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蕭宣

    「我偷偷摸摸你也看得出來？！」

    原本以為兒子沒反應是因為太專注於電視上的球賽，現在看到他有反應而且是採用足以冰凍一室的語氣，古大同訝異得差點跌倒。

    「笨蛋都看得出來。」古飛揚的食指在沙發上輕敲著，俊美的臉龐上是一臉的冷酷。

    古大同好不洩氣的把拖鞋扔在地毯上，嘴裡還唸唸有辭。

    半晌，他才扯出一個大笑容，親呢地挨到兒子的身邊坐下，一臉討好的道：

    「兒子呀，你要回國怎麼不事先通知老爸一聲啊？我可以去給你接機啊！」

    「我怕你太忙，抽不出時間接機。」

    「你太瞭解我了，兒子！老實說，我還真的挺忙的——」

    「忙著泡妞？」古飛揚瞇起眼。

    「哪有！」古大同一臉被冤枉的表情。

    「沒有嗎？」古飛揚的黑眸瞇起。

    「沒有！當然沒有了！我像是這種人嗎？」

    「你就是這種人。」古飛揚一針見血的指控著。

    「就算我過去有不良紀錄，那也都是過去式了，我現在可是一點都不風流，還純情的要命呢！」古大同心虛的說著。

    「那麼……昨晚三更半夜爬窗進屋的小妹妹，你作何解釋？」

    「你是說歐陽咪咪？」

    「歐陽咪咪？她叫歐陽咪咪？」

    「是啊——」

    「她看起來好小，應該未成年吧？」

    「成年了，人家她十八歲了。」

    「那你這隻老牛怎啃得下去？」

    「你居然這麼說你老爸？！等等……你對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些誤會？」

    「看起來不是。」

    「還不是，你明明就覺得我們有一腿——」

    「不是覺得，是肯定有一腿。」

    「你。你你你你……」古大同氣得吹鬍子瞪眼，「你居然這麼看你老子？虧我養了你二十幾年，結果你好的不學，壞事學盡！不是限制你老子的自由，就是頂嘴，甚至還冤枉我，告訴你，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也別以為你長大了，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了，我我我……我今天一定要教訓你！」

    古大同決定要狠狠的「體罰」他一頓，免得他這做老子的永遠被兒子欺壓在下。

    緊張兮兮的左右環看了一下，古大同突然衝進房，等他再折回客廳時，手裡已握了一根籐條，他抬手就要往古飛揚身上抽打下去

    「你想做什麼？」古飛揚不慌不亂的伸出手，握住那只即將行兇的手。

    三逗會打痛我的。」

    「我就是要打痛你！」

    「你想看我皮綻肉開？」

    「我就是要看你皮綻肉開！」

    「你難道不會心疼？」

    「不會！」

    「看來你是想惹我發火？」

    「是你先惹我發火的！」

    「你最好把籐條放下！」古飛揚超級不爽的咆哮。

    「我、我我我我……我為什麼要放下！為什麼不是你先放手？」

    兩個大男人怒目相向，彼此對峙不下。

    「放不放？」古飛揚下顎緊繃，忍住澎湃的怒潮，克制不讓自己發火。

    「你你你你……你先放！」古大同已感受到兒子的怒意，明知兒子不會對他怎樣，可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

    思及此，古大同有種想哭的衝動。

    真是丟臉，他這個做老子的，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他這個好兒子，這消息要是外洩出去，不知道他的面子要往哪兒擺。

    「放不放？」古飛揚再重申一遍，口氣是更加的冷硬。

    「我我我我……放下就放下！你這個倔小子！」古大同感到挫敗極了。

    他又輸了，每次都敗在兒子的威怒之下。

    古大同咬緊牙根，顫抖的漲紅了臉，洩氣的把籐條往地上一丟，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我希望你能留在台灣。」古大同突然冒出一句話。

    「留下來和你吵架？」古飛揚笑著搖了搖頭，「抱歉，沒興趣。」

    「胡說八道，留你下來當然是要你幫我做事。而且，我希望你能收她為徒。」

    「收誰為徒？」古飛揚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我要你收歐陽咪咪當徒弟，把她訓練成一名出色的神槍手。」

    古飛揚想都沒想就拒絕，「休想要我訓練你的情婦！」

    古飛揚怒極了，他氣歐陽咪咪的不上進，而那似乎不干他的事，但他就是忍不住生氣。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發覺自昨夜見了她之後，她的倩影便時常莫名其妙地徘徊在他的腦海裡，從他臨睡前，至他入夢後，甚至一覺醒來直到現在。

    他的心沒有一刻是靜下來的。

    他甚至無法專心的看他期待已久的台灣職棒，他的眼睛雖然盯著電視機，然而思緒卻已飄向不知名的遠方，深陷在令他感到懊惱的相思裡。

    這一切是那麼、那麼的不尋常。

    而那個令他渾身不自在的小女人，竟然有可能是父親的情婦。

    「她不是我的情婦。她是……是……我舊情人的女兒。」

    看父親眼神這麼認真，古飛揚相信他們之間是清白的。

    想到這兒，古飛揚竟有了鬆一口氣的感覺，但他還是想損父親一頓。

    「你真卑鄙，母女通吃。」

    「別鬧了。咪咪是組織裡的殺手，她母親臨終前，希望我能好好照顧她。」

    古大同清清喉嚨繼續道：「她自己也很上進，老是懇求我能賜她一個任務，但說真的，我覺得她根本不行。可是，你是知道的，女人的纏功有多麼可怕，一「番」起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所以羅，昨晚我就派一個假任務給她，主要目的是要考驗她的能耐與膽識，沒想到你居然在家。」

    「殺手？騙人的吧？她的身手差勁極了。」想到她差點摔死，古飛揚感到不可思議。

    「沒錯，她真的很差勁，我打從心底認同你的話，她根本不適合當殺手。」

    「那你還拖她下水?」古飛揚嚴正的抗議著。

    「因為兩年前她誤闖了組織，不把她收進組織，成為我們的一分子，難不成放她去當網民？接著任由組織裡的殺手去追殺她？」

    「其實……收她為徒是沒問題，怕只怕她沒那個「慧根」。」古飛揚發覺到自己竟強烈渴望能再見她一面。這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屈為過去從沒一個女人能夠支配他的心，或者左右他的情緒。然而，僅是一面之緣，卻就讓他產生了不曾有過的憐愛及慾望，讓他幾乎一整天都在想著她。

    「拜託！你是誰？無論是歐洲或東南亞，你是讓人聞風色變的總裁兼教父耶！只要你肯出面，鐵杵都能磨成針。」古大同激動的把手擺了擺。

    古飛揚疲憊的站起身，解開上衣，將衣服扔在沙發上，「你怎不請個傭人？家裡都是灰塵，髒死了。」

    說著，古飛揚轉身想離去。

    『兒子，你要去哪裡?」

    「睡覺。」

    古大同見兒子又不甩他的問題，氣得渾身直顫，伸手又想去抓地上的籐條。

    古飛揚迅速轉過身，奪去那煩人的籐條，遠遠扔到牆角去，「你瘋了你!動不動就想打人。」

    「誰叫你不甩我，不乖就該打。」古大同鬱悶的哼著聲。

    「你當我小孩子啊？！」古飛揚的眼底跳燃著兩簇怒光。

    室內忽然靜了下來，只聞屋外傳來的陣陣浪潮聲，兩個人都靜默不語。

    半響後，古飛揚才徐緩的開了口：

    「你去把她帶來吧！不過衛話先說在前頭，如果她不管好自己的腦袋，教不會又學不通，甚至不開竅的話，我是會叫她滾蛋的！」

    第三章

    回到臥室，古飛揚卸去一身的衣物，洗完澡後，到小酒吧去甚了一杯紅酒，又放了點輕音樂。

    「兒子啊！我有事得出門一趟！午後你幫我到公司去巡視一下喔！」客廳突然傳來父親急促的腳步聲。

    古飛揚還來不及響應，已聽到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了。

    「算了!」古飛揚搖著高杯腳，咕噥著。

    他萬萬也想不到父親會混到天亮才回來，而且才回來一會兒又迫不及待的出門。怪不得家裡沒請半個傭人，他想父親應該是時常不在家，瞧這間小酒吧都蒙上一層灰塵了。

    他無意識地輕啜著杯裡的液體，閉上眼睛，享受著旋律優美的豎笛聲。

    可是，不知中了什麼蠱惑，他才一閉上雙眼，歐陽咪咪那嬌小的身影，以及她那一雙美麗的眼眸，就浮現在他腦海裡。

    「該死!」他憤怒的冒出一句。

    真是見鬼了，到目前為止，他還是停止不了想她的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砰的一聲把酒杯放在桌上。

    她身上的味道就好像芬芳的蘭花，彷彿在召喚他的靈魂——

    「混帳！」發現原來他還是在想著她時，他簡直快要氣瘋了。

    她豐滿而小巧的雙唇，就像滴落在玫瑰花瓣上的露珠般誘人，令他發了瘋似的想要一親芳澤……

    「……」這次他發出一串詛咒聲。

    她真是一個非常擾人的女孩！

    他站起挺拔的身軀，不悅地離開酒吧，然後走到停了一整排豪華名車的大車庫，選了一輛拉風的名貴跑車，轉動車鑰匙，發動引擎後，車子便如箭般衝出了車庫，朝公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