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沐辰
奇斯拉低了棒球帽,頭微低地進場,這是約翰告訴他的--不要把沒必要的風景放入眼裡,只要專心打好球,看著你的對手就好。
這招十分收效,這一年來他就是因為這樣減低了分心的程度,打了不少好球賽,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教練約翰。
只是、只是……樂樂啊……
奇斯走向自己的座位,把東西放好,取出球拍,接過球僮遞上的礦泉水與毛巾,他把礦泉水放在冰箱裡,把毛巾甩上肩,下意識地咬著毛巾下緣,低頭整理自己的鞋子與護套。
由於他的打法特別,所以他腳部蹬踏的著力點跟別人有些不同,會造成腳踝很大的負擔,因此他的腳踝有加上特別訂製的護套,保護他不受傷,也不會影響奔跑。
藉由整理鞋子與護套的動作,奇斯沉澱他的思緒,把雜音與惱人的事情全都摒絕在外:他開始做暖身操,做完便在大會人員的提醒下走向場中,主審下了椅子,走向場中,告知他們有五分鐘練球的時間,然後要兩人猜銅板的正反面,他猜中了,決定先發球。
他們開始練球,網子那頭站的是他的敵人,他要將對手擊敗才能晉級。
他與對手沒有交戰過,但知道他是個在紅土上很活躍的選手,相較於自己,對手顯然對這個場地熟悉許多,他明白這是一場硬仗,雖然他不喜歡紅土,可更討厭輸的感覺。
主審告知他們練球的時間結束,奇斯先回到座位擦擦汗、補充水分,覺得心底還有一絲奇異的騷動干擾著他對比賽的專注力,他深吸幾口氣,決定打一場好球,將這份騷動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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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時樂來到約翰房前,用讀碼機將房門的電子鎖打開,欲進入之時,她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從走廊那頭走來。
「那不是梅麗請的保鑣嗎?」時時樂躲進約翰的房間,從門縫看他們從房前走過,進入約翰斜對面的房間。
她在他們進房後離開約翰的房間,記下房號,來到樓下大廳,用電話卡打到旅館櫃檯,請櫃檯幫她轉接到303號房。
櫃檯人員很快地為她接通303號房的電話,但響了很久都沒人接,不久,櫃檯人員禮貌性的聲音傳來:「您好,莫寧小姐現在不在房間裡,是否能請您留下訊息或是電話?」
時時樂聽見櫃檯人員報出房客的名字後,眉微皺,一句話也不說地掛斷電話。
「那房間是梅麗的?」時時樂開始覺得她追尋的線索似乎有了轉變,她打了通電話給艾迪。
「是我。」
「妳怎麼用公用電話?」艾迪很訝異。
「我上回請你查過奇斯前任保鑣的底吧?你資料還留著嗎?」那時確認他們的確是從事保全業,也真的是保鑣,就沒有繼續深究。
「留著啊!」艾迪將電話夾在肩膀與耳朵中間,叫出計算機裡的數據,「怎麼樣?」
「你看看那家保全公司的老闆是誰?」
「妳等等。」艾迪看了下,「梅麗?莫寧……是她?!」
「我怎麼覺得有種答案就在眼前,卻一直沒注意到的感覺。」時時樂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那種感覺很笨。」艾迪咕噥。
「謝謝你提醒我。」時時樂沒好氣的說,「好幾條線索都指向梅麗,也許我們可以再查清楚一點。」
「不用了,我昨天跟妳說的那個有趣消息也是有關梅麗?莫寧的。」
「什麼消息?」時時樂活動下甚靈活的肩膀,一副準備幹架的模樣。
「她曾經是網球選手,後來轉職業沒有什麼傑出的表現後就退役……」
「這我知道,她還是奇斯的前女友。」時時樂講「前女友」三個字時感覺像有根魚刺梗在喉嚨,十分不舒服,她發現她並不是對「前女友」這三個字敏感,而是對梅麗對待奇斯的態度不悅。
她不否認這個案子她已經摻入私人的情感在裡頭,她不知道其它同僚是怎麼臥底的,但是她覺得臥底比她在槍林彈雨中打仗還難熬,她向來行事坦蕩蕩,不能向奇斯坦白所有的事讓她很煎熬。
「不只如此,她曾經因為吸毒被捕。」
「哦?」
「不過這件事被她當法官的父親壓了下來,後來她戒毒成功,卻一直跟毒梟有聯絡,她的毒品供應來自哥倫比亞,但大多是從紐約進口再經過轉手,才在各地販售。」
「你怎麼知道的?」這足以定梅麗的罪啊!怎麼艾迪現在才跟她說?
「透過一些管道,還有美國的同僚替我們向莎娜問關於藥頭的事,她說是她的中學同學,然後我做了一些背景調查,妳猜她的中學同學是誰?」
「梅麗?莫寧?」雖是問句,可時時樂語氣肯定的說。
「巧的是她們是在一家私人勒戒所認識的,莎娜說要找藥頭就是找梅麗,而梅麗一直利用奇斯的住處做交易。」
「所以她是拿奇斯做掩護,萬一有什麼事情,奇斯就是一個很好的代罪羔羊,@#$%……」時時樂接下來的話全是西班牙語裡最低俗、最不堪入耳的髒話,罵到最後連艾迪也受不了,直向時時樂討饒,要她別再罵了。
「樂樂,妳冷靜一點,妳怎麼突然這麼生氣?」
「我氣她對奇斯……」時時樂頓住話,硬是將話題轉開,「好了,你去聯絡當地的警察,說我們能行動了。」
「這麼快?」
「我剛剛看到她的手下進了她的房間,現在不逮等何時?」
「那奇斯那邊……」
艾迪的話讓時時樂打斷,「他怎樣?」
「妳跟他不是……」
「怎樣?」
時時樂的口氣很沖,艾迪意識到要是他將心裡所想的話說出口,搞下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沒、沒什麼,妳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他才不想瞠渾水。
「等等。」時時樂看見那兩名保鑣換過衣服正要走出旅館,他們一身輕裝,看起來就像是網球選手一樣,手裡還提著網球袋,「網球袋……球拍……」
「樂樂?」
「艾迪,你叫警方到303號房去,也請你搜尋一下奇斯房間的竊聽器跟針孔攝影機,我去追人。」時時樂不等艾迪回答便掛斷電話。
「喂?喂?樂樂!」另一頭的艾迪確定時時樂已掛斷電話,改撥電話給巴黎警方,請他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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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主審宣佈休息時間結束時,奇斯還呆了兩秒才回過神,他起身走回場中,準備應付對手的發球。
他的手感在這場比賽裡出奇的好,他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在紅土球場也可以這麼勇猛了,他甚至會在紅土上滑步接球,這個轉變讓他覺得或許他的紅土成績還有一點點可以挽救的餘地。
真可惜樂樂不能來,他真希望樂樂能來看他比賽,這樣他會更起勁的打,也許他就能因此一路過關斬將。
真奇怪,以往打球的時候他泰半什麼也沒想,只想著把對手打倒、痛快的活動身體,可是即使他現在很累了,樂樂還是能侵入他的思緒。
這種感覺很奇特,可是又像老早已經存在似的。他已經能理解樂樂對他的干擾,並不是說樂樂會讓他沒有自我,他還是掌握了大部分的自我,可樂樂還是侵佔了一個小地方。
就像現在,他明明正盯著對手的反應,把球打回到他打不到的地方,可是樂樂還是存在他的心底,揮之不去。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可是樂樂就像是量身訂作一般,佔據著他心底的空位,合合妥妥沒有一點不合適。
他承認樂樂是個好朋友……不,是比好朋友親密上許多的存在,她比他的家人還更貼近他的內心,而他感覺到樂樂也開始對他敞開心房了……
奇斯將手中的球往地上輕輕擲了擲,瞄眼他想打的地方,拋球,高舉球拍,球拍擊球的那一瞬發出輕脆的聲響,然後以高速飛過網,著地,對手回球,他大力擊回,不過不幸沒過網,球打到網子彈回他這邊的場地。
情況變得有點複雜,就像他當初選擇當一名職業網球手一樣,他以為職業的會跟業餘的一樣,實則不然,他得付出更多的心力與專注力在他的網球事業上,雖然有時會疲累卻還是很快樂,而對樂樂的感覺就有點像這樣。
原本該是很簡單的事情,可其實一點也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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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時樂追上那兩個保鑣,把他們捉住,過程毋需詳述,從他們臉上那又青又紅的傷痕與虛軟無力的模樣,就能知道時時樂是用什麼方法讓他們「乖乖」回來的。
艾迪正請警員們幫他把房間裡的證物搬走。他們抵達時,梅麗正在吸毒,當場人贓俱獲,根本不用大費周章。
「怎麼樣?」時時樂把那兩名男子交給警員後,一臉痛苦的走向艾迪--肩膀的傷讓她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