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慕楓
他不急,「沒關係,慢慢來,我可以等。」
她低垂著頭,一股熱氣猛地襲上眼眶,為什麼喜歡她的人不是關切?為什麼對她好的人不是關切?
為什麼喜歡一個人也會這麼難過?
第八章
經常下雨的西雅圖,整個城市都帶有一種清涼的基調。
早期北歐移民留下了紅磚石頭的建築,使得西雅圖一直留有北歐的風味,一種沉寂、清醒、疏離的感受。
Poulsbo小鎮位於西雅圖西方,需搭渡輪前往。
Poulsbo又名小挪威或小維京,因為Poulsbo建築有濃烈、道地的挪威血統,廷襲了北歐建築的大膽用色,路燈上掛滿了維京旗幟,旗幟下方是一艘海盜船,不言而喻地說明了小鎮的特色。
關切端著一杯香氣濃郁的Expresso臨窗而立,窗外是自由灣的一角,將燦爛、美不勝收的湖光水色,和色彩繽紛的街道外觀都盡收眼底,讓他原本沉重鬱悶的心情稍稍紆解了一些。
「叩叩。」
不消說,此刻敲門的人必定是秦心琳。
此時此刻,他其實不想見到她,不想被人打擾,但是若他不去應門的話,以她的個性肯定會吵得其它人不得安寧,所以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只好開門讓她進來。
「這裡好無聊喔!切,我們去紐約SHopping,好不好?」才待了三天,她就已經快要被悶瘋了。
關切的神色透出一絲煩躁,不留情面地道:「誰要妳來這裡了?妳要去紐約也好,要去巴黎也罷,有誰攔著妳嗎?」
秦心琳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僵了好一會兒,她努力噬抑住自己的脾氣,嬌聲道:「人家可是特地陪你來散心的耶!」
她要是肯離開這裡,他接下來的日子就平靜多了。
「謝謝,不必了。」她的存在只會讓他原本就鬱悶不快的心情益發地惡劣。
為什麼他連要好好散個心、調適心情都不能如願?
秦心琳心中的不平和氣憤越積越多,終於漫過了臨界點,一古腦地爆發出來,「我為了你改變自己的個性、為了你拒絕其它男人的追求,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對我好一點?」
他看過她蠻橫跋扈、驕縱無理的樣子,所以當然也明白她為了接近自己耗費了多少氣力和心思去掩飾她原本的個性,但是不論她掩飾得再好,若不是真心想要改變自己,終歸只是假象罷了。
關切擱下杯子,冷眼旁觀她的憤怒叫囂,「妳不用為了我做任何改變,因為那些都是沒有用的。」這麼說或許殘忍,但是實話本就傷人,他不想她再把時間耗費在他身上。
「月圓已經和克阡交往了,他們兩個現在說不定正打得火熱,誰會想到你!」
她的話無疑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他防衛地反擊,「那又如何!就算她是別人的女朋友了,我也不會喜歡妳。」
「那個胖女人究竟有什麼好?我到底是哪一點比不上她?」她的自尊心受創。
「她是胖,那又如何?礙著妳了?」他不悅地攬起眉,胖瘦美醜本來就沒有一定的標準,各花入各人的眼。
「她搶走我喜歡的男人就是礙著我了,我絕不會讓她過得太快活的。」她撂下威脅,轉身就要走人。
關切探手抓住她的手腕,眸色一冷,「妳最好不要亂來,否則別怪我對妳不客氣。」說出口的話也漫著一絲徹骨的寒意。
秦心琳掙扎了一下,「你……抓痛我了!」她的手腕好痛,像快斷掉似地。
「不要挑戰我的忍耐限度,那對妳沒有好處。」他冷冷地瞅著她,沒有起伏的語調裡有濃濃的警告意味。
她瑟縮了一下,眸底閃過一絲畏懼,「……我知道了。」她在他的眼中找不到半點憐惜之意,如果她真的傷害月圓的話,只怕關切會毫不留情地對付她,替月圓討回公道。但是,她就是不甘心、不服氣……她適時地垂下睫毛,掩去眼中陡然升起的詭異光芒。
他這才滿意地鬆開手。
她縮回手,揉揉疼痛的手腕,「我恨你!」丟下話,她隨即旋身奔出他的房間。「你在這裡做什麼?走開啦!」
誰在外面?關切轉頭望向門口。
一頭褐髮、虎背熊腰的艾德出現在房門口,手裡還端著剛出爐的手工餅乾,微微一笑,「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你不會以為我是在偷聽你們講話吧!」
艾德是這家B&B(BedandBreakfast)的老闆。
他不以為意地擺了下手,「無妨。」他當然知道艾德不是那種喜歡挖人隱私的人,他和他是老交情了,更何況他剛剛和秦心琳的談話也不是什麼秘密。
艾德將那一碟手工餅乾放在茶几上,「你怎麼對那個漂亮的小姐那麼凶?這可不是一個紳士該做的事。」
「不然呢?」他斜眼瞟向艾德,他老兄的長相一點也不像是個紳士啊。再者,秦心琳那麼以自我為中心,她是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拒絕。
「你應該溫柔地謝謝她的抬愛並說明你已經心有所屬……」艾德正準備滔滔不絕地說下去之際,卻被關切打斷。
「夠了,我承認我沒有風度,行了吧!」再讓他叨念下去,他的耳朵都要長繭了。「麻煩說重點。」
艾德正色地問:「你真的要放棄那個你喜歡的女孩子嗎?」
他的話像銳利的針似地在他的心上紮了一下又一下,「不放棄又能如何?她喜歡的是別人。」
「你不後悔嗎?」他慎重地問。
關切頓了一下,才歎息地道:「無所謂後不後侮,她能幸福就好。」
「好樣的!男子漢就該提得起放得下。」艾德大喝了一聲的同時往他的背部重重地拍了一掌,「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們下樓喝酒去。」
「咳!」他毫無防備地被他的熊掌一拍,身體差點往前衝了出去。「你就這麼怨恨我嗎?下手真重!」
艾德尷尬地笑笑,「欸、欸,一時失手嘛,你不會那麼小心眼吧!這樣就生我的氣。」
關切揶揄地道:「我沒生氣,只是怕改天一個不小心會被你一掌當場擊斃。」
那多冤啊!
艾德不以為然地瞪了他一眼,「你說得太誇張了,我又沒有練過功夫。」
「以你的掌力來看,至少也有一甲子的功力。」他的背部現在還有些麻麻、痛痛的感覺。
艾德有聽沒有懂,「什麼是一甲子的功力?」
「沒有。」若是要跟個老外解釋清楚什麼是一甲子的功力,只怕他說到鬍子打結,他老兄還是聽不懂。「你不是要請我喝酒?走啊!」他率先步出房間。
不再去想一甲子功力的問題,艾德反手關上房門,快步跟上關切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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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失去意識的月圓已經有甦醒的跡象,失去控制的身體一會兒是人的模樣,下一秒卻又變成一隻粉紅迷你豬。
秦心琳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這駭人的一幕。
月圓她……究竟是人?!是鬼?!
她原本是無神論者,但是親眼見過方纔那科學無法解釋的駭人景象之後,她徹底地改變觀念了。
月圓慢慢地睜開眼睛,茫茫然的眼神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對準焦距,腦袋還有些暈眩。
為什麼會這樣?她又因為營養不足而昏倒了嗎?可是她又沒有繼續減肥或不吃東西,只是食慾不振,食量驟減而已……她想要坐起身,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她的手和腳都被綁住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腦袋瞬間清醒了,迅速地轉頭打量起此刻置身的地方,而後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形映入眼簾。
秦心琳!
「妳……」她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應該和關切在西雅圖嗎?
「妳到底是人還是妖怪?」秦心琳看著她的眼神裡有淡淡的惶恐和驚懼在蕩漾,不過轉念一想,此刻月圓的手腳都被綁住不能動,就像是只能任人宰割的俎上肉,她根本毋需懼怕她,所以心中的惶恐和驚懼悉數轉為決心,決心要除掉她。
「我、我……」她知道了?!月圓的臉上掠過一絲倉皇失措。
「我剛剛親眼看見妳的身體變成一隻粉紅迷你豬,妳一定是妖怪!」秦心琳篤定地指出。
她結結巴巴地承認,「我……我的確是和……和你們不一樣,可、可是我從來沒有害過人。」
「妳到底對切做了什麼?」秦心琳怒沖沖地質問。
她一愕,「我不懂妳的意思,關切他怎麼了?」
「妳是用什麼妖法迷惑了切?又有什麼目的?」她探手揪住月圓的衣襟,將她拉了起來。不然他怎麼會看上她?
「我沒有!」她搖搖頭。除了會變身這一點之外,她就和一般人沒什麼兩樣,更不會什麼妖法。
「妳到底有哪一點比我好?關切竟然會看上妳!」她瞪視著月圓,心中極端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