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沐辰
「好吧!我巡視了下環境。」飛人遞了餐巾與叉子給她。
「幹什麼?」她接過,翻動鋪於上層的起司,起司的香味與咖哩的味道混合成令人飢腸轆轆的美味誘惑,食物的熱氣襲上時時歡的眼鏡,她摘下眼鏡想拿紙巾擦拭時,飛人已將紙巾遞了過來。
她小聲地道了謝,擦完眼鏡後再戴上,咖哩雞焗飯的香味讓她食指大動,也不管飛人有沒有下毒,忍不住嘗了一口。
「探查可疑物品。」飛人見她一吃便停下了手,也跟著將起司、咖哩和飯全攪在一起,「好吃嗎?」
「什麼可疑物品?」時時歡刻意忽略飛人的第二個問題,就算好吃到可以飛上天,她也不會當他的面承認。
飛人笑笑不語,低頭吃著他的那一份咖哩雞焗飯。
「喂。」時時歡瞇起眼來瞪他,用眼神要求他必須回答她的問題。
飛人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微垂眼睫,輕輕一笑,沒頭沒尾地道:「妳們姊妹長得不太像。」
「啊?」時時歡這回很快地反應過來,微怒地說:「飛人先生,請你不要轉移話題!」
「叫我飛人,親親。」
「別叫我親親!」時時歡極力克制揮拳的衝動。「飛、人。」
「那……叫妳歡歡?」
「時小姐你是不會叫嗎?」她發誓這是她這輩子最沒耐心的一刻,現在她真想掐死他。
飛人似乎知道她的罩門所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她耍得團團轉,要不是和樂樂通過電話,確定了他的身份,她肯定把他趕走。
「那還是喚妳親親好了。」飛人眼眸含笑地道。
「你!」她很想把手中的叉子射進飛人的腦袋。
但她不能攻擊飛人,因為他是警察,襲警的罪名不小;也不能拿食物洩忿,食物沒有錯,有錯的是廚子!她低頭一口接著一口猛吃,不再跟飛人講話,免得氣死自己。
飛人好心地不再說些什麼來激怒時時歡,反而在她吃完焗飯後,送上一杯冰茶;時時歡氣歸氣,但還是接過冰茶,小小地啜了口,甜潤清爽的口感讓她的火氣降了大半。
「不生氣了?」
時時歡瞥他一眼,保持沉默。事到如今,她仍搞不清楚飛人前來的目的是戲弄她還是保護她,她也搞不懂他和樂樂口中的「危險」所指為何。
一個想法忽地飛掠過她的腦海,她脫口問道:「我在哪兒見過你嗎?」
飛人聞言愣了愣,好一會兒才恢復笑容地問:「妳終於想起來啦!」
「果然如此!」她就知道。
不知是因為高中時那個男人帶衰她,讓她的阿度仔運太差,抑或是天生如此,總之,從高中畢業後,她遇到的阿度仔沒一個好人。
不是懷著惡意接近她,刻意戲弄她而與她交往,然後等她放感情下去時便被狠狠甩掉:再不就是被當成備胎,還傻傻的以為自己是那人今生唯一摯愛;更有的是為了盜竊她的論文才跟她交往,而偷了她博士論文的傢伙現在還在學界活得好好的。
而她,因此對阿度仔產生不信任感,甚至是畏懼與厭惡,才會躲到台灣來。
「聽著,不論我做過什麼,我都道歉可以嗎?只要你不要再玩我……唔……」時時歡接續的話全教飛人的吻給封緘。
這回,他只是輕輕吻了下,便放過了她,而不是像之前那火熱到可以燒房子、讓人暈眩的法式舌吻,雖只是輕觸,卻仍十分有效地讓時時歡住了口。
啪!飛人臉上多了個鮮明的五指印,而時時歡則衝到廚房,推開後門,將自己鎖進溫室。
飛人收拾餐盤,來到廚房,透過廚房的窗戶望向溫室,點亮燈芒的溫室像是堅不可摧的堡壘,怎麼也攻不破,而他,就像被拒於堡壘外的疲憊旅人,只能看著那溫暖的燈火燃著,卻無法越雷池一步。
他撫上臉頰,那熱辣的疼感猶在,卻比不上他內心所燃燒的火焰與失落,他歎口氣,自嘲地笑了笑,邊眷戀不捨地凝視著溫室的方向,邊做著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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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溫室裡陪伴生病的植物們一整晚,順便思考這幾天所發生的事,卻仍一無所獲的時時歡,頂著一雙熊貓眼推開廚房的後門,聞到濃濃的咖啡香味,精神立刻為之一振。
咖啡。她現在真的需要一杯又濃又黑的咖啡。
她走路輕飄飄的,左搖右晃,活像鬼魂般飄到餐桌旁,拉開椅子坐下。
「妳回來啦。」飛人的聲音突地出現,嚇了時時歡好大一跳。
她猛地轉頭望向聲源,瞪著不知何時出現的飛人,穩住亂跳的心臟,清清喉嚨,道:「你、你什麼時候在這兒的?」
「我一直都在啊!」飛人手中拿著磁杯,裡頭裝的黑色液體正是時時歡亟需的咖啡,察覺到時時歡盯著他杯子的飢渴眼神,他轉身拿起咖啡壺,揚了揚,「妳要來點嗎?」
「要!」時時歡答得非常用力。
「唔,那妳先去梳洗如何?我來煮早餐。」
「好。」她雖然對飛人沒好感,但對他煮出來的食物非常有好感,她疲累但友善地朝他微笑,虛軟地起身,鬼魂似的飄進浴室。
飛人目送她的背影離開,才開爐忙碌地煮起早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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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時時歡才咬了一口柔潤香滑的蛋卷,卻因飛人說的話而掉出口。
「我說我要跟妳去上班。」飛人氣定神閒的重複一次。
「為什麼?」時時歡終於發現嘴裡的蛋卷掉了,怒瞪飛人一眼,然後把掉在身上的蛋卷撿起來放在盤子裡,再叉起盤子裡的另一塊,但這回她學聰明不先咬,以防飛人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嚇她。
「因為我得保護妳呀!」飛人起身拿起咖啡壺為時時歡與自己各添滿咖啡。
「你沒必要跟著去吧?」她差點忘了飛人是來保護她的,她幾乎以為他是來當她的廚子的。
「萬一他們在妳上、下班時對妳下手呢?」
「他們是誰?」
「那天晚上捉妳的人。王惠君已經潛伏在妳身邊不知道多久了,妳的安全可慮。」
「可、可是王惠君那是……」時時歡詞窮了,「我工作的地方是政府機關,閒雜人等不能進去的。」
「放心,必要時我可以秀警徽。」
「可是要是那班人正盯著我,你秀警徽不就自曝身份?」她雖然迷糊可是不笨。
「關於這點,我也想到了。」
還有什麼問題可以難倒飛人的?時時歡無語問蒼天。
「等等,在我聽你的解決方法之前,先讓我吃完早餐。」她才不要再出一次食物吃到一半掉出來的糗。
飛人含笑頷首,啜口咖啡,看著時時歡大快朵頤的模樣像是擁有全世界一般的滿足,可惜時時歡只顧著埋頭猛吃,壓根兒沒發現飛人的目光。
時時歡囫圇吞完所有她想吃的東西,又灌了口咖啡後才道:「好了,你可以說你的解決方法了。」
「妳可以向大家介紹我們的關係。」
「我們的關係?」什麼關係?主人與廚子?還是保護者與被保護者?
飛人自口袋中取出藍絨盒子,打開它,裡頭躺著一對白金戒指。
「這是幹什麼用的?」時時歡還是一頭霧水。
「來,把妳的左手給我。」飛人朝時時歡伸手。
「幹嘛?」時時歡不由自主的握緊雙手,不想聽話的伸出去。
「乖,把手給我。」飛人瞇眼笑了,他的表情讓時時歡一愣,身子開始發熱。
該死的,這個阿度仔這樣笑真是……令人著迷!
飛人的表情誘惑了她,她鬆開緊握的雙手,將左手伸了出去,飛人輕輕握住了她的左手,他掌心的熱度傳到了她身上,讓她不由自主地縮了下肩膀,飛人將其中一隻較小的女戒戴上她的無名指。
「好了。」飛人多握了一會兒她的手,大拇指撫了撫她的指關節,才放開她的手,拿出盒裡的男戒戴上左手無名指,展示戒指給她看。「瞧,我們現在訂婚了*」
「噗--」正用右手拿杯子喝咖啡的時時歡一聽嗆到,咖啡濺了滿身,她一邊咳一邊接過飛人遞過來的紙巾,咳到一個段落,她紅著眼眸看著坐在對面的飛人,「你……咳……這是當真的嗎?」
跟個阿度仔訂婚?!天啊,殺了她比較快!她剛剛一時不察被飛人給騙了!
「當然不是,這不過是權宜之計。」飛人露出人畜無害的和善笑容。「妳的戒指裡有發信器,讓我可以掌握妳的方位。」
「那你的呢?」時時歡容顏慘白,顯然仍未自震撼中恢復。
「為了掩人耳目,我還是得戴一下。因為我將每天接送妳上下班,跟妳在植物園裡遛躂,我們必須對外宣稱我們是未婚夫妻。」
「什麼?!」時時歡尖聲大叫,她怎麼也沒想到飛人想到的解決方法是這種方法,「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