約莫數分鐘後,確定壓制住熊熊的憤怒,他才拉鈴召來傭人打掃這一切。「我不會強迫你留下,你要走就走吧!」
怒火被森冷的無情所取代的高傲,面無表情地斜睨了她一眼,便在傭人前來打掃之際,轉身大步離去。
「少爺,你真的要讓她離去?」站在門口的品姨,吃驚訝異地喚住表情冷峻陰寒的高傲,不懂他為何辛苦地帶朱聖妤回來如今又要莫名地放她走,
「我只想確定一件事!」眸光霎時冰冷駭人的高傲,臉色陰沉地教人不自主的打起哆嗦來,「打電話通知朱瑾,叫她進行第二階段的計劃。」
「是!」不敢再有所疑問的品姨,立刻執行他的命令。
而至於昏迷了一天一夜的朱聖妤則吃力地自床上爬山起來,硬撐著虛弱不堪的身子,拖著疲憊沉重的腳步,她離開了高宅,招來一輛計程車,往「泛亞」奔馳而去,直想找水若男好好解釋這一切。
將身上的錢全塞給計程車司機,雖不足幾十塊,
但好心的司機見她贏弱得像隨時都要昏倒似的,甚至不收錢,欲免費送她至醫院去,但有急事找水若男的她,感激地謝過好心的計程車司機後,便下車冒著小雨直往「泛亞」的大樓小碎步跑去。
「叭!叭!」在穿越過馬路時,由於視線模糊,再加上正思索著陔如何向水若男解釋這一切他才會相認,朱聖奸沒注意到紅燈一閃已轉變成綠燈,以至於阻擋住欲前駛的轎車。
「對不起!對不起……」歉然不好意思地頻頻朝對方點頭賠不是,朱聖妤加快速度,忍住頭昏和身體的不適,她小碎步地衝跑過馬路,直奔「泛亞」大樓,「呼……」一段小距離的奔跑,讓原本受了風寒而身體虛脫無力、頭昏眼花的她,更加難過,她忍住不適強壓抑住頻頻襲擊而來的暈眩撐著。
抖了抖身上被淋濕的衣裳,整理好服裝儀容正準備穿越過自動門,請求總機小姐為她通報一聲的朱聖妤,無法接受事實打擊的錯愕怔忡在原地,站在三座電梯旁的陰暗角落處,她看到了一對相擁接吻的情侶,而他們不是別人,正是水若男和朱瑾!
親眼目睹到這一幕,痛心疾首尚不足以形容她此刻悲傷欲絕的感覺,像是被人拿把利刃戮了下,她的心不僅淌血,更是被一雙無形又無情的手撕裂著般地難受。
她無法置信,他明明知道朱瑾的為人如何,為何他還……這樣的打擊她、羞辱她,在他身子驀然一僵時,她知道他看見她了,可是他卻不在乎地更火辣、更激情地擁著戴著假長髮的朱瑾相吻著。
難道他想向她證明,他沒有被她造成的傷害所擊倒,抑或是他相信了朱瑾謊編的鬼話?
為什麼他寧願相信別人所說的每一句話,為她冠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而不肯好好冷靜下來聽她解釋呢?
既然水若男心存報復的故意將這一幕擁吻鏡頭讓她看到,她相信就算這會兒自已說破嘴他也未必會理她,更遑論他會不狂怒、不譏誚的冷靜下來聽她的解釋。
腦袋像被放了顆炸彈突然轟得炸響,朱聖妤已疲憊、麻木的哭不出來了,世界彷彿自她眼前消失似的,她看不見任何東西,記憶只載存那一幕熱情又激烈的親吻鏡頭。
無情的假事實像把銳利的鋒刀,扼殺了朱聖妤的希冀、盼望而卻步,更澆熄了她想苟活的薄弱意志。
她該怎麼辦?難道她非得以死來證明她的清白嗎?
心如刀割的她,已再也沒有半點生存的意念,唇角漾抹淒楚、悲傷的笑容,溫柔深情地望了水若男最後一眼,她毫無眷戀地轉身帶著破碎不堪的心離去。
心頭激盪著強烈深刻痛楚,面容陰寒森冷而充滿怒意的水若男,並沒有忽視她那似訣別的淒涼、哀傷的眼神,和傷心欲絕的酸澀笑容,那令人屏息又扣人心弦的哀戚奕容猛烈強悍地震懾住了他。
一股不祥的預兆和驚恐莫名,盤踞他痛恨、悲憤的心,久久不肯散去。她該不會想做傻事吧?不!不可能!寧願被羞辱也要苟活下來的她,是不可能為了他的移情別戀而想不開去自殺的。
冷酷陰寒的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自嘲笑容的水若男,搖晃著頭甩開這荒謬又無稽的念頭,他無情地一把推開粘住他不放的朱瑾,繼而頭也不回地搭著專屬電梯直上總經理辦公室。
然而,那股縈繞他心頭的莫名的恐懼,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
至於被水若男利用來報復朱聖妤的朱瑾,踉蹌不穩的晃了幾下,心灰意冷,冷嘲熱諷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她知道,就算朱聖妤死了,他亦無法接受她、愛她。
有了這層認知,她知道再怎麼精心策劃、誘惑都是枉然的。她放棄了水若男,選擇自己的生命,被高傲利用完的她,知道他下一個步驟必定是殺她滅口,因為他刁;會放過曾威脅恐嚇過他人。
T省她是不能待了,早已訂好飛往加拿大機票的朱瑾,留戀地環顧了一下「泛亞」,繼而才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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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讓我進去!」事態嚴重,急著想找水若男的羅尹貞,在與其秘書周旋在外不得進入後,終於忍不住地低吼了起來,「讓開,我命令你立刻讓開!否則你明天就準備走人!」
真是該死!若不是事情嚴重到必須緊急趕去救人,說不定自己真會為她遵守上級的交代克盡職責地執行命令,而記上她一大功來喜獎她不知變通的服從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