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凌霄
樓葆真越說越生氣,想到楚竟威跟那些波大無腦的女人貼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模樣,她的心裡就有燃不盡的怒火。
「小真,就算竟威前後的改變差異很大,但他還是很關心你,你又何必老是因此擺臉色給他看呢?」在樓葆光看來,妹妹所說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吵架的主因,真正的原因也許連她自己本身都沒發覺。
「哼!我就是看不慣他跟一堆女人在外頭廝混嘛!如果他是跟良家婦女約會,或打算結婚也就算了,可是他分明就不是認真的,不然怎麼會同時跟那麼多女人在一起。」
樓葆真氣呼呼地丟下清單走回櫃檯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又抬頭對樓葆光說:「光哥,你想想看,就算他是個當紅的美容師,也用不著工作時跟一堆穿著暴露的女人打情罵俏吧?」
「這……小真,竟威是個男人,他跟女人在一起約會或做什麼也都是很正常的現象。」樓葆光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尤其是在聽過妹妹這番酸溜溜的抱怨後,他便忍不住回想起楚伯父在電話跟他提過的話──
我說葆光,你覺得我們家竟威對小真有沒有意思啊?我是挺喜歡你們家小真的,她有活力、長得又可愛,跟我們兩老也挺合得來的,如果她肯嫁到我們家來那是再好不過了,伯父我保證一定會把她當女兒疼……不對,是比疼竟威還要疼!所以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就勸勸我家那個混蛋兒子,推他們一把吧!
不知怎地,樓葆光突然覺得楚伯父的建議也許有可能……
「光哥,你別老是替楚竟威講好話嘛。」樓葆真敲著桌面提醒:「我才是你妹妹耶!你怎麼不幫我老幫著他啊?」
「我只是就事論事……」樓葆光瞥了小妹一眼,他輕咳幾聲,柔聲問道:「小真,你是不是很介意竟威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他幾乎就要斷定小真其實是喜歡竟威的,只是她自個兒渾然不覺罷了。
「我當然介意啊!誰教他光陪那堆女人廝混都沒空陪我,就算是工作,也沒必要連假日都陪著吧?分明是個色鬼!」樓葆真重重地哼了一聲。
「只是因為他沒空陪你?還是有其它的原因?」樓葆光小心翼翼地探問著。
「光哥,你到底想問什麼?」樓葆真皺了下眉頭,「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幹什麼吞吞吐吐的?」
「我只是覺得……」他嚴肅地盯著她的臉,認真地問道:「你一講起竟威的事情就好像一個吃醋的妻子……難道你自己沒發現嗎?」
「什……」樓葆真滿臉通紅地從座位上跳起來,「光哥!你想到哪裡去了,誰會對那只萬年發情的公孔雀有意思啊!」
「但是你的語氣聽起來活像個嫉妒丈夫有外遇的妻子。」樓葆光很肯定地應道。
「沒……沒有那回事!」
樓葆真低頭匆匆忙忙地收拾桌上散落的清單,她迴避著樓葆光打量的視線,很快地披上薄外套,一把抓起剛才包裝好的花束便往外跑。
「我送花到隔壁二樓去!」
語音方歇,樓葆真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玻璃門外。
樓葆光瞧著小真遠去的身影,再想想楚伯父的提議,然後仔細回想竟威的言行舉止,爾後他幽幽地迸出一句歎息──
「這兩個人真的有可能湊成一對嗎?」
第二章
「不可能!」
楚竟威用泛著血絲的陣子瞪向牆上的壁鐘,看了一眼停在二點鐘的短針,他忍不住再一次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錶。
「半夜二點了!天哪!我明天一定會冒出黑眼圈來的!」
由於下午剛收到一批自法國寄來的新化妝品,所以楚竟威便興致勃勃地窩在花罪的辦公室裡研究新的美容方法和配色,卻沒料到這一待就是待到半夜二點,就連助理進來提醒他該回家的事情,他都忘得一乾二淨。
「老天,小李提醒我回家要記得鎖門的時候是幾個小時前的事情啦……」
楚竟威打了個呵欠又伸了個懶腰,晃了晃有些發酸的手臂,大略將桌上的化妝品收拾了下便準備打道回府,省得隔天真的冒出一對熊貓眼,那可是會毀了他一世英名的。
「我看看……鑰匙在哪兒呢?」楚竟威邊哼著歌邊往外走去,當他瞧見助理小唐將鑰匙放在他經常休息的桌子上,並加了張便條提醍他回家要小心開車時,嘴邊忍不住出現一抹微笑。
「這傢伙還真是細心。」
楚竟威心情大好地抄起鑰匙往門口走去,就在他踏出花罪的玻璃門,回過身正打算放下鐵卷門時,卻意外地聽見了一道很細微的啜泣聲。
「嗚……嗚啊……」
「誰?」楚竟威反射性地回過頭。
黑眸銳利地掃過四周,可是回應他的卻是一片黑暗。
半夜二點鐘,東城裡早已空無一人,就連警衛都回去休息了。
所以理論上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人在這兒才對。
除非……
「不會是『那個』吧?」楚竟威忍不住聯想到那種專挑七月半出來遊蕩的無腳生物。
「嗚啊……嗚嗚嗚……」
啜泣聲再度傳出,而且聽起來離楚竟威好近。
這下子楚竟威的心裡更毛了。
「不會吧,我可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就算在外頭有過一夜情,我也都乖乖地做好避孕措施了……」楚竟威一邊注意著四周動靜,一邊小心翼翼地左看右看,企圖找出怪聲的來源。
「嗚嗚嗚……嗚啊!」哭泣聲依然沒有中斷,在黑暗中聽來更加詭異。
「這個聲音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楚竟威四下張望,一邊緩步地往後退,想要暫時躲回店裡去,腳邊卻冷不防地踢到一個硬物。
「這是什麼啊?」楚竟威回過頭一看,發現是一隻蓋著紗巾的竹編籐籃,而且聲音也是從籃子裡傳出來的。
「該不是棄貓或棄狗吧?」楚竟威喃喃自語地蹲下身子,想要檢查一下籃子裡的東西。
「這玩意兒看起來還真眼熟。」
楚竟威藉著花罪門口的昏黃小燈看清楚籃子的外觀,它的側邊印著淺淺的怡心花坊四個字,說明這只籃子的來源。
「原來是阿光他們家花坊的籃子,真是的,該不會是小真真那個丫頭亂丟什麼東西想報復我吧?」
看見是怡心花坊的籃子,楚竟威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了不少,他大著膽子將籃子上的紗巾掀開,原以為頂多看到一隻被遺棄的可憐小貓或小狗,沒想到放在裡頭的「生物」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不會吧!」
當楚竟威看清楚籃子裡的「生物」後,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然後跌坐在地上,張大雙眼瞪著籃子裡死命發出微弱哭泣聲的小傢伙發愣,臉上的表情則充滿了錯愕。
「嬰……是個嬰兒?」
楚竟威盯著躺在籃子裡哭泣的小嬰孩,腦子裡一片空白。
在這種大半夜、四下無人,而且他又累得半死的時刻——
「到底是哪個沒良心的王八蛋把孩子亂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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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竟威!你發什麼神經啊?現在是半夜三點鐘耶!」
被吵醒的樓葆真披著睡袍出現,一雙眼還帶著濃濃睡意,平時總是梳成馬尾的長髮則散在肩膀上,與白天的樣子是大大不同。
剛才她睡得正好,沒想到楚竟威竟然跑到家門口來按電鈴,而且還吵得她不能睡,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前來應門。沒料到楚竟威不但連聲道歉都沒有,還氣呼呼地責怪她亂丟東西,搞得她一頭霧水,加上時值午夜好夢時刻,讓她的火氣比白天更大。
「誰教你把這玩意兒扔在我的店門口?想整人也不是這個整法吧?更可笑的是你竟然拿自家花籃裝,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楚竟威火大地將手裡的提籃放到客廳桌上,順勢把紗布一掀,露出裡頭的小嬰兒來。
「這個……」樓葆真錯愕地盯著籃子裡對著自己微笑、揮舞著小手的嬰兒,一時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你沒話說了吧?」楚竟威在沙發上坐下,還順手抓過桌上的水壺替自己倒了杯開水,咕嚕咕嚕地大口喝下後,他感覺乾渴的喉嚨總算舒服了點。
因為這個小孩,他緊張得連夜從花罪飆車回來,然後急急忙忙地上門找人;剛才為了叫樓葆真起床,他連喊五分鐘,把喉嚨都喊乾了。
「楚、竟、威!」樓葆真非但沒有他料想中的心虛,反倒是進出尖叫聲:「你這個不知恥的傢伙,自己生的孩子竟然想賴到我頭上來!」
「什麼叫作我生的孩子?我一個人生得出孩子來嗎?」楚竟威沒好氣地反駁回去。
「你一個人當然生不出來!這個孩子八成是你在外頭跟哪個不三不四的女人生的吧?」樓葆真重重地哼了一聲。
「小真真!你說話給我客氣點!什麼叫我跟不三不四的女人生的?我可是每次都有做好避孕措施的!」由於熬夜加上一個平空蹦出來的小嬰兒,讓楚竟威失去平日的冷靜與優雅,在聽見樓葆真的回答後,他也不客氣地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