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紫菱
「我探過了,娘娘,她真的死了。」
平妃嘴角隱隱的現出笑意,「嗯,很好,為防意外,也為了堵住別人的嘴巴,讓這個命案不可能翻案,小珍跟那個男人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最好能讓他們越快死越好。」
趙嬤嬤點頭,「是,娘娘,我立刻著手去辦。」
平妃拿起手邊的珍珠,那珍珠一顆顆圓潤無瑕,看起來就知是上好貨,「這東西賞給妳,若是處理好了,我還有更好的賞妳。」
趙嬤嬤眼裡閃現貪婪的目光,「謝謝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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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腹部一陣空空痛痛的感覺,羞花按住平坦的腹部,望向自己躺著的簡陋小床。
這裡不是後宮的美麗宮殿,但也並非是她昏去前的地牢,而是一座簡單平實的小屋。
而她在邊疆的至交言香兒正滿臉焦急的望著她,而在她身邊的,是司徒光的胞弟徽欽王爺司徒風。
「走開,我不想再看到司徒家的人,走開--」
羞花一醒來,激動的揮動手臂,一頭青絲在空中瘋狂的搖擺,看到司徒風,就讓她想到司徒光對她的殘酷,忍不住情緒失控、崩潰的大喊,從心肺裡怒吼出對司徒光的恨。
言香兒連忙握住她的臂膀,她也沒看過她這麼激動,一時之間竟有些傻眼,
「羞花,妳別這麼激動,會傷了身子的。」
「叫他滾、叫他滾--」
她發出的仇恨怒吼已然不成聲調,言香兒捉不住她,只見她撲到司徒風的身前,抓傷了他。
司徒風雖是個大男人,但霎時也沒想到她這麼激動,竟被她給抓傷,卻又念在
她的身體狀況,只能往後退的躲避她。
「羞花,妳的身子還虛著呢,再不好好保養,肚子裡的小孩就真的保不住了。」
言香兒拉著她,硬把她按在床鋪上。
羞花聞言,撫著自己的下腹,心痛、憤恨跟難忍的悲傷全都一起湧了上來。
這個孩子是她在世上的惟一親人,現在也離她而去了,她失去了一切,而這都是司徒光下的毒手。
「孩子流掉了,司徒光讓他流掉了。」
見她說得哀傷絕望,司徒風隨即插上了話。
「沒有流掉,我王兄派御醫用了一種藥方,那藥方會讓妳下部有些流血,但並不會流掉胎兒,只是妳需要多加休養,要不然恐怕就真的會保不住這個孩子了。」
第七章
司徒風的話讓羞花顫巍巍的抬起頭來,她臉上淚水交織,「我不信你們司徒家人說的話。」
言香兒急忙道:「是真的,順公公要人把妳運出來,我們在外面應接,終於把妳接出宮來了。羞花,難道我的話不能信嗎?」
她心力交瘁,望著好姊妹誠摯的臉。若香兒姊她都不信,那她謝羞花在這世上也沒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了。
見她似有放鬆的意念,言香兒忙扶著她躺下,「妳睡一會,那個、那個皇……皇上會來見妳。」
羞花昏昏沉沉的全身疲軟,但一提到她心裡萬分怨恨的人,她的眼睛卻倏然大睜,「我不要他來見我,不要、不要--」
見她又要激動起來,言香兒連忙搖手安撫,「那不見、不見,我告訴他妳誰都不見,這樣好嗎?」
下腹部還有些疼痛,她的腦子也一片空白,身體虛弱的令她闔起眼就無法再睜開,全身像沉溺進水裡,一動也動不了,好累、好累。
「我不要見他,我死也不願意見他……」
言香兒聽她喃喃念著這兩句,不知該怎麼應答,只好握住她的手道:「好,那就不見他。」
只是看著她蒼白的面頰,汗淚沾濕的額發,著實讓言香兒忍不住的眼眶紅了。
她心情不好,倒霉的就是站在她身邊的司徒風。
「都是你出的鬼主意,什麼叫她去住皇宮避禍,這會卻成了這副虛弱可憐的樣子,你說,你那皇帝哥哥是在搞什麼鬼?為什麼讓好好的羞花變成這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以前羞花很愛笑的,哪像現在這副樣子?」
說到後來,言香兒再也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淚,一想到羞花不知在宮廷裡受到多少委屈,才變成今天這副模樣,她就滿肚子氣,早就知道不該送羞花入宮,當初一見那冷冰冰的司徒光,就本能的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
然而,司徒風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只知道他一片好心送羞花進宮避禍,以免受到趙艾西的染指,當初也知會過皇兄,皇兄只稍稍點頭,就沒再對這件事說什麼。
怎知沒多久,趙艾西便入獄砍頭,羞花莫名其妙成了皇兄的侍寢,到現在連孩子都有了,又把她給送出宮來。
「皇兄只吩咐我照顧羞花,其它的什麼也沒說,只好等他來再說了。」他無可奈何的回答。
言香兒氣得捲起衣袖,「要是他真的敢來,我就打得他滿地找牙,竟把羞花給害成這樣,他一定是個大大的壞人。」
司徒風知道她風風雨雨的個性,怕她真的不分青紅皂白往自己皇兄的身上打去,到時只怕會招惹更多風波。
看來他得把她給勸離這裡,以免待會皇兄真的來了,香兒撒起潑,到時候鬧出事來,恐怕他王爺身份也保不了她。
司徒風靈機一動,急忙道:「妳看羞花姑娘身體如此虛弱,我這裡有御醫寫的補胎藥,妳快到鎮上去捉這藥方回來煎熬,等到她醒來,趁熱讓她給喝下。」
「好,我馬上去。」
一提到羞花的身子,言香兒立刻扯了藥單就走,讓司徒風鬆了一大口氣。看來至少免去一場風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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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睡了多久,只是身子一樣的虛軟無力,幸好有人握住她的手,令她手裡一陣溫暖,要不然她全身好冷。那人想必是香兒姊吧。
她緩緩張開眼睛,憔悴的臉上,無神目光輕輕的漫遊,一道男音溫和的響起。
「妳醒了。」
他的話很簡短,就像他原本就是個不太愛說話的人。
羞花眼眸忽然大張,認出在她身邊握住她手的人--正是司徒光,根本不是她以為的言香兒。
「你--你--」
她用力的想抽回手,司徒光卻牢牢握住不放,她又試了幾次,卻不過是讓自己吁吁喘氣。
她身子虛弱,沒了力氣,只好任他握住,但她狠狠的瞪視他,就像他是她這一輩子最恨的仇人。
司徒光臉色不變,就好像根本沒看到她厭憎的表情、怨恨的眼神,還細心的幫她調了一下被子。
「這裡風景明媚,妳就在這裡住下一段日子,等身子養好了,我另有打算。」
「你走開,我不要見你!不要--」
「別激動,這樣會傷了腹中的胎兒。」
司徒光的口氣稍稍嚴厲了些,但他另一隻手卻以溫柔萬分的力道撫著她未隆起的小腹,就像對她跟腹中的孩子有萬分的憐惜。
他為何對她這麼殘忍,又在殘忍之後這般溫柔,羞花心中愛恨交織,苦澀的淚水盈滿眼眶。
「我知曉妳恨我,恨我為何不信妳,怨我不知這是平妃計謀,但若我說我都知道,妳不知還會不會更恨我,明明知道,卻還讓妳受這樣的痛苦。」
他一字一句說來,字字清脆、沒有遲疑,羞花傻楞,她難以相信的道:「你早就知道這都是平妃的計謀?」
司徒光的聲音很低沉,望著她的目光也同樣的深沉,但他伸出手,將她的亂髮撥正,輕輕的擁入懷中。
「我知道她做了什麼,她也只會使這麼幾招惡毒的計謀,借刀殺人、污陷害人是她最愛的戲碼。」
他冷靜的說完,羞花卻用力的推開他。她不敢置信,更心痛於他竟敢這樣對她。
她顫聲道:「你明明知道她設計了這一切,你卻讓趙嬤嬤當場打我、讓她這樣對我,你根本不配當皇帝。」
司徒光握住她的肩膀,將她再次的擁進懷裡,不顧她的扭動掙扎,她用力的捶在他的胸口上。
每一次、每一下都是她滿心的怨恨跟委屈,但那懷中的溫暖依然讓她眷戀不已。
一察覺自己竟對他還有依戀,羞花心裡更加的痛苦難捱,止不住的情感,讓她的淚水濺濕在司徒光的胸前,每一顆晶瑩淚珠都是她滿心的控訴,「你這混帳!混帳……」
「我很抱歉,為了大局著想,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
羞花摀住耳朵,搖頭大聲道:「別對我說迫不得已,我受夠了,你分明就是一點也不……也不……」
這句「一點也不在意我」就要脫口而出,她霎時而止,輕顫著嘴唇。原來自己是要他在意她、要他喜歡她,將她給放在心上。
瞭解了自己內心的心情,讓她慌亂的拭淚,將臉給別過,「你走吧,我好累,想要休息。」
「那妳休息吧,我隔個一天就會來看妳。」
羞花悶聲道:「不必看也沒關係,你快走,我不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