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蘇雨婷
賈似玉微睜開眼,唇角有抹嘲苦。「一個不快樂的人怎可能帶給別人快樂呢?但我還是很高興能聽到你同情的謊言,你有這樣的心我很滿足了!」
莫天忘急聲焦心地反駁:「我從不說謊,我說的是真話!你不明瞭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無論快樂、歡喜、生氣、哀傷,你的所有情緒都能牽引我的心,你對我很重要,我不能失去你,更不能沒有你!」
「但是你卻無法相信我,一個無法讓你相信的女人如何做你的妻子?相對的,我也無法和個不相信自己的丈夫過一生。你應該再去找尋可以令你信任的女子為妻,我……會祝福你的!」縱然痛苦,她除了放開也沒有別的辦法。
莫天忘放在妻子背後的手掌大力將她推入自己懷中,緊緊地抱住她,低沉帶怒的嗓音在她耳旁一字字清楚說道:「我從沒說過我不相信你,我相信你愛我的心,也明白你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我,我完全的相信你!如果你敢為了這樣的事而想離開我,我保證不論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一定要追回你,我不會讓你輕易地從我身旁逃脫,我不答應!」
賈似玉虛弱地仰望著莫天忘,眸子裡浮起了淡淡喜悅,「你肯相信我,那我便能走的安心了。」秀眉一皺,她拉起衣袖掩住嘴,血泊污了潔白的雪袖。
「玉兒!」莫天忘心痛,轉頭對孟橫下令:「再去凝碧池探情形,看找到解藥沒?不管花費多少人力,一定要在最快時間內找出解藥瓶子!」
「是!」孟橫應聲,飛快退下。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沒我的同意,即便閻羅王也不准帶走我的妻子!聽到沒,玉兒,我不准你死,不准!」莫天忘沉痛地硬聲命令。
妻子,她僅是他的妻子……賈似玉落寞的臉上強漾出笑容,掙扎的伸手輕撫莫天忘的臉:「毒是我自己服下,解藥也是我扔的,不關你的事,你不必對我有愧疚;能做你的妻子,其實已經很足夠,足夠了!」
姿伶懂得小姐這話裡的遺憾,忍不住開口叫:「城主,小姐愛您啊,她用盡所有的心力愛著您,小姐難道僅是您的妻子而已,您對小姐真沒一絲一毫的感情嗎?」
「姿伶,感情的事不可勉強,一切是我心甘情願,我無憾!」賈似玉不願為難莫天忘。
「小姐!」姿伶傷心的哭泣。
「你以為我對你沒有感情?」莫天忘睜大眼看著懷裡的妻子。
賈似玉回視他,臉上卻是退怯的神色。「見你如此的關心緊張著我,我無所求了,答案是什麼都不再重要。」
「你不敢面對現實,是害怕聽到讓你傷心的回答嗎?所以你才會做出如此輕擲自己性命的事,只為了套出殺人計劃而服毒,又那麼草率地將解藥給扔了!你對自己是這般的沒有信心,竟然也如此的看輕我,你當真以為每個女人都可以做我的妻子,可以堂而皇之的做狼城夫人嗎?賈似玉,你將我當成什麼樣的隨便男人了!」莫天忘微瞇起了眼睛,聽似平靜的話語裡隱含嚇人的怒氣。
不過他的怒火卻挑起賈似玉幽藏在心底的希望,她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嫣紅:「你……的意思,是你有一點點的喜……喜歡我?」
「你說呢?最好你給我沒事,因為我對你的愛太深了!情債難還,你欠我的不僅這輩子還不清,連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欠我的,你永永遠遠也還不了!」莫天忘咬牙的氣憤中,有著似海般的深情和無盡的憐愛。
賈似玉心情劇烈震動,淚水模糊了她的眼,「天忘,夫君……我……嘔!」激動的情緒引發毒患,她不由自主地嘔血不止。
「玉兒!」
「小姐!」
她聽到了焦急的叫喊,很想開口回話,可是漫天而來的痛楚淹沒了她,讓她出不了聲。
不要,她不想死!賈似玉在心裡大喊,她不要在明白了莫天忘對自己的愛後失去性命,她要和丈夫在一起!
不,她不要死,不要!
但是無邊無際的黑漩渦無情的將她給捲入,阻斷了她的一切知覺!
她真要魂歸離恨天了?
「夫君,夫君……」
賈似玉奮力的掙脫了黑色洪流努力清醒過來,只是眼前還是一片的黝黑,她回到陽間了嗎?還是已到陰槽地府了?想到這,她難過的哽咽落淚。
「不,我不要死,我要和我丈夫在一起,天忘、夫君,我不要離開你,不要……」
就在她無措的為自己生死兩茫然傷心時,驀地,哭泣的她被拉入一個厚實的懷中,那熟得不能再熟悉的氣息讓她明白擁著自己的是誰,她一雙手也緊緊地摟著他結實的腰。
「夫君,夫君……」偎緊丈夫,這輩子再也不離開他了!
莫天忘的嗓音在她頭上飄來:「我本打算重重懲罰你一頓,但看在你如此的思念我的份上,責罰減半!」
「你……」
不待她再說下去,黑暗裡,鷹唇仍是準確地擒住了柔軟小嘴,她身上單薄的衣衫也在同時間被扯落,還有什麼事能比激情更能讓他們感到慰藉親近呢?這段時間的紛擾疏離,也在狂熱如火的纏綿繾綣下稍稍得到彌補。
情慾褪去後,賈似玉趴在丈夫身上,小手摟著莫天忘的肩頭,她滿足的將臉窩在他頸項裡,輕聲咕噥:
「對不起!」
莫天忘眼角漾著笑意。「你說什麼?我沒聽到。」
賈似玉小臉更加貼著丈夫,加大聲音:「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道歉我收下,但是責罰一樣!」莫天忘摟緊妻子淡笑回答。
「這不公平,你也有錯啊,若不是你都不老實說出自己心裡的感受,我也不會難過的做出傻事!即使現在我在你懷裡,我也還不敢確定你是否真的喜歡我,亦或只是同情我安慰我罷了。」賈似玉話語帶著不確定。
她的不安讓莫天忘心疼,在她潔白額上印下一吻。「傻瓜,我何止喜歡你,你在死生掙扎時我心痛如絞,莫非愛得深,我不會那麼痛苦。我愛你,玉兒,只是自小生長的歷程讓我不擅表達自己的情緒,我以為無情是保護自己最好的利器,但是我卻也為無情帶來的反作用而深深受了傷。我本想用對你的無情,讓如夫人和葉姓兄妹以為你對我不重要,使你可以免受他們的騷擾;哪料卻是事與願違,幸好在你毒發的最後一刻找到了解藥,否則我無法想像失去你的痛苦淒涼。我身邊親人都亡故了,只剩下你,我不能再沒有你,所以你以後不准再這麼衝動了!」餘悸猶存,教他將懷中人更是大力擁緊。
明白他的痛,賈似玉也是疼惜的紅了眼,迭聲保證:「對不起,我不會了!我以後再也不擅自行動了,不會了、不會了!」
「不過我現在也很慶幸你和你姐姐交換了,看到木箱裡如此多奇怪的毒藥、迷藥,我不禁要為司空靳捏把冷汗了!」莫天忘好笑說起。
「司空靳是誰?他和姐姐又有什麼關係?」賈似玉疑問。
莫天忘輕笑說明:「探子傳消息回來了,你姐姐並沒嫁入江南金家,而是在因緣際會下落腳江海幫。江海幫是主宰江南船運的最大勢力,司空靳便是江海幫的幫主,如今你姐姐已是幫主夫人了!」「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姐姐是如何和司空靳認識的?她婚後幸福嗎?司空靳對姐姐好不好?」賈似玉吃驚地一連串急問。
莫天忘點點愛妻的鼻頭:「哎,看你心急的,讓我不禁都要吃起你姐姐的醋了,憑你姐姐的聰明,不好、不疼她的男人她會嫁嗎?放心,一切都很好,我會拿探子的報告給你看,你就能清楚是怎麼回事了。現在你要將你姐的事丟出腦外,和我在一起時你心裡只能有我,不准有異心!」
「呵……」賈似玉被丈夫的說法逗笑了。「你好霸道!」
「你常說我霸道,我當真很霸道嗎?」莫天忘微皺眉。
「你是很霸道,不過我喜歡你的霸道!」賈似玉抬起臉,親親丈夫剛正的下顎。
「哈……你這小傢伙愈來愈懂得討我歡心了!」莫天忘揚笑,俯臉吻住妻子的紅唇,汲取他永不覺得膩的甜美。
在丈夫的舉動愈來愈放肆前,賈似玉忙煞住問:「葉俞驊的情形如何了?他……死了嗎?」
莫天忘不滿地輕拍下愛妻挺俏的臀部:「別在這時候問殺風景的事!」
「我不想變成殺人兇手,你快告訴我結果嘛!」賈似玉央求。莫天忘輕笑兩聲。「你力氣小又能傷得多深?只是皮肉之傷而已,不礙事!」
「那最重要的五名殺手,你找出來了嗎?」賈似玉忙再問。
「說到這事,我就忍不住要氣你不聽話了。當那批殺手進入狼城時,我就明白了,他們的行蹤也全掌握在我手裡,我等的就是他們行動,如此我才能抓到實證指控如夫人,在不違背爹的遺囑下將她軀離狼城。而你卻心急的自己調查,結果弄出這許多事來,你還差點沒命,也破壞了我原先的安排!」莫天忘又氣又不捨的輕聲責備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