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沐辰
「妳失戀了。」一個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
時時樂一驚,大感訝然地瞪著電視,囁嚅著:「我跟奇斯只是朋友,頂多我覺得他很可口,如果不是因為案子的關係接近他的話……也許……也許……」
也許他們會在一起。
是的,也許現在坐在觀眾席被鏡頭照到、主播講的緋聞主角會是她。時時樂發現她嫉妒奇斯的新女友,嫉妒她能擁有奇斯,更嫉妒她能和奇斯在一起……
「也許什麼?」那個聲音又響起了,這回是在比較遠的地方傳來。
「也許……」時時樂發覺不對勁,往聲源看去,發覺是洗完澡、一身清爽的小妹在開放式的廚房,一邊拉開冰箱一邊提問。「欣欣?」
時時樂不太確定的喚著。
「幹嘛?」時時欣從冰箱裡拿出兩桶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合上冰箱門,轉身拿了兩支湯匙,走回客廳,把其中一桶冰淇淋跟湯匙丟給時時樂後,找了個位子坐下,看向電視,「唔,這男的不錯。」
時時樂打開冰淇淋桶,用湯匙挖了大大的一坨往嘴裡送,不太肯定的問:「剛跟我說話的人是妳?」
「不是我是鬼嗎?」時時欣好笑的瞥眼她二姊。
「聽著,不准把剛剛妳聽到的洩露出去,知道嗎?」時時樂表情凶狠的用湯匙指著時時欣警告著。
「我要洩給誰聽啊?」時時欣悠然反問,話語因嘴裡含著冰淇淋顯得模糊不清,她指著電視上那躍動著的身影,「跟他嗎?」
「時時欣!」時時樂嘟起嘴,有些氣惱方才一時不察,洩露了真心話給小妹知道。
「我沒耳背,不用叫那麼大聲。」時時欣很是愉悅的看著向來能言善道的二姊被她堵得滿臉通紅,一副氣惱無處發洩的模樣。「不過,如果妳心裡有他,怎麼不跟他說呢?」
「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代表有沒有我,他都一樣會過得很好,我又何必去打擾他?」時時樂像顆洩了氣的皮球,一口又一口的把巧克力冰淇淋往嘴裡送。
這種時候有吃可以轉移注意力,也是挺不錯的。
「也許他在等妳一個解釋呢?」
時時樂失落地垂下眼眸,「我跟他說過了……」說完就逃,甚至不敢回頭看他一眼。
「也許妳該再向他解釋得清楚些。」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解釋的……」來不及開始就結束了,是她還有依戀,對方可沒有,他球賽照打,還交新女友,搞不好又恢復以前那夜夜笙歌的生活,快樂又自在。
「這是妳認為的,或許他還在等妳的解釋。」
「妳滿口解釋來又解釋去的,舌頭不會打結嗎?」時時樂試圖轉移這個令她喘不過氣來的話題。
「不會啊,妳沒看見我的舌頭沒打結嗎?」時時欣反問,還伸出舌頭來讓時時樂看,「如果妳懷疑我舌頭的靈活度的話,我還可以把櫻桃梗打結給妳看。」這話說完,時時欣唇邊已帶著濃濃的笑意。
時時樂冷冷的瞟眼小妹,把注意力放在電視,這時剛好回放完奇斯的比賽,奇斯不到一小時半就把對手打敗了,主播正在賽後解說,解說到一半,畫面還切換到奇斯的記者會上。
時時樂目不轉睛的望著一一回答記者問題的奇斯。他看起來有些疲累,琥珀色的眼眸少了對勝利的喜悅,彷彿知道這是一場必勝的比賽,又好似一名疲倦卻找不著休憩處的旅人,她也注意到奇斯連笑容都是勉強的,讓她看了好心痛,好難過。
這些日子,奇斯過得好嗎?
「妳又知道我們是因為什麼在一起,又因為什麼分開的?」時時樂忍不住低聲道。
她再也不想做臥底了,她喜歡明來明往,不喜歡這樣欺騙人,即使是毒梟也有得知真相的權利,更遑論是像奇斯這樣無辜的人……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飛人每回臥底總是顯得沉默冷漠,要是她是飛人,老早瘋了,這種不停在正義與個人原則之間掙扎的事,她做不來。
又或者,這是因為她第一次做臥底便遇上奇斯,她才會有這樣的掙扎?
「我不知道。」時時欣聳聳肩,「我只知道妳不快樂,我不希望妳不快樂,更不希望是因為別人妳才不快樂。」
時時樂心一動,放開懷裡的冰淇淋桶,起身抱住小妹,感動不已的說:「謝謝妳。」
欣欣說的沒錯,她是該再見一次奇斯,現在這樣的情況只是庸人自擾。
她是該見奇斯,把一切說清楚。
她是該見奇斯,把心意說明白。
即使奇斯一定不想見她,她也要見一見他。
「現在不知道有沒有飛倫敦的班機?」
「妳想太多了吧?末班飛機早飛了,妳該訂的是明天早班的飛機。」時時欣把電話丟給時時樂,眼帶笑意的說。
「哦,也對。」時時樂接過話筒,撥了號碼,訂了機位。
而始終在一旁觀看的時時欣,見著二姊終於有些活力了,也開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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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斯與友人一道吃著自助餐,一邊和其它人打招呼,一邊接過友人遞來的胡椒罐,「謝謝。」
他在意大利上面灑了一層胡椒,同桌的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奇斯,你不是最怕辣的嗎?」
「我有嗎?我只是不太吃而已。」奇斯語氣淡然的回復,面不改色的吃著意大利面。
眾友人互望一眼,最後推派與奇斯最親近的亞當出面。
亞當惡狠狠的瞪眼損友們。他們明明知道奇斯只有在心情惡劣到極點,無法排解時才會用吃來發洩,他們竟然沒道義兼沒義氣的「推舉」他出來當炮灰。
「奇斯,你的保鑣呢?」亞當問出他們這些人疑惑了很久的疑問。
奇斯狂吃麵的動作一頓,緩緩抬起頭來,眸帶冷意地掃了亞當一眼後,才道:「她辭職了。」
「哦……」一提到時時樂,奇斯的表現便特別冷漠,眾人這下明白問題的癥結在何處。
本來不是好好的嗎?怎麼說辭就辭呢?而且以往奇斯巴不得開除那些鎮日跟著他的保鑣,結果遇到時時樂情況卻倒反過來……奇斯對時時樂的態度很顯然不一樣,這是他們都明顯感受到的。
「你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
「哪有?」他球照打,冠軍照拿,東西照吃,女朋友照交,有什麼不好?他只是仍然無法平復心情。
說是打擊,不如說是自責。他過去只忙著推拒梅麗,兩人的距離明明那麼近,但他卻不知道梅麗吸毒甚至販毒,他深覺今天梅麗會變成這樣,他要負點責任。
說是忿怒,氣頭過了之後,他覺得樂樂這樣做並沒有錯,她是刑警,奉命臥底,當然不能跟他說實話;她說她接近他是為了查販毒的事,那是否他們之間的情誼--還是該稱為曖昧--是假的?如果他們之間沒有臥底與被調查人這層阻隔的話,他們一定會變成一對的。
而且他很肯定他們會結婚,他希望看見時時樂生他的小孩,他甚至可以想像他們一家幾口在他位於德州奧斯汀的住處一起生活的情景……
可是她什麼也沒說就走了,就這麼走了,他能如何?心頭這股忿怒與其說是對時時樂欺瞞的忿怒,不如說是她無視於他們之間的「曖昧」,沒說半句話就走的忿恨。
他在鬧彆扭,他自己也很清楚,但是他沒辦法阻止自己!
「奇斯……」
「幹嘛?」奇斯惡聲惡氣的回。
「你快把盤子戳壞了。」友人好心的提醒。
奇斯這才發現他正握著叉子不停地往空無一物的盤子戳著,以他的力道,盤子可能再被他戳個兩下就破了,他及時停手,環視整個自助餐廳,發覺大部分的人都往他這裡看,他扯出個僵笑,拿起塞到臀後褲袋的棒球帽戴上,低聲向同桌的友人告退,將盤子放到回收處便離開。
「奇斯真的沒事嗎?」
「我看不見得。」
「希望別因為這樣影響到他的比賽。」
「不過看他打球的那股狠勁,應該是不會啦!」
「很難說。」
「我覺得還是讓他的保鑣回來,他的心情搞不好會好一點。」
「是會飛上天吧?」
這話一出,大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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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斯,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一雙柔荑越過奇斯的肩膀,在他胸前交握。
「沒什麼,覺得裡面的空氣有點悶,所以出來透口氣。」六、七月的英國涼意依舊,因此奇斯穿著運動外套,而他的女伴則穿著正式的禮服。
這是一場不太正式的晚宴,參加的人大多是這次參賽的網球選手,由於正值比賽期間,是以很多人都穿著運動服就來了,奇斯這身打扮也不顯得不禮貌了。
「怪了,你這人最愛湊熱鬧了,還會嫌悶?」她搖了搖酒杯,杯中的冰塊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眼帶媚地睨著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