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金萱
他聽話地轉過身,心中則是充滿了敢怒而不敢言的悲哀,一部分的疏忽?根本全是她的錯,說得真是好聽!想起那悲慘的一天,她明明說好的,在正午時會來放了他,可是直到日落西山還不見她的蹤影,他差一點就通不過尖刻的考驗力盡而亡了。
好在,終於在他將要支持不住跟美麗的世界說再見的時候,她總算及時趕到,及時幫他拔開刀子,也很有良心地直向他道歉。而在他聽到她食言的理由時,又差一點吐血而亡,她的理由竟是——她睡晚了!多麼簡單明瞭呀!在他差一點被太陽烤焦時,她正在被窩裡舒舒服服的睡大頭覺!而且一睡就是十二個時辰?她是豬投胎的嗎?
算了,他搖搖頭,這還不算什麼,最讓他氣憤的是,在他筋疲力竭、無力回房的狀況下,請她讓他在玉竹軒借住一晚時,她還理直氣壯的破口大罵,說什麼他是存心破壞她的名節!這、這是從何說起?若在那天以前,不明白她可怕的本性前跟她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他還很有可能會不小心、不是故意的、破壞她的名節,如今打死他叫他做他也不肯!還有,他可沒忘記在觀月湖時,她都落落大方不介意讓他抱上亭台了,現在借住一下屋子會死掉呀?於是她很沒良心的,就讓他趴在屋外吹了一夜的涼風——他心下不知咒罵幾千幾十萬遍,不過他可不敢罵出口,俗話說的好「識時務為俊傑」,這個道理他可懂。
琦兒倒出藥粉仔細擦在傷處,從後頸部直擦到腰背的地方,忽然她停下來,看來傷處延伸到臀部、腳部都有,她很自然的便道:「阿雲,把褲子脫掉。」
「什麼?」他一時無法接收她的意思。
「你不把褲子脫掉,我要怎麼幫你擦藥?」從背部延伸下去的傷,看得出來連屁股和腳都不能倖免的被太陽曬傷了,要擦藥自然是要全部擦,總不能只擦上半部而下半部放著給它爛掉吧?她理所當然的想。見他還遲遲不動手,她不耐煩地道:「快點把褲子脫了,我的時間有限呢。」她可沒忘了她是來找莫大哥的,遇到莫鑲雲這可是意外,說著就伸手過去拉起他的褲頭,想幫他盡快脫下來。
莫鑲雲簡直嚇壞了,緊抓著自己的褲頭跳了起來。「你——你不要動手,你」真是——他都快說不出話來了,她竟然要他一個大男人在她面前把褲子脫掉?這是什麼樣的女人呀?真是不害躁!他誓死也要保住自己的褲子——
「你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脫一下褲子又不會死。」她又動手要幫他脫,莫鑲雲死命抗拒,兩人登時拉扯在一塊兒,就在琦兒將要得手之際,一陣冷冰冰的聲音如冰暴出。
「你們在幹什麼!」
莫鑲雲和琦兒同時愣住了,同時轉頭過去,看見莫席天面色鐵青的站在廊道上,眼中燒著熊熊怒怒火直盯著他們非常曖昧的肢體動作。
琦兒看到他,馬上放開莫鑲雲,高興地叫道:「莫大哥,我正要找你呢。」她直接跑到他懷裡,根本沒看見他的怒氣,直挽著他的手。
莫鑲雲可就沒那個膽了,看見幕席天怒不可遏的神色,他早就嚇壞了,從沒見大哥發火過,這可是頭一遭,而且看樣子還是大火呢!他惴惴不安的叫了聲:「大哥。」他甚至還不知道他是做錯了什麼呢。
莫席天從象院回來之後便獨自關在書房裡氣惱,待看見天色漸黑,怕琦兒仍留在象院與顏真卿廝混,心有不甘的立時要去把她抓回來,管她是不是願意,反正他就是不准她跟顏真卿那傢伙在一起,誰知才剛出書房就看到了琦兒在園裡,心下一喜,待他大步走近才發覺她竟跟莫鑲雲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兩個人拉拉扯扯的親密狀使他幾乎理智全失,他用僅存一絲的理智控制即將傾暴而發的怒火,沉沉的出聲打斷他們的「好事」。
琦兒撲到他懷中感到他的灼熱和僵硬,推開他審視他僵硬的臉部,不解地問:「莫大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踮起腳伸手摸摸他的額頭,也不覺有任何異樣呀。
他很快的將她的手拂開,此時他可沒有心情陪她打哈哈,他要她的解釋!
「你們剛才在做什麼!」他神情複雜地低下頭盯著她緩緩地問,眼光更是凌厲地瞄過莫鑲雲,嚇得他冷汗直流。他屏息等著她的回答,感覺心都揪在一塊兒,倘若她的回答是——叫他情何以堪……
「我在幫阿雲擦藥呀。」她望著被拂開的手,心情不知怎麼變得不太舒暢,他不願她親近他嗎?她直覺的放開挽著他的手,退開一步,笑容不再燦爛。
「擦藥?」他瞇起眼看向莫鑲雲。
莫鑲雲頻頻點頭,連忙將背上的傷現給他看,才見莫席天眼中怒火頓滅。
莫鑲雲心中的警報馬上大響。原來堡裡的傳言是真的!大哥果真看上了琦兒這個……這個可怕的小惡魔!毫無疑問的,他可從沒見過大哥這般憤怒、失態過——終年如冰塊似的大哥終於也開竅了。可是為什麼對象是琦兒呢?有她這麼一個惡魔嫂子,他以後的日子可難過了!才認識沒多久,他就已經被她整得慘兮兮,一旦她當上自己的嫂子,不硬生生地被她剝下一層皮才怪,要是她真進了莫家門他還能活嗎?想到這裡他不禁毛骨悚然。再看大哥那模樣……顯然已經走火入魔、不能自拔,是怎麼也救不了他了……
莫席天看了他背上的傷,皺了一下眉頭,再看到琦兒手中的藥瓶,心下頓時釋然,眼神也放柔和了些,只是眉頭還未完全鬆開地道:「那也不用拉拉扯扯的,成什麼樣子!」
「那是琦兒她——」話沒說完,莫鑲雲及時摀住自己的嘴巴,還好!若是告訴大哥琦兒要脫他的褲子,那時即使他是屬於抗拒受害的一方,恐怕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可是他的慶幸顯然是多餘的,他沒料到琦兒竟在一旁替他接下去道:「是我要他脫褲子,他硬是不肯,可是沒把褲子脫下來我要怎麼擦藥?說得我差點親自幫他動手脫了。」
莫鑲雲慘叫,琦兒是白癡嗎?
「什麼?你要幫他脫褲子?」莫席天聞言氣壞了,一把抓起她的肩膀,危險的瞇著雙眸詢問她。
「是啊……我既然要幫他擦藥,自然要……」她心跳差點停止了,他握在她肩膀上的力道,讓她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他的怒氣,她從沒發現他這麼可怕過,她不知自己是做錯了什麼,引得他如此生氣?
「閉嘴!」他吼斷她的話!二話不說的扛起她,不顧她的反抗,大步直往他來時的方向行去,臨走時不忘丟下一句話。令莫鑲雲頻頻叫屈。
「你的傷大可去叫別人幫你抹,若再叫我看到你叫琦兒幫你擦藥——」他頓了一下。「後果你就自行負責!」
天啊!這什麼話?自行負責?他是招誰惹誰了,簡直是無妄之災嘛!他媽的,他忍不住罵髒話!到今天他才知道他的親大哥竟是個重色輕弟的角色!真是枉費他平常那麼敬重、仰慕他!他不禁感慨。
莫席天扛著琦兒踢開書房的門,隨即用腳跟再將門關上,「砰!」的一聲,門板震動像是要垮了一般。
這個舉動顯示他此時正是怒氣騰騰無處發洩!到了書房的太師椅前,他粗魯的將她丟在椅子上,不理她的哀痛聲,雙眼炬炬的瞪視著她!
「哎喲!痛死了,你那麼大力做什麼?我跟你有仇呀!」她立時站起來揉著發痛的屁股,氣憤的大吼!無緣無故的對她生氣,又無緣無故的將她扛來這裡,還用丟得把她丟在椅子上,他今天不只奇怪,根本就是野蠻又不可理喻!
「你根本就是不知廉恥,竟想要脫男人的褲子——我真懷疑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他難掩憤恨的低吼。
「我……我不知廉恥,你說我不知廉恥?」她氣極了,心也痛極了,他竟然如此說她?我只不過要幫阿雲擦藥,你就這樣惡意貶損我——我做錯了什麼?」她強忍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哽咽地問。
「你還不認錯?你一個女孩子家竟無恥到要替一個大男人脫褲子這就是不對!」她驟然發紅的眼眶弄亂了他的情緒,他握緊拳頭,強壓下想要憐惜她的衝動,她可知道她這樣輕率罔顧禮教的行為是多麼要不得,不知情的人會以何種眼光看她?她必須學著如何克制自己的衝動行事,尤其她現在還是一副不認錯的樣子,這更令他著惱。
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不屑,她倔強的收起將要滴下的淚。傲氣與怒氣齊生,她冷笑道:「你管我無不無恥,我喜歡脫誰的褲子就脫誰的褲子,你有什麼權力管我。走開!」她揮手示意要離開,看見他仍舊擋站在她身前,她雙手用力推開他。「你也沒有權力強押我來這裡!本姑娘要走了誰也管不著!」她甩頭用力踏步就要離開。