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沐辰
「樂樂。」奇斯撫著她睡亂的發,手指插入其中,托住她的後腦,柔聲輕喚著。
「嗯?」時時樂回了一聲,便久久沒動靜。
眼下的黑眼圈證明她昨天晚上必定因為他發酒瘋而倍加辛苦。
「樂樂,樂樂,樂樂……」奇斯抱住時時樂,在她耳邊低喃著她的名字,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呼喚,她的身影也一次比一次更深地烙進他的心版。
「嗯?」時時樂這回又應了聲,但聲音清楚很多,奇斯低頭望著她時,正好她也睜開眼。
「早安。」奇斯趁時時樂還沒完全清醒又抱了抱她才鬆開手,對著睡眼惺忪的她眨眨眼,「我想我最好找個運動醫生來替妳看看肩膀。」
「還有腰。」時時樂想伸懶腰卻覺得很痛,她甚至沒辦法翻身,她的傷比她想像中還要嚴重,「你可以把我推平在床上嗎?」
「很痛嗎?」奇斯一臉擔心地、小心地將她由側躺推成平躺。
「還好,只是覺得受傷的那半邊好像不能動了。」時時樂還不怎麼清醒的眨眨眼,「你昨天晚上喝得好醉……」
「我酒量不太好。」奇斯含蓄的為自己辯解,一邊起身拿起電話請櫃檯找醫生,「妳等等,醫生等一下就來了。」
「嗯。」時時樂打個哈欠。
「妳再睡一會兒吧,等醫生來了我再叫妳。」奇斯掌心貼上她的臉頰,笑道。
「嗯。」時時樂頭一偏,蹭了下枕頭又睡著了。
奇斯坐在床邊凝視她好一會兒才起身走向洗手間去盥洗,卻發現他的刮鬍水不翼而飛。
「怎麼不見了?」奇斯不解地抿了抿嘴。由於他長期住旅館,已經很習慣把旅館當家,因此習慣把行李都拿出來擺好,尤其是這些個人用品。
他記得他前兩天住進旅館時,才把刮鬍水、刮鬍刀、牙刷跟一些有的沒的放進來啊!他走出洗手間,打開衣櫥,赫然發現他的球拍也不見了幾把,他又檢查了一下隨身的物品,結果只少了刮鬍水跟球拍。
什麼小偷只偷刮鬍水跟球拍啊?不過他已經沒什麼訝異的感覺了,打從半年前開始他就會不時丟一些個人的小物品,起先他以為是他在收拾行囊的時候沒收進去,可到最後連牙線這種東西也會不見,他便開始覺得疑惑,但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可這還是頭一回球拍不見,刮鬍水這類的東西不見事小,球拍不見了事才大。
「搞什麼?」奇斯回到床邊拿起話筒,準備向櫃檯抱怨遭小偷的事,卻發現時時樂不知何時又醒了,正瞪大了眼看著他。「樂樂?」
「你要幹嘛?」時時樂輕聲問,聲音帶點睏倦的沙啞。
「我們遭小偷了,我的球拍跟刮鬍水不見了,妳要不要也檢查一下妳的隨身物品,我去替妳拿來……」奇斯見時時樂不怎麼訝異的樣子,好像她早就知道似的,他坐上床沿,望著時時樂,「怎麼了?」
時時樂用一種很詭異的目光看了他半晌才開口:「昨天我去bar找你之前,你去了哪裡?」
「我和梅麗去跟贊助商見面。」奇斯無意多談,不過他的表情已經寫滿了他對那場會面的觀感。
「大約什麼時候走的呢?到了bar又是什麼時候?」
「九點半走的吧!到bar已經十點多了。」奇斯一頭霧水的回答,「妳問這個做什麼?」
「梅麗呢?」時時樂不答反問。
「她跟我一起走的,本來她要跟我一起去bar,但是後來她頭疼,我就先送她回來旅館才去bar。」
「你給我看一下你的上半身。」時時樂突兀地提出要求。
「嗄?」奇斯以為時時樂在開玩笑,睜大眼看她一會兒才知道她很認真,「妳要我脫衣服?」
「對。」時時樂絲毫不扭捏的回答。
「好吧!」奇斯脫下他的T恤,讓時時樂看個清楚。
肩膀沒有受傷的痕跡,倒是他健壯的身材讓她稍微分了神。
「可以了嗎?」奇斯在時時樂的注視下紅了臉。
「嗯。」時時樂又盯了他好一會兒才放鬆地歎口氣,卻因此觸動傷處而露出疼痛的表情。
「樂樂,妳還好吧?」奇斯臉上的紅暈很快地被關懷取代,他穿回上衣,握住她冰冷的手,大姆指來回地摩挲她的手背。
「很痛。」她想到會這麼痛,肩膀跟腰像有火在燒,又痛得像有人拿針在刺。
「我先拿些冰塊幫妳冰敷,妳等一下。」奇斯轉身走出臥房,不一會兒用毛巾包著冰塊回來,爬上床,「可能會有點冰,妳忍一下。」
他把時時樂的浴袍脫下,折好,塞在她的腰下,把包著毛巾的冰塊塞在她腰側,肩膀部分他則用手幫她把冰塊壓著。
時時樂不適地皺了下眉,但很快地,冰塊讓傷處的炙熱減弱,眉頭又舒緩。
「還好嗎?」奇斯為她撥開頭髮,關心地問。
「嗯……」時時樂揚起眼睫,眸裡映著奇斯的面容,「其實你眉毛太細,眼睛太深,鼻子有點塌,嘴唇太薄,臉太方正,戴帽子比不戴帽子還好看,不過全湊在一起,感覺還不錯嘛……」
「喂喂,妳這是損我還是稱讚我啊?」笑意盈滿奇斯的眼眸,「妳怎麼像第一天認識我似的,現在才評論趄我的長相?」
「沒有,我只是突然想稱讚你一下。」笑意同樣充滿時時樂眼底。
「妳好像變了。」變得比較鬆懈,好像對他殘存的最後一絲戒備消失了。
「沒什麼。」時時樂眼眸發亮,直望著奇斯,朝他綻開一朵笑花,「我沒有什麼東西不見。」
「妳怎麼這麼肯定?」
「因為我昨天就清查過了。」時時樂握住奇斯的手,調皮的手指亂無節奏的敲著他的手,在看見他又訝然又疑惑的表情時笑道:「我身上的傷就是被小偷給打的,很遺憾我沒辦法留住你的球拍跟刮鬍水。」
「那不重要。妳怎麼不報警呢?要是我知道……要是我知道……」奇斯沉默了好一會兒,聲音低啞地開口道,卻沒法將話說完。
「我沒事,我不是好好的躺在這兒嗎?」時時樂放柔聲音,望著奇斯的眼眸有著溫柔,「我急著捉小偷,一時不注意才會被打傷,不過結果還是讓小偷跑掉了。」
「東西掉了可以再買,人命掉了可買不回來。」奇斯嚇得臉都白了。這位在月初飯店失火時還表現得十分英勇的英雄,臉上寫滿了「恐懼」兩個字。
「我是你的保鑣,這點傷不算什麼的啦!」再重的傷她都受過了,不過是一點瘀傷沒什麼大不了的。
「除了保護我,也要保護妳自己啊!」奇斯心疼不已地撫著她的臉頰。
時時樂想說些什麼,不過門鈴響起,讓她將已到口的話吞了回去,奇斯起身應門,領著醫生與飯店人員進來。
醫生幫時時樂做了一些處理,用法語講了一些話,原本飯店人員要代為翻譯,但時時樂的法語十分流利,並不需要飯店人員的幫助,倒是奇斯因為不諳法語,頻頻低聲詢問飯店人員醫生說了什麼。
醫生替時時樂打了針,開了藥,交代她要好好休息,便跟飯店人員離開。
「妳餓不餓?我請飯店送早餐來了。」奇斯一邊研究藥袋上的說明,一邊問。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時時樂吐吐舌,「對了,我……」
時時樂的話再次因為門鈴響而被打斷,奇斯投給她抱歉的一瞥,前去應門,這回來的是梅麗。
「奇斯,你沒事吧?我剛剛被飯店通知你請了個醫生!」梅麗一見奇斯便關心不已的問。
「我沒事,受傷的不是我,是樂樂。」奇斯退開身子,讓梅麗進房。
「是她?!她怎麼會受傷的?」一提到時時樂,梅麗臉色一沉。
「為了抓小偷,我的球拍昨天被偷了。」
梅麗走到房裡小客廳的沙發坐下,「你的球拍怎麼會被偷?」
「我也不知道。」奇斯走進臥房,對躺在床上的時時樂,用唇形道:「是梅麗。」
時時樂點點頭,指指毯子,奇斯會意地替她拉上毯子。
「她說了什麼妳就當沒聽到吧!」奇斯小聲的說,不希望時時樂被梅麗的話影響。
「我不在意。」她從來沒把梅麗對她的厭惡放在心上。
「奇斯,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梅麗探頭進來,正好看見奇斯為時時樂蓋毯子,她臉色更差了,「妳到底是不是保鑣,怎麼抓個小偷都會受傷?」
「沒辦法,事出突然,而且那個人的身手不弱。」時時樂一臉無可奈何。
「奇斯,你真應該把她辭退另外請保鑣的。」梅麗眼裡燃著怒火。
「我很滿意樂樂的保護。」奇斯朝時時樂笑了笑,琥珀色的眼眸在見著時時樂肩膀那一大片瘀青時微黯。
「連抓個小偷都會受傷的人怎麼當你的保鑣?」梅麗可樂了,因為她終於有理由趕走時時樂這個礙眼的傢伙。
「妳聽到樂樂說的,那個人身手不弱,樂樂能活命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這麼堅守工作崗位的人,妳要我辭退她?」奇斯對於時時樂的去留異常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